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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夕人

第八章 北地日出西蜀雨(上)

度夕人 小生神话 2882 2019-03-29 16:00:05

  第八章北地日出西蜀雨(上)

  “废物!让他滚进来!”未央宫,宣室殿,大朝正殿。一道雷霆般雄浑、威严的怒骂声从中降了下来。

  碧瓦朱檐中又不失庄重的未央宫规模弘大,建在长安城阵势最高的西南角龙首原上,于西汉初年由萧相监制,将“形胜”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立足此处,水患不忧,兵灾不惧,至少是堪舆、军略上的制高点。虽然了,若是战火烧至长安,自也没了顽抗的意义。

  若是能居高而瞰,整个宫殿集群尽收眼底,层台累榭而犬牙交织,山水沧池,布列其间,以清香名贵的木兰作栋椽,以纹理雅致的杏木作梁柱,屋顶椽头贴敷有金箔,门扉上有金色的纹饰,门面有玉饰,装点着鎏金的铜铺首,镶嵌着各色宝石。

  在回廊的栏杆上镌刻着清秀典雅的图案,窗户为青色,雕饰着古色古香的花纹。殿前左侧为斜坡,以方便搭车而上;右边则是玉阶,供人拾级,础石之上耸立着高峻的木柱,阶下正立着一披挂带甲的武官,似是刚赶了远路回来,栉风沐雨的气息尽露无疑,看那面容上的愁色,边上众人亦是心有戚戚焉。

  整个宫殿在四面筑有砖墙,其上筑有由南军驻守看护的岗位、垛口,将内里的弘大尽皆围了起来。此宫始建时,高祖初时露出不快,却被萧何的一句“非壮丽无以重威”瞬间说的龙颜大悦。时至今日,方成此般景致。

  而这些,每一个未曾亲眼目视过的人若是得以至此一观,于无形中,脑海里便情不自禁的会勾勒出书册里的那些桂殿兰宫,顿生天宫不外如此之叹!虽未夸张至此,但对于那些番邦蛮夷来说,却足以是毕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了。那些使者来此,莫不是叹为观止,匈奴使者更是笑言:想我们漠南王庭,真是小家子了。

  此话虽为自谦,但是对己方军事实力的自傲,却在这种阵势上弥补了自己的窘迫。华而不实???,你们宫殿再壮美又怎样?我匈奴控弦之士挨山塞海,你那和亲的公主、如山的布帛财货由着我们予取予夺,心情好了再去领土上打打草谷,闲了该通商通商,该侵掠侵掠,这,就是底气!

  不外,这一切,在漠北之战,却全成了历史!也不知当年的那位尊使,现在何在哉?

  元狩四年(公元前一一九年),也就是十四年前焦意出生的那年。那一年,是大汉男儿热血沸腾的一年,“封狼居胥,饮马瀚海,西归大河,列郡祁连,孤军纵横匈奴全境”,成了无数汉家男儿的毕生追求。

  漠南王庭?此一役,匈奴远遁,漠南已无王庭矣。

  时至今日,虽说匈奴损失惨重,但“儿单于”继位,又有其叔父右贤王句黎湖虎视在侧,边患之乱仍是时有发生。故而,当键为郡、昆明那边的波涛再起时,郡都尉的无能至斯,似是响应着匈奴那摩拳擦掌的调子,怎不令天子震怒?

  “陛下口谕,宣益州郡都尉屈斗进殿~”一黄门郎自前殿行出立在阶上唱喝道

  阶下的卫士、郎官闻之,全都不约而同齐刷刷的目视着那位武官,但见他叹了口气,将佩剑交给了卫士,整了整衣甲,上了玉阶,随着黄门郎往正殿行去,许是多了份自安天命的情由,一路上一言不发,显得沉闷无比。待获得了殿前,忽听那黄门郎道:屈大人,请吧。

  武官点了颔首,去了靴履,跨过门槛微微低首行了进去,两旁百官皆审察着、私语着

  “罪臣屈斗,叩拜陛下天恩!”但闻其声呜咽,显得悲怆不已。帝座上的那位既无言语、亦无行动,看似并没有什么体现,但那双怒火熊熊的目光却令在朝文武忐忑不已,屈斗便一直在大殿上跪伏着,整个朝堂,静可聆针,唯有武官额上的滴嗒汗水,及那徐徐粗重的喘息相互交织,于无声间奏着一番别样的音符。

  “你另有脸回来?啊?”蓦地,恼怒已极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说着,起身抓起几肮亓竹简往那武官身上便劈头盖脸的掷了下去,许是怒气难消,竟一把提起了捧在黄门怀里的佩剑行了下去,似有砍杀的势头

  “陛下!不行~”丞相连忙作声,那一番行动惊得他赶忙从坐垫上立了起来,快走几步到跟前谏道:“陛下贵为天子,怎可妄动武器?屈都尉有罪,交付有司审理即是,万望陛下息怒,切莫损了圣体,否则,非天下臣民之福啊!”丞相石庆素以忠厚、谨慎闻名,其父在銮驾出行时都要将手扶在车轼上以示尊重,心忧天子安危,于此,万石君(景帝所称,石奋和其四个儿子都是两千石官员)一家大致可见一斑。

  此时的朝廷,外患频仍,国家处在艰屯之际,天子也是忙着巡查全国,修复祭庙,往名山祭祀天地,勉励礼乐。

  另有其他耗财巨万不胜枚举的林林总总之事,一齐涌上导致国库空虚,财政吃紧,甚至借民于一粟!因而,帝之授意下,便有了更大规模的求贤若渴,也有了更多的南金东箭加入到国家公器中来,虽然,亦不乏各路牛鬼蛇神推测着圣意鱼拱而入。

  自此,便有了桑弘羊等急流上岸,开辟财源;苛吏王温舒拾张汤牙慧推行严苛、酷虐的律法;儿宽等人推行文学,这些人因帝之厚都已列九卿高位,儿宽位居三公,众人交替当权。故而,此时的石相能操办的国家大事实在是不多,几近于无,也只是忠厚、谨慎的部署而已。

  不外石庆却也明白,自己的缺点也是自己的优点,放心伺着天子即是莫大的荣耀。张汤的事儿仿若还历历在目,一任那些人风来雨去,盼望着有个好下场才是。我自巍然不动,分内之事足矣,这般思虑着,便紧上前谏言着。

  “哼!”当下将剑掷砸了已往,又是一声砸在身上的闷响,须臾间,那武官额上便青肿一片,几缕血丝伴着已清晰可见的华发逐渐浸染了那武弁大冠???

  “四年前在西南夷置益州郡时,便想着你武略皆足,许了你去为朕镇守西南,高居五郡都尉之首,现在呢?每年十几批使者,都出不了你守的昆明,你那好地方,倒全都成了他们的坟冢!未曾想,一个小小的滇国倒是让你经营成了这般模样,怎么?屈都尉-刀已老乎?”

  “臣有罪,万死难赎,自当一死以谢陛下,然臣自知死罪难逃,不舍老脸,回京向陛下俱以益郡实情相告,后死方遂愿矣”

  “哼,那朕倒是洗耳恭听了”

  “臣虽远在西南,于陛下简陋宏图却也知晓一二。滇王虽然是举国而降我大汉,但究其基础,也是惧了郭、卫二位将军已灭劳深和靡莫两国的兵锋,畏惧讨伐他们滇国的缓兵之计而已。概略的方略上或许是不会拂逆陛下,但与其他敌寇的黑暗往来仍是我朝心腹之患呐。

  益州郡二十四县,滇人部落、傣族人、游侠及刺犯各势力交相缠绕,当地诸‘勐’(邦国)贵族及其支持者复民贼心不死,关系错综庞大,官府行事举步维艰。

  臣初到时也曾大刀阔斧揪了些权门望族以立威,但换来的亦不外是暂时的相对牢固和下一次争端又起的伏笔,就这样打杀仍是屡禁不止,到最后,就形成了现在这样三方暂休的牢固。

  朝廷派的使者每次自进入西南地界,臣皆是奉若上宾,一路上明暗两股频加援护,但朝廷于西南经营基本尚浅,方方面面俱到亦终究是有心无力。厥后臣遣出专人多方打探,追寻线索,捉了些舌头,杀使劫财之人多为些受雇的游侠组织所为,也引诱了几回将其反杀。背后者,虽无证据可引,但料想是与复滇贼子脱不了关连!

  尽管他们不知晓使者用意,但???”

  “好了!”蓦地,一声清喝将屈斗打断了开来,循声望去,竟是当朝九卿,光禄勋徐自为的声音

  帝非但不恼,反倒露出了嘉许的眼神。徐自为作为光禄勋,加入、谋划的军秘密务不行谓不多,所以看到屈斗不管是私利也好,为国家也罢,都不行能在朝堂上继续听之高谈阔论下去,再往后的,就尽是些军事重秘了。因而,便连忙喊了停

  “谁另有奏?”满殿诸臣皆持笏板,静默不已

  “既无事,散朝吧”帝起身往偏殿行去,唯那黄门郎,似是得了什么信儿,正在四处走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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