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天子望着东方洛染离去的身影,似乎又在入迷。
“小远子,你说朕这么做,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待御书房的门合上,洛帝突然开了口。
“但天顾令郎照旧默许了小令郎来京城,陛下又何须多虑呢?”
“倒一ㄇ……”洛帝自嘲地笑了一声,“是朕想多了,反倒没你一个奴才看得清楚。”
张远笑得敬重。
“染儿还没走远,你替朕去送送他吧。”
“是。”
......
“东方小令郎。”
东方洛染没走几步,就看到大太监张远从身后着急地赶了过来,“还好您没走远。”
“张公公,可是有什么事?”东方洛染目露疑惑,
张远的脸上堆起了笑,道:“小令郎,万岁爷担忧您不熟悉路,叫奴才送您去王府。”
“原来是这样,要劳烦公公了。”
“不劳烦不劳烦,小令郎说得哪里话,能给小令郎带路是奴才的福气。”
东方洛染知这是句客套话,究竟面前的人可是伺候皇上的人,平日里后宫百官也少不得投合,她又何德何能,遂笑了笑不再多言。
张远带的路与她来时差异,金碧辉煌的雄伟气势少了些,秀石迭砌的玲珑假山,岁寒不凋的苍翠松柏,楼阁亭榭,掩映其间,显得恬静幽美。
她明白这是离开了威严庄重的前廷,进了皇家生活的后苑。
凌羽和青林跟在她的身后,神情严肃,一眼不发。若是平时,即便青林话少,凌羽也会说上一两句,但在这宫规森严的地方,无人敢造次。
东方洛染看似在随意鉴赏,实则已悄悄将路线和周围的修建记在了脑海里。
不时有宫人三两走过,见张远陪着一人,有消息灵通的,知今日东方城的小令郎进宫,消息不灵通的,也认识大总管的,皆纷纷行礼。
一路走着,路经御花园时,迎面走来一位明艳婀娜的女子,身后随着大巨细小十几个宫人。
女子看上去不外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明黄色绣金色牡丹的抹胸宫装,搭鲛珠臂纱,飘渺如雾。云髻高耸,斜斜簪着一只金色牡丹流苏挂珠钗,盘云髻上缀着片片金玉雕琢的精致牡丹花瓣,龙眼巨细的南珠从两颊坠在肩上。朱砂点的花钿,双眉斜长入鬓,狭长的桃花眼,多情又显尖锐,薄唇轻启,如吐兰芳。
富贵华美的装扮在她身上不显俗艳,反倒只让人感受到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高尚与端庄大气。
看到这人的时候,东方洛染的脑海里只泛起了四个字——天姿国色。
“奴才张远,见过长公主殿下。”
就在她微微愣神之际,一旁的张远已经行礼。
长公主?
她一愣,眼前这位明艳高尚的女子,就是当年辅佐天子夺嫡之争的明镜长公主?
关于这位长公主的事情,她知道一些,没想到刚来京城的第一天就碰上了。
这位长公主少女时养在深宫,除了受宠些与其他公主并无异,却能在夺嫡时背弃自己的太子亲兄长,向一位并不被看好的皇子投诚效力。
这位皇子登位后,血刃亲族,其他皇子公主全部未能幸免,唯有她,不仅风头胜过先帝在时,即便如今已经不再干政,朝野上下也无人敢将其忽视。
“你就是东方洛染?”在东方洛染入迷之际,明镜长公主已经看着她矜贵地开了口,至于一旁的张远,她压根看都没看。
“见过明镜长公主。”东方洛染连忙行礼。
看来这位长公主是个颇为自豪的人,东方洛染心里对明镜长公主有了个大致的印象。
身后的凌羽青林也随着行礼,青林的头微微偏已往了一些。
明镜长公主看着东方洛染,淡声道:“把头抬起来。”
东方洛染的眸光忽闪了下,自是依言行事。
面前的小少年一身桃粉色衣衫,面色虽苍白凄冷,五官却极为精致秀气,悦目得像仙境桃林里的仙童一般。
想想东方顾,似乎就能想到这孩子日后的长相……
明镜突然有些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等她再看向东方洛染时,眼底隐隐带上了一层排斥的光。
她的情绪变化东方洛染不动神色地看在眼里。
“倒是个智慧伶俐的。”半晌,就在东方洛染想着要怎样应对这位自豪自我的长公主时,她却突然轻轻一嗤,莲步轻移,婀娜娉婷地从两人身边错身走了已往。
香风拂过,身后的宫人跟上。
“张公公,这是……”东方洛染看着明镜长公主离去的背影,对张远做出迷惑不解的样子。
“长公主的脾气一向让人琢磨不透,小令郎日后见了长公主,说话行事切记谨慎,适才的事,还请小令郎不要放在心上。”
张远的话,竟有几分提点她的意思?
东方洛染一笑,“劳公公费心,洛染记下了。”
明镜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心思幽微,日后照旧少打交道的微妙。
想起明镜长公主看她的眼神,东方洛染眸色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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