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正在这时有人来报,“沈令郎、秦大人又带人闯了进来……”
陆老爷连忙带着众人来到院中。“陆老爷!”沈令郎显然已经恢复,“快把那盏越窑瓷器灯还给我吧!”
“它已经化作蝴蝶飞走了!”陆老爷说。“什么叫飞走了?”陆游这才发现小巫婆也在这里,“昨晚它还纵火烧死了我的蝙蝠兵!”小巫婆说完就哭了起来,那只小黑鹞子依然在她头顶飞翔。
这盏越窑瓷器灯还真是件宝物,陆游心想,既能照明看书又可以纵火防御。“昨晚我们来迟了,否则你也跑不掉!”明白鹅、宏雁和小巫婆坚持起来。
“就是那几只抢我家宝墙的蝙蝠吗?那真是死得其所!你们夜闯民宅,反而有理了?”陆老爷恼怒地说,“昨晚我看书的时候遭到袭击,幸亏有这盏神灯!”
“你们不交出来,那我们就搜!”小秦令郎捂着屁股说。看来昨晚跌落在地的就是他!
突然一阵悦耳的鸣叫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就是一只蝴蝶吗?”唐婉这时拿着一个小竹笼说,“这只蛐蛐儿就送给你们了!”
沈令郎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谁要你的蛐蛐了!”秦大人说,“我们要的是……”
“兄弟!我可找到你了!”沈令郎身后一个高个子一把抢过了唐婉手中的竹笼,激动地跪在地上,“上次在黑风洞口失散,听说你跟了石老爷……”
陆游认出他就是在路上抢劫陆家、厥后又投奔沈家的强盗。“你把一只蛐蛐儿当兄弟?”沈令郎踹了他一脚,“对了,你的胖兄弟上哪儿去了?”
莫非笼子里的的蛐蛐儿就是他那个胖子兄弟?陆游心想里十分疑惑,怎么现在的昆虫都成精了?
“陆老爷,以前是我们差池!”高个子向陆老爷磕头,“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收留我们……”
沈令郎又在他屁股上踹了好几脚,高个子不为所动。“沈令郎!”众人循声望去,看见院中的大树上站着一个青衣少女。
“沈令郎!”那少女高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不愿意追随你吗?”
“你……你是那盏越窑瓷器灯?”沈令郎睁大了双眼,“你长得真悦目,爽性给我当小妾算了!”
“你竟然还不知道悔改?”青衣少女怒道,她用手一指,沈令郎身上马上燃烧起来。
“快来救我!”沈令郎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几个大汉脱下衣服在他一阵猛抡。火很快被扑灭了,沈令郎也身负重伤。
秦大人命人将劫后余生的沈令郎带走了。两个小恶魔还站在院子里不走。“我要那只蝴蝶为我的蝙蝠偿命!”小巫婆嘟着嘴说。
“不管怎么样,你是我们陆家送出去的小新娘,”陆夫人这时走了过来,“可不能在这里厮闹哦!”陆夫人好说歹说,两个小恶魔才气呼呼地走了。
“夫人!”陆老爷摇头说,“我已经忏悔了……”
“陆老爷!”那高个子还跪在地上,“求你收留我们兄弟吧!”
陆老爷没有回覆,一只青色蝴蝶落在他的肩上。
“你们能干什么?”陆夫人问道,“我们不缺仆人!”
“他们原来是两只蛐蛐,擅长撂跤游戏!”青色蝴蝶说。
“厥后我们酿成人形,在汴梁的一家大户人家里,专为主人演出摔跤。胡人南下后,我们和主人失散,不得已当了强盗……”高个子说道。笼子里的蛐蛐儿又开始鸣叫,似乎是在赞同他的兄弟。
“我要看斗蛐蛐儿,我要看斗蛐蛐儿!”陆游和唐婉拍手叫道。
“是想看蛐蛐照旧想看人?”陆老爷怒道。“陆老爷,”青色蝴蝶说,“看在他们弃暗投明的份上,你就收留他们吧!”
“陆老爷、小陆令郎仁厚正直,我们都愿意……”明白鹅赞同道。
正在这时,下人来陈诉说陆老爷的朋友杨老爷和小杨令郎从江西赶来,现正在门口。“杨兄来了?”陆老爷露出了笑容,“我们陆家真是人气旺!那你们就留下来吧!”说完就去迎接客人。
杨家从江西带来了许多瓷器。陆老爷选了一个灯罩,陆游看中了一个用来斗蛐蛐儿的小瓷钵。
陆游白昼欣赏那两兄弟赤身相搏,晚上就在灯下看斗蛐蛐。当两只虫子累得动不了了,陆游还用鹅毛笔挑动他们继续战斗。
一连许多几何天,陆游都没有心思念书,还禁止表妹唐婉来访。“小陆令郎!”明白鹅劝说道,“我的鹅毛笔不是用来干这个的!”可是沉湎于虫虫游戏的陆游哪里听得进去。
这一天陆游又在鉴赏两个男人的摔跤角逐,陆老爷陪着杨老爷和小杨令郎来看他。陆老爷的肩上依然是那只青色蝴蝶。
“陆兄!”小杨令郎对陆游说,“想不到你这么堕落?”陆游不兴奋地把脸扭到一边。“看来是名字取错了!”陆老爷跺脚说道,“小儿真成了游手好闲之徒!照旧杨兄的名字取得好,杨万里……”
“不是取意于孔子说的‘游于艺’吗?”陆游不平气地说。“你还敢顶嘴?”陆老爷正要动手,被杨老爷拦住了。
“小陆令郎,你这就叫玩物丧志!”杨老爷对陆游说,“你爹爹还指望着你上马定乾坤、下笔如有神!”
陆游这才想起其时吕老头的话和怙恃在天台山下的教诲。“想不到那死老头一语成谶!”陆老爷不停地叹息,“不争气的,你就忘了我和你娘是怎么教育你的,太让我们失望了……”
“爹爹,你别说了!”陆游哭了起来,“我知道错了!”
两位老爷制止了两只蛐蛐儿的游戏。“你们照旧走吧!”陆老爷说。“陆老爷让他们到哪儿去呢?”青色蝴蝶伤心地说。
“我看你们也有点儿身手,为何不上战场奋勇杀敌?”杨老爷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你们到瓜洲渡口去找韩将军,就说是我介绍的!”
两只蛐蛐儿千恩万谢、接信而去。“少时不知世事艰!”陆游随口念道,“爹爹我知道错了,因为另有许多事要做!”
两个大人齐声笑了起来。“陆兄!你要是喜欢昆虫,我这里有一把扇子,上面画的就是昆虫。”杨万里说道,“蚱蜢翅轻涂翡翠,蜻蜓腰细披猩红……”
陆老爷和杨老爷越发开心了。“陆兄!”杨老爷说,“我送你的白瓷灯罩上有一只七星瓢虫。寓意我们两家会象瓢虫的体形一样圆满、而且能消灭世间所有的害虫!”
“我们会的!”陆游和杨万里同声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