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络听得一清二楚,神色倨傲道:“亲兄弟,明算账。本王也不想至此,只是觉得,小八待本王还不如待那些元君半分。”
朱笺手掌往桌上轻轻一拍,故作嗔怒道:“哪里的话,本君都开始费心你的姻缘了,你还要如何?”
“我要……”丹络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朱笺,“亲上加亲。”
朱笺有些不满道:“你还想要那只孔雀,这个本君可帮不了你。”
丹络的手指抽了抽,语气变得如寒霜一般,“既帮不了,便不应来招惹本王。”
朱笺不知从那边升腾起一股怒火,“我招惹你?丹络,你没记错吧。本君好好待在言和院,是谁要带我去未名池,是谁要逼我吃竹实,是谁要你在老君丹会上驳那些仙妖的面子,是谁要你来救我。现在来说本君招惹你,你怎敢?”
丹络冷冷道:“是你先要来我祁阳宫的。”
完全没有料到丹络会这样回覆,朱笺突然愣了愣。
丹络突然转了性一般,完全没有先时的温柔,还言语强硬地顶嘴他。
朱笺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上不来,道:“好你个丹络,居然为了一只孔雀跟我作对,你以为我想来吗,我在东华宫比这里不知好了不知道几多倍。母神也不知道比你好了几多倍。”
朱笺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因一句话而生机,更没想到第一次生机,竟是对着丹络。
幸亏朱笺性子淡漠,就算生机仍保持着端庄,并没有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
丹络打开了一封奏呈,看着密密麻麻的上书,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淡淡道:“既然东华宫更好,那就早点回去,省得在本王面前,烦。”
“你……回去就回去,你以为我想在这里,你这只……傻鸟。”朱笺言毕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出了殿门。
自始至终丹络也没有抬头。
黄禹看着朱笺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解道:“殿下素来疼爱小殿下,今日是怎么了。需要黄禹随着么?”
丹络抬起头,凝神看着门外,自嘲似的一笑道:“你也看出来了,可是他怎么就不知道呢。这仗,若明知是死局,”他看向黄禹,“打,照旧不打?”
黄禹道:“与其越陷越深,不如及早抽身。”
丹络眼角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失意,“是这个原理。”
“但是殿下,六百年前,你也说过,坐以待毙不如背水一战,置之死地尔后生,您也做到了。”
丹络的声音低到险些听不见,“可是本王怕,进一步是逆天而行。”
黄禹道:“殿下临百万幽蛮而不惧,当年命悬一线也从未退却过,何时也会有殿下怕的工具。”
丹络道:“面对幽蛮,本王有赤炎枪,有银翼甲,有千军万马。可如今有人要本王丢盔卸甲,捏住软肋,缴械投降,放,照旧不放。”
“殿下……”黄禹有些欲言又止,殿下从前向来杀伐决断,从不会这样犹豫不决,更不会要询问他人的意见。
丹络摆摆手,道:“无妨,小八厮闹,本王也不能由着他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