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僧人苦啊

　　一番疾行，三数座残楼便泛起在两人眼前，除却地基有少许风沙，破落外，算得上完好无缺。

　　从位置来看，当是这古城最中心点，想必是官所之类的修建。从外看进去，透过残缺破落的地方，可以看出其内约莫结构，能让人隐隐看出当年之貌。

　　这正验证了李南音的想法，与他所想的差不多。一如长安城，若说秘道会在那边，禁宫之内自是不必说，像京兆府内也一定会有，只是位于那边便特殊人可知了。

　　如果空能方丈最后落脚于此，尔后消失人间，那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被人擒拿，杀害。

　　二是这里有秘道存在。

　　这两个原因到底是那一个，李南音不敢肯定，不外看净慧僧人一路上的神色，他倒是给了僧人七八分信任。

　　倘若僧人真能装得他发现不了破绽，李南音亦无话可说，只能乖乖认栽，否则还能如何。

　　“约莫就是这几座残楼，细心视察有没有打架痕迹，或是那里有可疑，僧人不要离我太远。”

　　李南音跳到最高处视察了一番，跃回净慧僧人身旁低声说道。

　　净慧僧人满脸严肃道：“僧人知道了，李施主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李南音撇了眼僧人，想了想道：“这里风沙虽不停，但几多有点障碍物，我们仔细视察有那些地方的风沙较少，如果真有秘道，入口处的风沙定然会较其他地方稀少。”

　　“僧人知道了。”

　　净慧僧人点颔首，率先步入破败的楼房，一动一静间，都随时做好了脱手准备，一点都不像先前般放松，终于有点江湖人的影子在。

　　李南音紧随其后，对净慧僧人的转变很是满意，终于明白为什么少林寺敢带这小僧人出山。

　　说实在，他还真怕净慧僧人的青涩，这种被护佑在羽翼下的单纯，在江湖死得最快，最莫名奇妙。

　　幸好，到了紧要时刻，净慧僧人的体现可圈可点，让李南音满意同时，亦带有点疑惑。

　　这僧人前后变化可真大，不外认真想一想，似乎也没什么，那些老僧人每一个都不简朴，虽然心慈手软了点。但该教的工具，应该照旧会一点不落，只差在净慧僧人未经历过，几多会有些天真。

　　这倒是甚好理解。

　　在第一间土屋转了一圈，李南音随处敲敲打打也没发现什么后，两人便迅速移动到第二座残楼。

　　踏入第二座残楼时，依然是净慧僧人在前，李南音在后尾随，两人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既能防范对方突施暗袭，亦能实时援助对方。

　　这里比起第一座残楼的空间更大，最少要大上两倍左右，从四周沙面间中断断的破墙来看，李南音推测这座残楼该是主府。

　　可惜时代太过久远，纵然有些许痕迹存在，李南音亦判断不出实际巨细，与及原来的庭园结构。

　　他只能约莫肯定残楼左右两侧，该是文书房，兵房之类的地方，可除了横列位置的修建外，前后庭园结构便无解了。

　　一来外族与中原人生活方式纷歧样，再者中原有风水气运之说，外族则以实用为主，这便导致庭园花样定然差异。

　　二来滔滔洪流奔走了数个百年又百年，鬼才会知道以前的修建气势派头是何等模样，更莫说在这黄沙之域的古城。

　　这种事那怕是卖力禁宫修建的大匠，恐怕也只能吱唔以对。皆因不说外族，中原的庭园结构亦一直在变化，时间久远了，谁会去特别考究。

　　李南音倒是知道有一种人，很大时机明白这些偏门知识。手持洛阳铲的淘沙人，摸金校尉呗。这些家伙为了定穴分沙，寻宝探棺，会这些偏门知识一点都不奇怪。

　　可惜的是，李南音只是一个浪子，好奇心再大，也大不到死人冢里去，注定与这行当无缘。反倒是柳随云柳三有点时机，究竟他什么奇怪的工具都有点，都市点。

　　但柳随云不在，李南音便只能干瞪眼，留意自己惹麻烦的体质，看能不能顺心如意的惹上麻烦。

　　昏天暗地的黄沙飘飞在天空，游离在四周，让李南音二人失去了时间的看法，把最后一座残楼探索完，结果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李南音对此是早有预料，究竟净慧僧人早早来到这里，已经探索了两个多时辰，若真这么容易找到线索，还会等到他泛起？

　　望了眼昏黄的天空，李南音喝了口水道：“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再找一个时辰左右，若照旧没有线索，僧人你跟我去绿洲吧。”

　　天快黑了。

　　李南音虽不知道实际时辰，但看着昏黄天空，估算了一会，知道再过几个时辰，沙漠便会徐徐进入黑夜。

　　白昼的沙漠虽然热，可几多另有点视线，并不算太危险。可一但黑夜完全降临，绝对是随处杀机，那怕是他都不敢保证什么。

　　因为黑夜中的沙漠很冷，冷得冻入心扉，冷得四处都是毒物。如果单纯是冷和毒物便算了，李南音入沙漠前早已准备好衣服，驱毒之物。

　　问题在于，这里明显不是太平地，黑得险些不见五指的沙漠，用眼睛去看是不行能了，用耳朵去听亦更不行能。

　　呼呼呼，沙沙沙的沙漠怪风，谁能听得出黑暗以外，黄沙之下的事物？

　　看不清，听不清，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李南音虽非君子，但有选择的情况下，亦绝不会立于危墙之下。

　　所以他得留点时间，赶在黑夜笼罩黄沙前，到达那位傲世红衣盘踞的绿洲，成为那里的客人，好好地洗个澡，舒舒服服喝口酒。

　　在那里，只要你给足酒钱，绝不会有人为难你，没谁会为难自己的客人，为难自己的财神爷。

　　而且说不得，还会有人资助暖一暖酷寒的床，这种好事李南音虽然不会拒绝。

　　净慧僧人点颔首：“僧人听李施主的，师叔师兄们真在那里吗？”

　　“欠好说，这种昏天暗地的鬼地方，谁知道会不会迷路，但那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李南音摇了摇头，没给净慧僧人一个准信，他实在不知道。

　　僧人闻言，摸了摸一颗滑滑的头颅，叹了一口气：“唉...若是连师叔们都找不到，僧人如何是好。”

　　“僧人苦啊...李施主。”

　　李南音听到这话不由一笑，这僧人相处下来，还真的挺有趣，就是叹气声多了点。

　　“找不到就回少林寺啊，说欠好他们自己跑了回去，把僧人你扔在这里了。”

　　恰好喝下水的僧人闻言，不由一呛，咳出一个满脸通红。

　　“李施主此言可真？僧人不懂回寺的路啊，这该如何是好？李施主帮帮僧人，僧人回寺后定然替李施主多念些经，请佛祖保佑李施主平平安安。”

　　“......。”

　　李南音无言地看了眼唇红齿白的僧人，拍了拍自己额头，这僧人会听人话不？自己是说说欠好，又没说什么肯定之话，再者空性空悟怎么想，自己能知道？

　　这僧人，真是见鬼了。

　　“算了，快点吃吧，反面你这僧人打趣了，死脑筋。”

　　李南音原来是想说头生草的狗屁脑袋，但最后出口时照旧改了改，与这僧人一起，不太好粗言粗语，万一他听不懂，自己岂不是又要解释或乱来？

　　“喔。”僧人捏着干馒头，一口一口的温吞吃下，也没有与李南音争辩，彷佛是认为自己脑袋不够灵光，低头丧气地应了声。

　　“对了，僧人，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沙漠，少林寺又是什么时候失事的。”

　　李南音狼吞虎咽完，扫了眼四周，没察觉出什么特别后，斜躺在残缺的泥墙上，伸了一个懒腰。

　　僧人想了想：“二月左右吧，僧人记得净心师弟受师傅之命带走十八罗汉，隔两天寺内便受到袭击。”

　　“那天可真是让僧人心惊胆战呐，李施主你要是在恐怕也会吓一跳，不外李施主要是在便好了，你的武功那么高，唉...。”

　　李南音：“......。”

　　老子又不是你，随便来几小我私家便会受惊吓，惊条毛。

　　差池，这僧人没几多毛，被惊到是应当的。

　　况且自己的武功高个屁，就逃跑的本事高，三空都搞不定的人，自己能行？信你这个僧人就得盖棺材板了。

　　“继续。”

　　僧人点颔首，继续道：“僧人记得那天正在做早课，寺外突然传来示警和惨叫声，便急急跑出去。”

　　“僧人跑到大殿，便看见空悟师叔和师傅正与几十名黑衣人交手，师兄师弟他们倒了一地，随处都是血，急得僧人都快要哭了。”

　　“可僧人不懂医术啊，然后便想着赶走那些人，去请懂医术的师叔，可一交上手才知道，那些施主的武功比僧人高啊，僧人好频频都差点被伤到了。”

　　净慧没精打彩的叹了口气，又道了几声佛号，说李施主莫怪，僧人这是想起那些圆寂的师兄弟，虽说都是去了见佛祖，但心中总觉得难受。

　　李南音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净慧僧人的感受，平常旦夕相对的人说走便走了，换谁心里都梗梗的，难受。

　　但怎么说呢，他李南音不太会慰藉人，总不能像以前军中同袍般，说一句他的命我来追，他的责任我来背般，说一句他的佛你来念吧。

　　这可一点都不佛家，他慰藉不来。

　　幸好，净慧僧人也就叹了口气，顺道诉了两声苦便又活过來，继续言说那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