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听到了帐篷外史东的歌声,觉得头更痛了。
他说道:“偶尔唱歌放松下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他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念诗。”伊珥雯往外看了一眼:“如果那些句子算是诗的话。”
郑毅起身,走出帐篷的时候觉得有点冷。现在虽然是夏天,但终究在山林之中。
他从后面拍了拍史东。
史东转过头,露出笑容:“神秘之主,不愿透露名姓的人呐,晨光在向你招手,归入诸位圣贤的怀抱……”
郑毅视察了一下史东的身体和灵体,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池,两人的情况都比昨晚好些。
不外精神池里的精神力,照旧只有一小滩。
就似乎尺度游泳池放完水之后,被清洁工大妈拿大拖把拖了一遍,又在太阳之下曝晒两天……剩下的那么点水。
“伊珥雯,你有星辰之井的井水么?”郑毅问道。
伊珥雯一脸震惊地看着郑毅:“我怎么可能会有?”
“啊?你说过……”
“你问我有什么可以恢复精神,我告诉你星辰之井的井水可以……”伊珥雯顿了顿:“但是星辰之井在瓦尔妲女士的国家,阿尔达怎么会有?”
郑毅用手捂住了脸。非母语就是这样。明明语言精通了,但是人家给你来一段“欠美意思,没啥意思,小小意思,意思意思”之类的骚话,照旧会有歧义和误解。
郑毅换了种表述:
“你们精神耗竭,无法施放魔法的时候,怎么办?”
伊珥雯理所虽然道:“向女士祈祷。”
郑毅抬头看了看天,不确定哪位女士会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祈祷,难道说“尊敬的女士,请奶一口”?
——预计没哪个女士会理我。
郑毅心想。
“我们赶路吧,早日到达飞马镇。”郑毅看了一眼在拆帐篷的卡尔蒙。这个大个子显然没读过什么书,被史东纠缠得烦闷不已。
“那史东……”
“目前看来,他的身体和灵魂都没有问题。”郑毅说:“等到了飞马镇我们再想措施。”
卡尔蒙很快拆好了帐篷,绑好支架。柏夫和伊珥雯叠好了帆布。史东在一旁收拾烤架和锅,以及零碎的小工具。他一边干活一边朗诵新作,大部门时候是诗歌,偶尔也有散文和剧作。
看了看叠成一堆的大件行李,郑毅估算了一下体积,分类装进雷尼摩。
原本的压力马上小了泰半,卡尔蒙格外兴奋。
接下去的路程并没有郑毅想象的那么艰难。
迷雾森林是帖勒瑞尔精灵的老家,这里即是伊珥雯的后花园。她手持雅凡娜女士的赐予,那根可以酿成弓的藤杖,走在最前面。
藤杖就像是牧羊人的鞭子,森林在它面前就像羊群。
通常藤杖所触,植物就会让出一条洁净的通道。两人宽,没有一根杂草。偶尔另有果树探出枝头,结出一个果子,极尽恭维之能事。
等四人走过,森林立刻合拢,荆棘瞬间占领门路。它装出一副冷傲清高的模样,似乎基础没有拍过马屁。
史东因为精神出了问题,显得越发精神了。一路上他的嘴都没停过,时不时大惊小怪地叫一声:“我又有了新的灵感!”
郑毅也有了新麻烦。
继精神力耗竭之后,他的体能也耗竭了。
一步都走不动了!
精灵女士和卡尔蒙、史东简直就是永动机。他们走得很轻松,似乎在庭院里散步。柏夫坐在卡尔蒙的背架上,愉快地琢磨偷个果子之类的事——他是氪金玩家,付过钱的。
郑毅不行。
沙漠不是个锻炼人的地方,而安努-塔萨梅特显然走得没这么累。他怀疑是星球体积的问题,质量大的星球重力就大。重力这个常数稍稍加多一些,一般情况下感受不到,但是凌驾十公里的远程跋涉就有压力了。
郑毅叫停:“我要召唤坐骑。”
众人停下来等他。
郑毅从雷尼摩里拽出了“陆行鸟”。
黝黑的色泽,完美的线条,丰腴的体型,启动时发出的轰鸣,无不让伊珥雯四人震惊无比。
“这是什么力量?是哪位埃努(注1)的奇迹?”伊珥雯声音都在打颤。
“别问那么多,咱们走吧。”郑毅没有换骑士服,现在这样他还嫌热呢。
陆行鸟都没法上油门,徐徐、徐徐地朝前转动。
有些诡异,但是坐在上面的郑毅简直轻松了。
卡尔蒙也轻松了。
柏夫偷偷爬上了陆行鸟的后顶箱,惊奇地眺望四周。
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史东开始编写诗篇讴歌这个奇迹。
走了没多久,伊珥雯也有些不兴奋了:
“你能收起它么?你或许没发现,我都要被它撵得跑起来了。”
“你可以坐到前头来,如果不影响开路的话。”郑毅拍了拍座位前的发动机。
重油发动机的震颤简直比力大,但万一精灵女士不在意呢。虽然,同样都是重油发动机,陆行鸟要比老班章的沙地车高端得多,发动机噪音险些可以忽略不计。
伊珥雯早就想试试了。她灵巧地侧坐在郑毅前面的发动机上,为了不踢到郑毅,还将两条腿叠起。郑毅为了握把,只能将手臂搁在她腿上。如果从侧面看,就似乎是郑毅抱着伊珥雯一样。
两人都是心灵纯洁的好孩子,并没有什么旖旎或龌龊的念头。
伊珥雯现在没意见了,她觉得很是开心,而且忍不住喊出了:“驾!”
卡尔蒙和史东不得不快跑才气跟上。
“让我们也上去吧!”卡尔蒙喊道:“跑这么快的话,我们五天、甚至三天就能赶到飞马镇。”
郑毅心说: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天竺人么?一辆摩托运一个连!现在这样都已经违法了你知道么?!再说,人家的摩托那是特制的,我把你们挂哪儿?
“伟大的造物总是准备好了位置,”史东跑上来,一脸亢奋,“这两侧的宝袋,正是挪开它们的时机。它们将在虚无的空中漂泊,而朋友,一起共醉同欢的同伴,能够得以小憩……”
郑毅愣了一下:
“你是说把侧箱收起来,让你和卡尔蒙站上面?”
“我的朋友,你如此聪慧……”
“闭嘴!”
郑毅、卡尔蒙和伊珥雯异口同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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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精灵语中的“埃努”是众神的意思。普遍称谓的“迈雅”是众神使者的意思。因为人类中没有形成“天使”这个看法,所以沿袭了精灵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