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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刀声

第十九章 风铃刀下忘忧愁

风声,刀声 南方如故 2868 2019-09-18 23:59:18

  这个世界总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不管你何等强大。

  因为,人,本就预见不了未来。

  正因为预见不了未来,所以李南音三人惹上了麻烦,铁门之后有什么,他们想过许多,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眼前的景像。

  人!

  许多许多的人!

  许多许多的死人!

  江湖浪荡了这么多年,李南音看过许多死人,特别是战争事后的沙场,那成千上万的死人,他都看过。

  那种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男儿泪,所有人都知道战场苦,战争悲,却没有几多人真正理解“可怜无定河滨骨”的悲壮。

  不到杀戮的沙场,就无法看到那些纵然死也用尽力气前斩的士兵,看不到这些血淋淋的画面,自然无法理解那种悲壮。

  没有人知道入江湖前,李南音是一名无名边卒,以他的能力虽然不行能无名,无名的原因是他把所有劳绩都分给了别人。

  这种分劳绩之事,领导李南音那一团的校尉知道,可他亦无法说些什么。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率领的人,泛起老兵欺压新兵抢夺劳绩之事,以致差点就要将那些分到劳绩的老兵押下,以军法处置。

  李南音却说是自己愿意的,他说自己一小我私家无牵无挂,如果可以让那些老兵捞到足够劳绩回家,看看家中妻儿怙恃,他愿意一直都是无名小卒。

  一直在风沙漫天的荒原撕杀,校尉自然知道纵然是老兵,倘若退不回后防,早晚有一天会埋骨沙中,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再三询问,查探,确认李南音真是如此的时候,校尉无话可说,抢别人劳绩是罪,但不要劳绩一事,却无先例可循,最后回报守关上将,获得了一个“准”字。

  厥后,李南音成为了精锐老兵,除了有限的人外,对外界来说依旧默默无闻。直到关外战事平定,他一小我私家洒脱的离开了。

  那几年间,李南音见过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他的武功高不错,可百人列阵,千人成军的大战,一小我私家的作用很渺小。

  李南音哭过,笑过,更声嘶力竭的怒吼过,特别是最后一场战役,他们被敌人重重困绕,那位校尉带着一百多的同袍,为他开出一条生路。

  这些这些,都没让他心寒,绝望。现在他心寒了,心慌了。

  心寒得似乎一头扎进冰洞,冷得满身发抖。

  心慌得若现在有敌人,他的刀一定不稳,一定哆嗦。

  作为一个持刀者,一个刀客,最大的隐讳是什么?

  胆却!

  畏惧!

  手颤!

  剑是君子,是王者。

  刀是霸者,是流氓。

  刀走的是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路子,勇气是刀客最重要的工具,而非招式,所以悍兵身世的刀客比一般江湖人来得更强。

  你刺我一剑,我砍你一刀,一剑换一刀,畏惧一但从心中生出,若无法驱除,那个刀客便死了。

  那怕人没死,那个刀客亦死了。

  江湖上有过许多很强的持刀者,最后他们都是死在自己手上。原因是一个提不起勇气的人,持着刀也杀不了人,只能被人杀。

  手颤呢?

  手颤是所有习武中人的大忌,连武器都握不住,谈何杀敌。没有人能在握不住武器的情况下杀人,那怕拳头也不行。

  因为拳头也是武器。

  火红火红的石室内,铁门的正前方有一幅画,画很美丽,栩栩如生。

  只要望一眼,你便会被深深吸进画中世界,画很美丽,栩栩如生来形容其实远远不足够,可李南音现在就只想到这个词。

  但他最少照旧比柳随云与南宫煌好,他们两人都只是死死盯着画,盯着画中被风卷起红叶的枫树,盯着那个平静坐在树下,吹奏着洞箫的红衣女子。

  李南音在想,他们该是在那张倾城脸孔下听到了箫声,听到了自己的桃花源,看不到枫树上挂着的风铃,看不到红衣女子身前的刀,否则又怎会如此入迷?

  可惜的是,他没听到箫声,所以他看到了风铃与刀。

  正因为没听到,所以才畏惧,也许听到了,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握着刀的手都微微哆嗦。

  挂画下是一张桌子,用江南红丝绸铺着的石桌。

  桌子是放工具用的,所以放着一些工具也是理所虽然。

  那么,如此诡异的地方,石桌上摆放什么工具?

  一个碧玉制成的架,刀架!

  既然有刀架了,有刀也是应当的,否则要刀架又有何用。

  那是一把断刀,刀柄用红丝缠着,刀环处有一个白玉铃铛。

  风铃刀!

  李南音没见过风铃刀,可却肯定这就是风铃刀。

  但这虽可怕,却仍不足让李南音畏惧,若真畏惧风铃刀,他便不会接下追查九龙卷书的任务,贵老也不会找他。

  贵老会找他李大浪子,找柳三,正是知道他们不会怕风铃刀,否则江湖这么大,一位皇叔为朝廷服务,许多许多人都是闲人,又怎会只有他们二人。

  不是畏惧碧玉架上的风铃刀,那么李南音畏惧什么?

  畏惧的是死人!

  心寒的亦是死人!

  李南音一生见过许多奇怪的事,可这样的事,还真是头一次遇见,纵然百战而还的他,亦是心慌。

  那些死人太多太多,太诡异,太诡异。

  诡异得这个江湖没有谁不会畏惧,红光照耀的石室内,挂画下是石桌,石桌下即是死人!

  一排一排的,整整齐齐的跪坐,穿着红衣面向挂画,然后头伏在双手上,以大礼之姿死去。

  李南音简陋一眼便知道有四十八人,而且每一位都绝对是死人。七横七竖的行列中,只有左方角落少了一人,难道是少了被他斩杀的红衣女子?

  纵然适才清楚检查过那女子是活生生的人,李南音也不禁怀疑起来,自己斩杀的女子到底是人是鬼?

  这诡异已经够可怕了,更可怕是左右两方长明盏下的石壁写着的鲜红血字,鲜得反出一层亮光。

  风铃刀下忘忧愁,生生世世不罢休!

  字中的怨恨,李南音一眼望去便深深感受到,他字很丑,但眼力却丝绝不比书法各人差。

  用血写成的血字,以狂草写出了让人心惊的怨恨。

  “柳三!南宫煌!”

  李南音深深吸一口气,握紧住刀鞘,低声一喝,彷佛是怕高声点便会惊醒地上的红衣死人。

  “嘶!”

  “这...。”

  柳随云和南宫煌被李南音轻轻一喝,从那张画中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想什么,看到四周景像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南宫煌更是微微退出半步。

  “风...风铃刀?”

  柳随云右手扶上刀柄,声音不行自制的哆嗦起来,与李南音第一眼时一模一样。

  “不知道,我们恐怕闯进不得了的地方。”

  李南音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低声回覆柳三,双眼不停扫视四方。

  “我就知道你李南音惹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你早说是风铃刀,我宁愿被媳妇关数月也不来。”

  南宫煌从腰间抽出一节节的银色短棍,双手一扭将其化作一根长棍,再配合从背后木箱抽出的枪头,南宫家的如意短银枪瞬间泛起在手上。

  眼前这画面实在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那怕他不动用如意短银枪也算一流妙手,照旧觉得握住银枪比力放心。

  “都死人而已,李浪子发现什么了吗?”

  柳随云看着那些不知用什么要领生存下来的干尸,冷笑一声,问李南音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握刀的手都泛起青筋了,柳三。”

  南宫煌听到柳随云的冷笑,不由意外的看他一眼,谁知道一眼便看到他握刀柄的右手青筋暴涨,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不知道是柳随云的话,照旧南宫煌的呵呵笑,石室内的气氛骤然一松,三人都不再处于完全紧绷的状态,望着那些诡异的尸体,竟再没有之前的畏惧感。

  “画中女子即是风铃刀的主人吗?”

  李南音白了一眼柳随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你问我,我问谁去?”

  “别说了,我们是退照旧进?”

  “进?”

  “进那?”

  南宫煌见李南音与柳随云两人都望向自己,不由鄙夷道:“那画后有暗门没看出来吗?你们都瞎了?”

  南宫煌镇定下来,双眼一扫便看到画后的暗门,这些机关类的工具暪骗别人容易,可骗他就差远了。

  “......。”李南音无言的扫了眼南宫煌,轻呼了一口气道:“能看出来,我找你这个吃货来做什么?看你嚣张?”

  “我决定了,这件事事后,老子去太原的花楼住一年半载,听说太原醉君阁的月女人在琴道上可称各人。”柳随云徐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可也不敢真的松开刀柄,生死撕杀,慢一刹那,便足够分出生死。

  南宫煌下意识的鄙夷了一次两人,正想自得的时候,两句话前后传入耳,李南音他不怕,柳随云却是他的克星。

  南宫煌急道:“别,月女人的琴不堪入耳,柳三你要相信我,就是那些浅薄之人吹嘘而已。”

  李南音饶有兴致问道:“喔?胖子你竟然敢去烟花之地?我记得那位月琴是这两年才泛起的吧?”

  柳随云肯定的颔首:“两年前元宵之日,第一次在醉君阁现身,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说到烟花之地的名女子,柳随云全都可以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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