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色刚刚微微亮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一声惨叫。
“救命啊!救命啊!”
褚察堃被叫喊声吵得直皱眉,急躁地睁开眼睛,四处看一圈,东灵晔不在帐篷里。
他抓抓头发,不情愿地起床外出。
帐篷外的空地,董文涛抱着他的旅行包四处翻腾,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其余几人脸色也不太悦目,苍白如纸,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灾难一样,死里逃生的后怕。
孟岚岚跑已往拍打董文涛的脸,“涛子!董文涛!醒醒!”
刘老师一夜之间长出了许多白头发,白偌暄没了不经世事的单纯。
他们两人搀扶着杨教授站起来,即便两小我私家架着,杨教授也险些摔倒。
福归在一旁帮灵晔烧水煮粥,褚察堃走已往坐在灵晔身旁。
“褚察堃早,福归,带褚察堃去洗漱。”
他张张口什么都还没有说,又被福归拉走了。
这边灵晔搅着小铝锅,专注地很,恰似基础没有听到董文涛的那声惨叫。
杨教授十分艰难地走过来,“唉哟唉哟”地喘着粗气。
昨天晚上,灵晔已经让黑君白君修改了他们的影象,也正是因为如此,董文涛才会在初醒时十分恐慌。
改动的影象中,他们第二次又下了一次古墓道。当试图打开古墓道的墙壁时,墓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墙体石块纷纷倒坍,就像地震一样。意外发生后,只有他们几个跑了出来,乔先生被压在了墓道下面,李老为了救乔先生,也搭进去了。
所以今天剩下的,只有他们几人,董文涛另有点向PTSD生长。
许是影象点太过于深刻,杨教授他们并未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老爷子语气透着沧桑无力:“哪儿来的米?”
灵晔眼眸轻敛,“我昨天跟刘大爷去他家拿的。。”
杨教授一惊,“刘大爷昨天上山了?!”
“昨天山上的消息太大,刘大爷和那些村干部上来看了。”
他瞪大眼睛,“那、那他们说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见只是塌了个洞就都回去了。”
听到灵晔这样说,杨教授的心才稳了稳。
几人坐在一起,气氛十分极重。直到粥煮好了,灵晔叫各人来用饭。
杨教授他们只是一餐未吃,倒也觉不着有多饥饿,勉强喝了一小碗粥就说饱了。
他一小我私家走到坍塌的大坑边,满面愁容,时不时便叹口气。
灵晔看了两眼,没再体贴。
剩下的后续事情,应该是杨教授他们担忧的了。
七人一组的视察队,死了两个回不来了,这简直是一桩很棘手的麻烦事。
褚察堃小口小口的喝粥,秀气的很。
福归见他这样,呆呆地咬了一口茶叶蛋。
这模样……真像个小白脸……
啧啧啧,秀色可餐!
不不不,想啥呢你!
福归连忙囫囵着把茶叶蛋塞进嘴巴吞下。
他已经不止一百次的怀疑褚家养孩子是不是有问题,难道是酸秀才他们没有如实汇报?怎么越相处越跟变了小我私家似的?
整个早饭时间,福归都不敢抬头看褚察堃,正怕自己的想法被猜透。这一世没关系,可万一等回去了他还记着……自己可就没命了!
褚察堃真的这么娇气吗?
不不不,他只是无意间发现灵晔看到他乖乖用饭,眼神就会很温柔……
呃……
虽然这种温柔有些奇怪,但是!且行且珍惜!
吃过早饭,灵晔就叫着褚察堃和福回去收拾帐篷,他们要下山。
见此,杨教授不禁叹了一口气,脸上悲色不减。
“去吧,你们也去收拾收拾吧,收拾好了……我们下山。”
他当初来时是何等的愤慨激昂,满心想着华夏考古大业,自己也会在早夏考古史上拥有一个举足轻重的职位。
可是偏偏……
唉,小乔没了,老李也没拉回来。
他费这般心思上山,终究是无用了。
想着想着,杨教授的眼眶变得有些微微湿润,充满浊色的眸子升腾起了一股水汽。
白偌暄上前扶着杨教授的手臂,想开口说些什么劝劝他。
杨教授轻拍他,示意自己没事。
灵晔看到了,心思微转。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洒下来照出影影斑驳,倒也不是很热。
一行人无言,相互缠着跌跌撞撞下了山,偏离着很远就听到一阵狗吠。
灵晔听得出来,是刘大爷家的黑狗。
等着他们站在山脚下的时候,刘大爷也从那边走了过来。
杨教授眉眼恹恹,很是苦丧,可是现在见到刘村的人,也不得不提起几分笑脸。
“老年老,我们给你们村添麻烦了,还希望你们要见谅啊。”
刘大爷原是听不懂杨教授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不外他心里的简直确是这么想的,这么一来,杨教授的致歉他接受的绝不客气。
“唉,都已往了,好好在世就行。咱都活到这岁数了,也就不想此外了,能多活一天就是赚的,不应咱操的心,就别想着费那份力气。”
杨教授臊眉耷眼的听着,认同却也不认同。
你是农村地里种庄稼的男人,一辈子就靠着那片地活。可是他们怎么一样,他们是为了国家的建设……
杨教授撒了气,他们这个运动,哪经过国家的允许了。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这次运动。
脑海里全是乱腾腾的,自从醒来之后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随意应付两句,借口要赶忙回县里组织相关事情的部署,转身就上车了。
杨教授上车时皱起了眉头,怎么三辆车?
他正想着,那辆车的车门打开,驾驶位上下来一人。衣着休闲,头发打理的利落,面上带笑,整小我私家看上去很随和。
是笑面虎。
他走到杨教授身边笑着说,“杨教授您好,我是方相氏的人,来接我们馆长和褚察堃回去。”
杨教授微微惊奇,有些意外。
这意思是东灵晔不跟他们同行?
他看已往,发现灵晔正在跟刘大爷说话,不禁有些疑惑。
可他到底也没说什么,点颔首喊着视察队的人上车。
杨教授究竟活了这么些年了,不会像藏不住话的年轻人一样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他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白偌暄叫他他也不应,只作是睡着了。
再说东灵晔,她正在向刘大爷兑现允许。
“……是乔贺西杀了你儿子儿媳另有你的女婿,你女婿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乔贺西因为嫉妒和贪婪才犯下这些罪过,如今他已经永远住在了坡降墓那里,你们一家子也就放心吧。”
古墓道坍塌时,她让福归把乔贺西的尸体扔进了墓道里。
既然他对坡降这么痴迷,她就满足他咯。
刘大爷双手合十,不停地向灵晔致谢,“东大人,谢谢您,我真的谢谢您,我们酉家世代记着您的膏泽。”
灵晔笑了笑,“这件事就算了结了,您也赶忙回去吧。”
说罢,她就拉着褚察堃上车离开。
刘大爷看着汽车背影,徐徐跪地,五首伏拜,一旁的黑狗也有模有样的学着。
这是他们酉家最高的祝福仪式,即便他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他也知道这位大人并不需要他们这一小小族氏的祝福,但是这种恩义,他们一定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