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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北极光

第五十八章 枯形寄空木

相遇北极光 夏盐时 2226 2019-04-30 18:00:00

  无声的缄默沉静蔓延开。

  安宁垂眸。

  贺简见不得她这样,惆怅无声,他别过脸,率先致歉:“对不起,我不应提这些。”

  他踩着雪或是玄色的沙砾,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来,终于近前时,她闻到他身上有些淡淡的清冽的白茶香。

  “谢天谢地。”他喘息的厉害,粘湿的碎发贴在额际,“你还在世。”

  她那时在冰层上躺地太久,已经冻到失去知觉,瞳孔涣散,思维也随着迟缓,他的声音恍如天籁,她误以为是阿远。

  安宁只记得其时自己的泪流得很厉害。

  而贺简,他一边同她说话,一边拽着她肩膀两侧的衣服,法式放轻,小心翼翼拖着她从深厚的海面冰层上慢慢退却,当他好不容易将她拖到沙滩上后,已经累到体力不支,浑然不嫌弃那些玄色肮脏的细碎沙砾,直接躺倒在地,后背冷汗不褪。

  他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质问她为什么活不下去。

  为什么活不下去?

  因为太绝望。

  安宁开口,语调平缓:“那不是我第一次自杀。”

  阿远死后,她得了很重的抑郁症,刚开始只是睡不着,需要借助安息药才气入眠,厥后病情严重,安息药也不管用,兰姨带她去看了许多心理医生,可是没有用,因为心理医生让她变得很急躁,直接抵触与外人相处。

  她能在坐在落地窗前发一天呆,更多时候,极端焦虑,极端恐慌,徐徐开始泛起幻觉,每时每刻都想从窗户上跳下去,可那时候卧室的窗户已经被家里焊死。

  怎么形容那种感受?就似乎一小我私家被困在黑漆狭小的箱子里,前后左右都找不到通风口,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无法言喻的孤苦,她觉得在世是种折磨,惟有死才气解脱。”

  “我还割腕过。”

  用餐时趁所有人不备,她偷藏了一把餐刀,熬到半夜,趁家里人都睡熟了,再用刀划开手腕,望着血珠汩汩冒出,她丝毫没有痛感,只觉得心情无比轻松。

  “但也没死成。”

  泡澡池溢出的热水滴到楼下,惊醒了张阿姨,张阿姨上来发现那满池的血水时,惊吓到昏已往。

  因为她,家里再次乱成一锅粥。

  “厥后,兰姨怕我再做傻事,那一个月险些每天都跬步不离的随着我,陪着我睡觉,用饭,洗澡甚至上茅厕,我被强迫再次去接受心理治疗,可我心里的恐惧没被治好,反而越严重...”

  安宁平静的自诉听地贺简心痛,痛若刀割。

  她不忍让兰姨伤心,却又苦于无法自我救赎,于是偷偷订了去欧洲的机票,趁兰姨不在家保姆出门买菜的空隙,砸坏卧室门,逃出家。

  “阿远还在时,我们约好往后余生,纵然两小我私家事情再忙再生气再打骂也要一起抽出时间去旅游息争,去冲绳看樱花,去斯旺西看海,去南极喂企鹅,去北极看极光。”

  “他还说等我们去冰岛旅游回来就结婚。”

  可惜,愿望落空。

  阿远死了。

  她稀里糊涂的跟别人结婚了。

  “我就想完成阿远最后一个夙愿,没想到没死成,却被你救了。”

  影象力真是个奇妙的工具,有时你拼命想要遗忘的却深刻烙在脑子里,你想深深记着的却时常泛起断层,直到某一刻触及某一个点,才毫无预兆的跳出来。

  尽管她那时意识模糊到已听不进去任何话,可她就是记得贺简其时很惊慌。

  他声音发颤,用力摇醒她,恳求她别睡已往。

  她记得贺简掰开士力架让她吞下去,在她无数次吐出来后,一遍又一遍支开她的嘴,将巧克力强行塞进去,然后低声乞求她别再吐出来。

  “安宁,活下来,求求你活下来。”

  他鼻音很重,似乎哭了。

  “纵然很辛苦,可是只有在世才有希望。”

  她还记得贺简费尽力气将她背到车后座,在犹豫几秒后,他将她身上的毛衣推至胸口处,然后用浸在雪里的酷寒湿毛巾用力擦拭她身体,直到她体温慢慢苏醒。

  再次醒来后是在酒店,守护的女侍者见她睁开眼,立刻开心地帮她拨通医生的号码约对方过来检查。

  她初醒有些晃神,也曾努力去追念贺简的模样,可是影象太模糊,想来想去,脑海里都是阿远的样子。

  似梦非梦的遭遇。

  当她撑着身体坐起来,余光不经意瞥到床头柜上的玄色保温杯。

  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白纸。

  白纸上写着一行整齐汉字:生的终止不外一场死亡,死的意义不外在于重生或永眠。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眼眶濡湿。

  回忆就像默片播放,刻下一寸一寸旧时光。

  安宁转头望向身旁,身旁的人也在望着她。

  两两对视,他眼中盛着温暖的光。

  “你跟阿远很像。”

  明明是两个长相,却有着说不出的相似感。

  贺简挑眉,“哪里像?”

  “和你一样,阿远大提琴的天赋极高,他五岁开始习琴,八岁就开始代表学校加入全国各项角逐,十二岁囊括国际青少年音乐奖,十五岁去维也纳音乐院进修,十七岁受加维尔比斯大师邀请与迪瓦萨交响乐团相助,十九岁以舒曼的《梦幻曲》名动国际。”

  谈及周宁远,女孩子总是眸光闪亮,似乎星空聚于眼中,嘴角笑意浅扬,“年少成名却不轻狂,光线加身依然很自律,你们的性格很相似,但你很爱笑,兴奋时候笑,惆怅时候也在笑,总教我看不透心思,阿远性格很木讷,总体现的一本正经,经常爱生闷气,生气了也不跟谁倾诉,自己躲房间里能练一整天的琴,哄也哄欠好,劝也劝不着,你不去理他,他的气反倒自己就消了,杭列说他是死傲娇....”

  滔滔不停的话语突然静住。

  安宁双眸蒙上一层悲悼。

  “姚滢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伤到脚,医生说是破坏性骨折,就算治好了以后也没法再跳舞。阿远误会我联合别人一起欺负姚滢,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他说分手吧,”长睫轻颤,安宁垂下眼帘,“我开始没有认真,我以为等误会解除后他就会跟我致歉,可他一直都不来找我,我登台演出那天他也不给我发消息,我慌了,我很畏惧,我怕他真的跟我分手,我给他打电话,我让他到旧金山看我演出,他说他没措施过来,他走不开,他说姚滢刚动完手术,孤零零的,一个陪守的家人都没有...我很恼怒,很生气,我威胁他如果登台演出那天见不到他泛起,我就死给他看。”

  “但我真的没想过他坐的那班飞时机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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