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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剑雪消融

第二十一章 飞剑落花血染棠

提剑雪消融 唐白丁 4258 2019-03-17 23:00:00

  裴长卿照旧泛起了。

  伤势未愈的他其实在沈如是与南宫朔三人交手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要脱手的准备。只是厥后几人远离东湘阁,他便又取消了脱手的心思。究竟他知道,伤势还未痊愈,贸然脱手说不定会拖累了沈如是。只是远观几人交手情况,裴长卿实在无法再继续藏在东湘阁中。

  却邪先行归主,揜日出鞘行万里。

  原来应该看好裴长卿的袅袅基础就没有反映过来。裴长卿便随那揜日剑飞出东湘阁,长剑直指耶律赞拓跋啸二人。

  见裴长卿持剑立于东皇殿顶,南宫朔外貌看起来波涛不惊,心里却暗道这裴长卿怎么就出来了?这才几日已往,他的伤又怎么可能恢复。现在泛起,不就正中了拓跋啸的心意?

  而见到裴长卿泛起的拓跋啸有些惊讶,究竟单纯看来,裴长卿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似乎他的伤已然痊愈了一般。

  但他转念一想,这裴长卿若是伤势痊愈,又怎会现在才泛起?便放声而笑,一副企图得逞的样子说道:“裴长卿,你可算出来了!看起来,剑十三确实已经不在广陵宫中,就凭你这个病秧子,加上一个小娘皮,看老子今天就活捉了你们两个!”

  拓跋啸猛踏步子,凶悍一掌朝裴长卿的面门打来。

  裴长卿脚踩黎山赶蝉步,闪过这一掌转身一拳打在拓跋啸的背脊上。

  拓跋啸一个趔趄险些栽下东皇殿,抽刀转身一丢,那户撒刀直冲裴长卿而来。

  沈如是下意识惊呼小心,而裴长卿则是侧身躲过户撒刀的同时抓住了户撒刀的刀柄,一用力将拓跋啸给拽了过来,提剑直刺。

  眼看那拓跋啸就要撞在揜日剑上,却突然打来一卜戟让裴长卿不得不躲闪,拓跋啸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耶律赞一甩卜戟横掠而去,裴长卿正要踩赶蝉步躲过,却突然飞来云罗袖将卜戟缠住,裴长卿也不再躲闪,又走八卦步,迫近耶律赞。

  正要出剑时,却飞来一铁扇。裴长卿一剑打飞铁扇,转身一掌打在耶律赞的胸甲上。那厚重胸甲留下一个掌印,而耶律赞也被这一掌打退了数步。甚至连手中的卜戟都一时没有握住,被沈如是的云罗袖给收了去。

  裴长卿退步转身,来到了沈如是的身边。徐徐呼出一口长气,却照旧被沈如是听到。沈如是很是担忧,却又不能让这几人发现裴长卿伤势未愈,只能低声问道:“裴令郎,你伤势未愈,为何要脱手。”

  侧脸看向沈如是,裴长卿淡淡笑了笑说道:“沈宫主,一切因我而起,我若在这个时候还不泛起,又怎对得起你的膏泽。沈宫主放心,即便伤势未愈,但要搪塞他们,足够了。”

  并没有想沈如是那般小声,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小我私家都听得清。

  沈如是轻蹙的眉头徐徐舒缓开来,她握着却邪剑笑了。却邪剑出鞘,伴有阵阵如鬼鸣泣之音入耳。

  拓跋啸看两人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不由怒火中烧。不管耶律赞和南宫朔,架刀砍向二人。

  裴长卿见他怒目而来,反倒不惧。剑走如蛇,变化诡异,躲过了拓跋啸的刀,转身回撩而去。拓跋啸自知不行与揜日剑相抗,纵身跳起躲过这一剑。却没想到沈如是的突然泛起,一剑刺来,只能横着刀身盖住这却邪剑。

  那恰似妖鸣鬼泣之音入耳,拓跋啸眼睛一花,似乎从剑身中涌出千百鬼魅缠身。拓跋啸赶忙抽身远撤,耶律赞这是紧跟而上。

  南宫朔见状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当下情况,他终究照旧要脱手的。只是他们二人又不是剑十三那般的明眼人,且不说自己打不打得过二人,就是打得过也要故作打不外,又该如何让耶律赞和拓跋啸看不出来他是故意败给了裴长卿和沈如是的情况下,还要从二人手上活下来。

  如此想着,就看那耶律赞显然力压不如二人,拓跋啸又从身后偷袭,但即便如此,两人却照旧能够从容应对。

  拓跋啸劈来一刀,沈如是低身回撩,盖住这劈向裴长卿的一刀。裴长卿这边掠剑逼退了耶律赞,顺势回刺,刺向拓跋啸。

  拓跋啸这次可躲闪不得,肩上实在的中了裴长卿的一剑。南宫朔一看再不脱手恐怕会被怀疑,只能硬着头皮而上。替拓跋啸盖住二人的攻击,让那拓跋啸切齿退开。

  南宫朔一人与裴长卿和沈如是相抗自然是不行能,若是轻功或许还能胜于两人,但这若是真交起手来,这还没几个来回,便已经招架不住。

  沈如是一剑刺去,南宫朔用铁扇盖住,可裴长卿却又是一剑劈砍而下。南宫朔暗道莫非自己今天就要交接于此?

  裴长卿却突然转剑反握,用那剑镡打在南宫朔的铁扇上,一股内劲将他逼退数十步,一口鲜血呕出。看起来像是受了相当的创伤,但并未伤及他的内里。南宫朔爽性装作重伤的样子倒下,身体随着东皇殿顶的坡度翻腾下去。

  “护法!”

  耶律赞慢了一步,南宫朔照旧掉下东皇殿,俯看而去,南宫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命丧就地。

  拓跋啸见状惊讶不已,他本以为南宫朔绝对与裴长卿他们有着密切关系,却没想到裴长卿和沈如是竟然如此绝不留情。

  裴长卿与沈如是两人相互依靠,面向耶律赞和拓跋啸,见状拓跋啸突然觉得很是恼怒,大喝道:“裴长卿!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获得!”

  这话让裴长卿完全不明所以,而拓跋啸却又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丸十还丹!耶律赞错愕道:“拓跋啸!你疯了!”

  拓跋啸哆嗦着脸颊,切齿道:“人为己欲所疯!”

  一口吞下第二颗十还丹,拓跋啸突然面色赤红,额头上的血管清晰可见的跳动着。内力涌出,像是一道无形的力量掀起一阵狂风!

  一颗十还丹就足以让他的功力匹及山上炼气士,这两颗吃下,虽有着不行挽回的损伤,但现在他的功力似乎有了压过沈如是的意思。

  他的速度突然暴涨,不外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便来到了沈如是的面前。双手化掌打在沈如是的胸口上,沈如是被这掌击飞,口吐鲜血。若不是裴长卿实时拉住她,恐怕她也会像南宫朔一样跌落下东皇殿。

  拓跋啸拿刀砍来,裴长卿横剑挡下这一刀,而那拓跋啸旋即飞起一脚踢在裴长卿的小腹上。这一脚虽强悍,但裴长卿却照旧未退一步,反倒抓住拓跋啸的那只脚一膝顶在了拓跋啸的肚子上。将他逼退十几步,一丝鲜血才从他的嘴角流下。

  沈如是皱眉道:“裴令郎,你的伤!”

  裴长卿摇头笑道:“无碍,沈宫主且先调息片刻,我来搪塞这个发狂的家伙。”

  说罢,裴长卿突然飞出一剑,红了眼的拓跋啸横刀要挡飞来的揜日剑,但他手里的户撒刀却被揜日剑直刺而折,揜日可折天下兵,区区户撒刀自然不在话下。

  拓跋啸两掌一合,夹住揜日剑。裴长卿可是紧随揜日剑后,握住剑柄反手一转,利刃让拓跋啸不得不松手撤身。拓跋啸哆嗦着看着都已经露出了白骨的手掌,但这疼痛似乎他已经全然不会在乎了一样。

  只是面目狰狞,眼露阴鸷。双手化掌朝裴长卿扑来,一股纯罡之气裹住他的双手,面对直刺而来的揜日剑他竟敢徒手抓住,一手朝裴长卿咽喉抓来。裴长卿抬起一掌拍在拓跋啸这一爪之上。拓跋啸这一掌非但没有伤及裴长卿,反倒被裴长卿手上那股浑朴内力折了手指。

  拓跋啸猛地握拳,只能咔嚓一声,折了的手指被他硬给折了回来。

  裴长卿侧脸看向面露苦色的沈如是,又看向一脸犹豫的耶律赞。

  思虑再三,转身握住沈如是的手脚踏落花不染尘疾行而去,拓跋啸紧追而上。沈如是不知裴长卿带着自己要去向那边,越过七院十二阁,又过寒池。裴长卿轻点寒池水,而那拓跋啸去每一脚都落在了初开芙蕖浮萍上。

  一池莲花散落,裴长卿探来几片粉嫩花瓣,转身丢去。

  花瓣似箭而去,拓跋啸虽是躲过几片,身上去照旧被刺中了数片荷花花瓣。但那拓跋啸却也全然不在乎,用一身犷悍内力将那些花瓣逼出,速度又快了几分。但任他如何加速脚步,却始终和裴长卿之间有一个距离。

  沈如是看着被裴长卿紧紧握住的手,竟一时忘了现在的危机。看到裴长卿转身飞花而去时,沈如是才回过神来。忙说道:“裴令郎,去葬棠林!”

  裴长卿微微颔首,额头上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沈如是心中焦虑不安。看他脸色苍白便知道现在的裴长卿一定相当痛苦,沈如是轻声道:“裴令郎,你这是何苦......”

  不知道裴长卿有没有听到,沈如是只能看到他脸上挂起来了淡淡的笑容。仅是几个呼吸,裴长卿踏过十七院,行至广陵宫后山葬棠林。

  此时的葬棠林已然开满了娇艳的海棠花。

  沈如是脚踏一颗海棠树上,拉住了裴长卿。裴长卿虽不明为何,但照旧同沈如是一般落在了那株海棠树上。拓跋啸紧跟而来,沉气入丹田低吟一声恰似狮虎低吟。每一声低吟都有阵阵内力如潮般涌出,拓跋啸大喝一声,整片葬棠林掀起如浪般海棠花瓣。

  沈如是收剑回鞘两手结印掐诀,那落花海棠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随着沈如是的指动如同利剑一般袭向拓跋啸。

  拓跋啸双手上的鲜血沾染在了这花瓣之上,这些被沈如是用阴阳术数操控的落花却被拓跋啸的凶悍内力控制住,反扑向了沈如是。沈如是一掌打散了花瓣,拓跋啸却就在花团之后如凶虎一般手化爪朝沈如是心口掏去。

  沈如是皱眉间,一道真气凝于指尖刺去,那真气化作一道剑气刺向拓跋啸。而拓跋啸似乎能够看到那无形剑气一般侧头躲过,裴长卿突然挡在了沈如是的面前,双掌与拓跋啸相抗。

  内力上与其相比已然是稍逊了几分,这丹田剧痛更是让他疼痛难忍。

  但他此时不得不硬抗下去。

  一口鲜血喷出,两股内力发作出的力量掀起一阵海棠花海,但裴长卿也因此险些坠落下树。

  沈如是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了回来,围绕住他的腰肢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沈如是的心里,泛起了一种情感。

  这种情感,只有在她的师父仙逝时才曾泛起过一次而已。

  朦胧中,裴长卿看到拓跋啸又扑了过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沈如是。丹田的痛楚让他连运功都做不到,拓跋啸这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上。这一掌,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裴令郎!!!”沈如是飞身下海棠,揽住了将要摔落在地的裴长卿,抱他入怀,一个踉跄坐在了海棠树下。沈如是紧皱眉头,两眼泪光不停召唤着裴长卿,“裴令郎!裴令郎!裴令郎快醒醒!”

  拓跋啸两脚重重落在地上,似乎已经失了神志一般。

  面对着一步步走来的拓跋啸,裴长卿痛苦的睁开双眼,哆嗦抬起手伸向不远处刺进地面的揜日剑。

  沈如是又掐指诀,阴阳术数隔空取物,将揜日剑拿在手中交给裴长卿。又拔出自己的却邪剑,指向拓跋啸。

  两剑指着拓跋啸,那拓跋啸似乎又被激怒一样,怒吼一声快步向两人跑去。

  裴长卿心里默念《黄庭经》心法,就在此时,两人腰间所配七签突然飞出相并。

  突然发作出的力量将那拓跋啸瞬间逼退,而从那天枢签与天璇签中,飞出两道金光钻入裴长卿和沈如是的眉心。就在两人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数段金色魏篆所书写的文字。

  沈如是只觉得一瞬间似乎真气充沛,伤势也恢复了许多。但那金色魏篆她只能认得寥寥数字而已,反倒是裴长卿,突然笑了起来。

  他从沈如是的怀中矗剑站起身,闭目而笑道:“爹,我终于明白你的用心了。”

  “裴令郎?”沈如是注视着裴长卿的背影,那天枢签和天璇签回到了各自的主人手中,沈如是担忧问道:“你的伤......”

  裴长卿摇了摇头侧脸看向沈如是,淡然说道:“沈宫主,谢谢。”

  又看向拓跋啸,那拓跋啸似乎有了一些疲软之态,裴长卿不给他脱手的时机,脚踏落花不染尘,飞剑直去!

  拓跋啸两爪欲拿揜日剑,但裴长卿手腕一抖,剑路竟改,眨眼间便挑了拓跋啸的两手手筋。拓跋啸连退几步,双手已然用不上力气,又来一掌打在他的胸口,这一掌折断了拓跋啸的数根肋骨。

  连连呕出鲜血,拓跋啸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无敌。抬头的瞬间,拓跋啸最后看到的一幕景象,即是葬棠林满天的海棠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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