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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戏

【第三十章】

如梦戏 一叶香扇 3244 2019-03-27 23:22:11

  林安急遽忙忙的走进院子,见刘福守在门口,走上前压低了嗓子问道:“主子书房里来了客人?”

  刘福摇头,也随着小声回道:“没呢,上次云先来过之后,不知说了什么,这几天主子都关在屋里,也不大见人。”

  林安皱眉想了想:“你进去给主子通报一声,说我有事要回禀。”

  刘福正想颔首,就听到一声冷冷的“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看到相互眼里的惊慌,连忙埋下头,林安微微躬着身走了进去。

  见晋玄端坐在书案后面,正翻着一本书,他转身将门关上,走到距离书案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这才作声回禀道:“主子交接的事情都办妥了,那冯家的女人下帖子邀请鲍女人来贵寓玩耍,是冯女人身边的丫鬟,一个名唤知羽的提议去池子边走走,谁料这冬日下了雨雪,地上又潮又滑,两人过桥的时候没站稳,不小心跌下去,也是丫鬟张口就唤鲍女人的闺名把人给引来的,那池水冰凉砭骨,冯令郎最是怜香惜玉,自然见不得女人家吃这份苦头。”

  他顿了顿,偷偷瞧了坐在上面不动如山的主子一眼,见对方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这才继续道:“丫鬟知羽是谢夫人拨到冯女人身边的,其时急急遽跑来,抓了个现行的,也是谢夫人,鲍家纵使有什么怀疑,也定是以为谢夫人与娘家人同谋,万万想不到其他的。”

  晋玄像是看入了迷,久久才翻了一页纸,问道:“冯瑞呢?”

  林安一愣,这什么意思?冯令郎救了人,自然有人照顾,况且他是谢贵寓做客的人,不会太被怠慢至于其他的……

  林安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只好挑了自己知道的说:“冯令郎闭门念书,只是日子太枯燥,偶尔会从后院的小门里偷偷溜出去逛街。”

  这哪里是个正经想要加入会试的人做得事情,林放心里也不大看得上眼,又说了件事:“前几日敏舒郡主在城里惊了马,差点踩到路边的商贩,那商贩不平气,跟郡主闹了起来,冯令郎见着了本想站出来说和,却不知敏舒郡主的脾气,他这边刚起个头,郡主就一鞭子打了过来,险些抽在他脸上毁了容貌。”

  敏舒郡主在京城里也是个名人,先太后是她的祖姑母。

  先帝孝顺又大方,先太后在世时经常赏赐娘家,先帝也随着送了不少工具,将那一家子喂养得贪婪又自大,如今已是当今圣上的朝代,可惜敏舒郡主一家子还陶醉在往日的荣光中,搞不清楚状况。

  若先太后在时,她骄纵些也没什么,如今众人都躲着她,不是怕惹事,而是觉得她晦气,不愿与她多结交,没想到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

  京中有划定,城内不能纵马,若要细究起来,敏舒郡主少不了得吃些苦头。

  更可笑的是那冯瑞,莫不是以为自己能获得皇家郡主的青睐,没瞧见周围的人唯恐躲闪不及被牵连,他竟然还敢往前凑。

  他在心里腹诽完,抬眼等着主子问话,却见对方脸上隐隐带了笑意。

  莫不是也觉得冯瑞可笑?

  晋玄想的是,这样的蠢货,谢女人定然是看不上眼的。

  早先从云先生那里听到谢夫人的计划,他心里还颇为担忧,就算知致谢女人与谢家不睦,可婚姻之事终究需要怙恃颔首,就怕那面善心恶的谢夫人打着见不得光的主意,黑暗害人,若她要是说动了谢老爷,悄悄做主将谢女人许配出去,到时候才真的麻烦。

  晋玄从来不小看女子,无论是他亲生的母亲,照旧后宫的妃嫔,一个女人可以如水般柔弱温柔,然而狠毒起来简直令人提心吊胆。

  “另有一件事……”林安不知该不应回禀,但想到当初主子说的无论巨细事,只要关于谢女人的都要多留,因此多提了一嘴:“金莲阁里洒扫的丫鬟说,谢夫人将谢女人之前留在家中的书借给冯令郎看了。”

  这事做得不打眼,若不是那丫鬟恰好听到人说:“……若女人回来,要找工具问起来怎么办?”怕是没人知致谢夫人的行动。

  只是事情闹出来欠好听,若被人传个私相授受什么的,对谢女人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

  紫鸢阁如今人去楼空,不外因谢珺妤当初是用着休养身体的借口离开的,大部门不常用的工具也留了下来,院子里就两三个不顶事的老婆子守着,若谢夫人要做什么手脚容易至极。

  晋玄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隐忍着怒火,付托:“不管冯瑞那里有几多谢女人看过用过的工具,都让人偷偷换出来,做仔细些,别让人发现了。”

  林安猛的想明白了什么,颔首道:“奴才明白,保证不将谢女人牵扯进去。”

  他隐隐约约醒悟了,怪不得主子要让他给冯瑞和鲍家女人黑暗制造时机。

  晋玄又想起那日云先生的话,心中有些憋闷,他走到窗前,见碧波粼粼,白雪皑皑,一片下雪时晴的晴天气,只是光线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斑驳的阴影隐藏了他的心情。

  云先生对他而言,如父,如兄,如知己,这么多年来若没有云先生黑暗的护持,他这样不被待见的质子,实在很难活到长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料到,救下他的那个小女人,会与云先生关系匪浅。

  凭据云先生的意思,不愿意自己接近她的,因为自己身边的事情太庞大,就是来个心机深沉的人也未必都能兜得住,况且是那样一个有些娇有些软的小女人。

  云先生和他手里都不洁净,许多想让他们死的人,最后都成了他们脚下的垫脚石,他自问,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子也陷入这趟浑水吗?

  他想,却不敢,怕弄脏了她。

  “主子,谢府婚宴,请了谢女人回府,您看……”刘福略显胖的脸上带着几分笑,他看起来憨厚老实,但林安却暗自嘀咕:这小子眼睛比自己还尖。

  他也是适才才醒悟过来主子的心思,可刘福这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将主子的心思给摸准了,这么一件小事巴巴的上来禀告,可就是说到了王爷心里。

  晋玄抿了抿唇,不在意的坐了回去。

  半晌‘嗯’了一声,刘福和林安都没听懂,这到底是想去照旧不去呀?

  ?

  琼冉和琼砂托着盛装衣裳和首饰的盘子走进来。

  琼砂将衣裳松开抖了抖,霎时一片霞光晃得人眼花,她有些自得的瞧了琼冉一眼,后者眼观鼻,并不理会她的挑衅。

  “女人,谢府送来的衣裳料子太素,奴婢瞧着今日穿怕是不太合适,便将从王府带来的料子重新裁剪了,做了这件广绣流光裙。”

  琼砂的手巧,加上衣料原来的基础也好,一眼看去竟是极为夺人眼目。

  “这匹流光纱今年就进了两匹,圣上将其中一匹赏给了小王爷,奴婢原先还以为小王爷会让人将衣料给送回去给王妃呢,没料到检查的时候发现被带回来了,定是小王爷授意让人装进去的。”

  谢珺妤看着手指薄如蝉翼,软弱细沙的衣裳,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试问这世间哪个女子不爱美呢?

  若真如梦中那般,最美好的年华被禁足,嫁去的人家又没人疼爱,即是天生好颜色,又有何用?

  谢珺妤以前更喜欢素雅的衣裳,也喜静喜雅,但这些日子反而更偏爱华美的工具。

  似乎她认真死过一场,看淡了许多工具。

  琼砂拿出劲头满满的样子:“今日定要将女人妆扮得天姿国色,将新娘子给比下去。”

  琼冉瞧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绞面扑粉涂抹胭脂……琼冉虽不大爱说话,手下的功夫却熟练又利落,不多时,镜中便反照出一个女子娇俏妩媚的身影。

  谢珺妤眨眨眼,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般模样,从前小裴氏总爱说,女子若容貌太娇媚,即是天生的媚惑子,不正经。

  她那时心中畏惧,更怕别人说自己不端庄,因此事事只求雅致清淡,哪怕是结婚后,也总是一副清汤寡水的妆扮。

  如今追念起来,竟如水中看花,隐隐约约记不太清楚了,只觉得自己傻,那人又不是真心为你好,你却把句句话都当成箴言,恪守己身。

  那时她应该也是羡慕过那些宜嗔宜娇,如鲜花般多情婀娜的女子,于是就算影象淡化了,仍然清楚记得其时自己略遗憾的心情。

  “主子,到了谢府,我和琼砂都不熟悉,到时候您有什么事都划分开咱们的视线。”琼冉整理着桌上的胭脂盒,一边嘱咐:“晚些时候怕是要下雪的,最好早些回来。”

  谢珺妤看着她,觉得这般嘱咐有些奇怪了。

  但她原来也不计划久留,不说谢夫人,即是冯瑞也让她避之不及。

  ?

  几人上了马车。

  琼冉就将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交接了:“……总归是闹得有些不成样子,如今靠着谢二女人出嫁的事情,才算压下去,鲍家也不想真的翻脸,加上如今京里也在说,清河裴家的嫡女怕是要入住到谢家的,鲍家心中先忌惮了三分,只是冯家令郎和鲍女人的亲事怕是要一波三折了。”

  若谢家真能给未来的后妃扯上关系,鲍家哪还会不愿意这门亲事,如何还会有妨害呢?

  似是看出谢珺妤的疑问,琼冉眼中带了笑意:“与裴家女有亲的,乃是女人您的亲身母亲,先前的谢夫人呀。”

  所以与小裴氏有何关系呢?

  这谢家跳上跳下的,不外是自个唱戏唱得兴奋,若裴家女不愿意认这门亲戚,谢老爷还认真不敢上门自称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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