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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起黄粱

一念差(三)

梦起黄粱 叶家花小墨 2861 2019-03-28 10:00:00

  谁知过了几年,事情全都变了。蓟州失守,凌上将军战死。

  朝廷要与东夷议和,不知怎么说起和亲的事情来。

  皇室未出嫁的公主只剩下了她,魏宁澜只是派人问她是否有心仪之人。她要怎么开口呢,她不知道。

  于是便定下了她去和亲。

  她找了母妃,母妃告诉她,旨意已下,如今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又劝她,幸好她没把沈博明说了出来,否则恐怕武成伯家要受牵连。

  她回到房里痛哭了一场,宫人为防她求死,早就把利器都收了起来,门外也有人听着她的消息,她连死都死不了。

  就在这时,向阳公主来寻她。

  “宁柔妹妹,真没想到陛下那么狠心。你们好歹照旧一起长大的。”向阳公主可怜道。

  宁柔不觉得向阳公主在这事上是清白的,并不理她。

  “我听说,武成伯家的令郎,得知你要去和亲,硬是要去拦御驾,被家里给拦着呢。”向阳公主轻声说道。

  宁柔瞪大了眼睛,眼泪直直的落下。

  “人常说,难得有情郎。”向阳公主又惋惜道,“妹妹未曾错付真心,只可叹这世道啊……”

  “姐姐今日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宁柔抹掉了眼泪说道。

  “妹妹久不出门,怕是连陛下病重之事都未曾听说吧。”向阳公主以扇遮面眼浅笑意道。

  宁柔心里十分惊讶,“确实未曾。”

  “妹妹,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给你和武成伯之子赐婚,再不让你去和亲的。”向阳公主似是允许道。

  宁柔犹豫了一番,“我凭什么信你。”

  “妹妹,姐姐自小说话算话,这是各人都知道的。”向阳公主面有冷笑,“我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妹妹信我比力难。我这手上的香串,是先帝赏给我的。我从来不离身,今天就送给妹妹了。”说着,就褪下手串,放到了宁柔的手心里。

  宁柔照旧有些犹豫不定,向阳公主也不逼她,只说过几日再来。

  宁柔探询了陛下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太医院都说时日无多,天师和国师也都在宫内住着。

  待向阳公主再来之时,宁柔又问了向阳公主一遍,“姐姐可确定事成之后,保我和武成伯家的姻缘?”

  “自然,这香串就是信物。”向阳公主信誓旦旦道。

  “好,姐姐想我怎么做。”宁柔问道。

  “待时机到了,自然有人联络你。”向阳公主志自得满道。

  宫变之日,向阳公主让宁柔把内城的城门打开,叛军一路杀入主殿,却不想魏宁澜早有准备,御林军和叛军打在一处。一日之后,向阳公主兵败,又过了一日,魏宁澜命人将她押入大殿。

  一路上,各处在处置惩罚尸首,血腥之气甚浓,她心里却想着,不要连累母妃和武成伯家就好。

  大殿之上,只有魏宁澜坐着,母妃见她来了,满脸哀戚,她很久没见到陛下了,魏宁澜确实重病了一场,人也有些虚弱。魏宁澜问她,“襄平,是朕哪里待你欠好吗?”

  “未曾。”宁柔回道。

  “那你为何替叛军开了内城的城门?”魏宁澜淡然问道。

  宁柔不回覆。

  “你不愿说没有关系,你的宫女已经告诉了朕,说你和武成伯的幼子情感极好,已经互许终身。”魏宁澜又咳几声说道。

  宁柔满身发颤,伏隧道,“陛下,全部都是罪女一人所为,请陛下不要牵连旁人。”

  “襄平,你为什么不告诉朕呢?”魏宁澜叹息道,“究竟太后也抚育了朕一场。”

  “陛下。”宁柔流泪道。

  “襄平公主助向阳公主谋反,褫夺封号,赐鸩酒。”魏宁澜宣布道,“不能入葬皇陵,太后,为宁柔选个好地方吧。”

  太后听到赐鸩酒时,已经伏在地上哀泣。只是谋逆这样的大罪,魏宁澜已经是念着这么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鸩酒送来的那日,她有些木然的饮下。毒发的时候,她蜷缩在地上,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满面。

  她想,她是忏悔了吧,如果再来一次,她会勇敢一些,至少争取下自己的幸福吧,眼前似乎浮现了沈博明的模样,向她伸手……

  灰雾散去,襄平公主没有点香的习惯,故而三人径直回了厢房。

  回到厢房后,陆皎忍不住开口道,“这襄平公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为了情郎,就可以抛弃家国吗?”

  陆旭也难得的说道,“确实,这襄平公主能为这情郎叛逆陛下一次,以后就会有第二次。”

  楚璃倒是觉得没什么,“襄平公主自幼长于宫中,除了太后,对她来说,也就沈博明了。她不是得宠的公主,也没有交好的玩伴。她又是这样少女怀春的年纪,自然情郎为重。等过了这样的年纪,就不会把恋爱视作一切了。”

  “师姐,”陆皎有些愤然道,“你怎么为她说话呢!她叛逆了陛下是事实。”

  “她是叛逆了陛下,她是禁不起诱惑。”楚璃无奈道,“她是个公主,也是个凡人。凡人会有软肋,会有贪嗔痴恨,这都是正常的。和亲这事原来就是个局,哪怕凌霄解了蓟州之围,这世朝堂上照旧有人提和亲,说明向阳公主准备很充实。陛下前世能翻盘,也证明了陛下确实是有些实力,天选之人。”

  “师妹,我怎么听着你在夸向阳公主?”陆旭疑惑道。

  “向阳公主要是不把心思放在政变上,我确实该夸夸她。”楚璃摊手道,“她不合适那个位子,如果她生长在普通官宦之家,倒是一位能吏。”

  陆皎听的迷迷糊糊的,怒道,“师姐,你到底是哪一帮的,你不会倒戈吧!”

  “我怎么会倒戈?好好好,反面你们说这些了,”楚璃抚慰陆皎道,“襄平公主掀不起什么大浪,既然她的意中人是武成伯的幼子,这事就是水到渠成了。也不用她提,等和亲的事情已往,陛下直接赐婚就是了。”

  “师姐,和亲的事情怎么办呢?”陆皎问道,陆旭也看向楚璃。

  “和亲的事情原来就是个局,”楚璃冷笑道,“大瑞国祚三百年,从未和亲过。只有战败才会向敌人和亲,以换太平,休养生息。陛下向来于这种事情上犯糊涂,不外是知道我不松口的事情,她不敢轻易允许而已。等我后日上朝后,这些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那南夏那边怎么交接呢?”陆旭体贴道。

  楚璃眸色转深,冷冷道,“南夏那边,已经有人传回确切的消息。南夏太子并未受重伤,我猜南夏帝与向阳公主应是告竣某种协议,南夏太子受伤之事,也并不与大瑞有关。大瑞本就不必给南夏交接。”

  陆旭和陆皎并不懂这方面的事情,楚璃也反面他们往深处说,只是让他们放心即是。

  楚璃回了皇城后,翌日就上了朝堂。

  众臣见她回来,就说起了和亲之事。

  魏宁澜见楚璃不开口,就问道,“爱卿意下如何?”

  “回陛下,”楚璃跪下道,“底细认为,和亲之事是无稽之谈。南夏太子之事本就与我大瑞无关,南夏就是寻个借口要战,何须扯什么赔偿和亲之事。”

  “丞相,凌上将军还在蓟州,此时若战,恐怕不妥。”有武将出列道。

  “呵,”楚璃冷笑,“我大瑞只有凌霄能战南夏?和亲赔偿是辱国之行径,我大瑞既然独立称国,如今又要向南夏低头不成?”

  “丞相,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等不是贪生怕死,今年蓟州一战,消耗颇大,如今经不起再战了。”又有武将出列道。

  “蓟州一战,消耗几多,底细底下户部的人还没算出来,你们倒是先算清了。自古文主和,武主战,如今朝堂上主战的反倒多是底细底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主和的却是军功累累之人,不觉羞耻,反倒以和亲为荣,真是可笑。另有几多主和的,都站出来给底细看看,待日后凌上将军还朝,底细也好问问凌上将军是怎么为大瑞选的将。”楚璃依旧跪着,“陛下,赔偿议和都不行能,南夏要战,就战。”

  文官这边本就对此事颇为不满,于是就附议楚璃。武将这被楚璃的诛心之言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擅长辩说,魏宁澜终于下了定论,“和亲赔偿之事,绝无可能。楚卿所言极是,和亲赔偿就是向南夏称臣,南夏那边伪造些证据,就说是大瑞所为,未免可笑。要战便战,大瑞就是倾举国之力,也断不认这脏水。”

  众臣跪下,只口称“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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