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内室之乐?良人是这么跟你说的?”云藏的语气有些凄凉。
“是,小姐。”小丫鬟不敢抬头,她怕看见自家小姐失望的眼神。
“也罢,也罢,”云藏像是在自我慰藉,“本就是人家伉俪关系好,我硬贴上去的。”
“小姐!”听到云藏有些泄气的话,小丫鬟眼里多了一层水雾。
“小姐,不成咱们照旧在城内找一个?凭你的相貌、身份,还怕什么!”
云藏闻言,语气愈发凄凉:“若是在嫁个缙云城男子就有用,我又何须找来路不明的男子急急遽出嫁?”
云藏十五岁的生辰马上到了,她很是担忧,若不再快些出嫁,自己也会像那些个女人一样惨死。
“而已而已,良人一表人才,对姐姐也很好,想必应是个君子。日后待你也到了及笄之年,我把你也聘给他。”
闻言,小丫鬟眼里的清泪喷薄而出,她跪在云藏面前,长长地磕了一个头:
“小姐的大恩大德,薇儿没齿难忘。”
“快些起来,地上凉。”看着薇儿的举动,云藏感应很是心痛。
若不是因为这缙云城的怪事,她们这些弱女子,何苦要这样糟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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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个反映?”
“嗯。”
“你不受惊?”
“嗯。”
“你不想听?”
“嗯”
“但我想讲。”
“讲。”
“你这个样子,我看着来气。”
小姤闻言一怔。他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烛蓝,迅速放下手中的清茶,硬是在脸上挤了一抹微笑,很是温和地望已往。
烛蓝看到他的样子,被一口贝齿晃得有些头晕。于是,她蹙着眉头挪回视线。
“小南说,青古死了。”
烛蓝说完这一句,再次望向小姤。
小姤也不说话,仍挂着那抹笑呆呆地望着烛蓝。
良久,烛蓝无奈摇头:“你说句话。”
“嗯……恭喜他寿终正寝?”
烛蓝一头黑线:“他才十岁的年纪,哪来的什么寿终正寝。”
“恭喜他横死?”
烛蓝觉得自己的脑袋忽地变大了。她揉着额头,道:“而已,我不应指望你。”
小姤听了,有些疑惑:“我说错话了?”
“没有。”烛蓝生硬地扯了两个字。
“他是寿终正寝,照旧横死?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姤突然讲了许多,烛蓝瞬时来了兴趣。
“对对对,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样子,”说着,烛蓝踩着石凳上,手舞足蹈地继续道,“他算是横死,谁能想到,青古竟然从影蛇上掉下来,活活摔死了!”
烛蓝兴奋地讲出这些话,小姤举得实在有些可笑。
“他这一世就这样结束了?”
“是啊,就这样结束了。凡人的一生,实在是短暂。”烛蓝突然平静下来,乖乖坐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那司命?”小姤不知她在担忧什么。
“小南她先不来了。她要去查查青古下一世会在哪里投胎。”烛蓝的眉头皱成川字,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闻言,小姤突然道:“小九,你有没有发现青古不太对劲。”
烛蓝倒是没有想到小姤反映地这么快,她有些惊喜:就翠山上总算除了自己,另有一个智慧人!
因而,眉头展开后,她笑得如满面东风过:“他是很差池劲!”
从十年前的凌霄宝殿,青古就很差池劲。其时没人计划责罚他弑兄之举,可他还偏偏自己提出来要到人界受这轮回之苦;
去少咸山的路上,好巧不巧又遇见了他;
瑶儿彻底陨灭,怎么看都与烛蓝有关,可他不说恼怒,反而还要致谢;
来到他说的钩吾山,虽是满地金玉,可也是漫天妖邪之气;
本与司命约好了再相见,可他突然就死了,照旧从影蛇上突然掉下来摔死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烛蓝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过于蹊跷了。但是,虽说她能感受到青古的差池劲,可她怎么也想不透:青古花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想做什么呢?
于是,烛蓝再次蹙起了眉头,连道几声“唉”,不住地叹气。
小姤看她没精打彩的样子,忙劝解道:“虽说青古是藏了心思,可也不用太过在意。他想让我们留在钩吾山,且就留下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那时再做计划也不迟。夜已深,照旧早些歇息吧。”
闻言,烛蓝乖乖颔首,她也有些困了。
只是,睡前她照旧纠结了一会儿。说起来,烛蓝是不怕青古对自己有什么小行动,只是担忧,若是青古心思不纯,恐怕最后受伤的照旧司命。
这么想着,待到更深夜阑,她才徐徐闭上了眼睛。
小姤倒是一夜没睡,他看着烛蓝梦中仍蹙起的眉头,实在睡不着。
他要替烛蓝好好想想,青古到底想做什么。
已是月落星沉,烛蓝睡了没多久,突然感应一股浓烈的暗流涌动,她瞬时被惊醒了。
“小姤。”烛蓝醒来,着急叫了一声小姤的名字,计划把他叫醒。
“我在。”男子的声音降低清冽,听起来很是可靠。
“你感受到了吗?”
“是。”
“出去瞧瞧吧。”
说着,烛蓝已经下了软榻。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悄声出了门。
天已半白,整座缙云城却静悄悄的。想起平阳城三更时就已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样子,烛蓝愈觉察得这座城很是离奇。
两人走在空旷的街道,寻找着那股戾气的源头。这股戾气不再似适才那般浓烈,已是若有若无了。他们寻着那气息走到了一间草屋小户前。
进照旧不进?看着平平无奇的这户人家,烛蓝实在想不通,这里怎会有股戾气。
犹豫了一会儿,那气息竟彻底消失了。
“奇怪。”烛蓝小声嘟囔了一句,若在平时,她一定会寻根究底,继续追查下去。可接连几天没有休息,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又被无情打断,她实在是太困了。
走着走着,她徐徐落在小姤身后。望着那个活力十足的绝美背影,烛蓝终于撑不住了:
“小姤,不如咱们回去吧。”
闻言,小姤脚步一怔。不知为何,他对这股戾气感受很是熟悉。不知不觉中竟把烛蓝忘了。
于是,他略带歉意的回过头,看着那双惺忪睡眼,温柔道:“好。”
日上三竿。
房门前的小子丫鬟们,因里面没什么消息,都静静地守着,他们心里不无诉苦:
小姐都来瞧过一次了,里面那二位还不起来。小门小户的,就是没规则,可惜了小姐一个各人闺秀。
这时,屋内忽有女子的声音响起:
“小姤,快起来,我又感受到了。这次它很强烈!”
屋外的下人们闻言一愣:这女子说起话来,怎么如狼似虎,怪让人欠美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