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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林城二中

第七十四章 陈安,我们说好了不离开的

我的林城二中 明媚知恩呐 3587 2019-06-27 23:21:39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缠着我妈问她,时间到底是个什么工具,那时忙的不得了的她竟然没有随便说几句话搪塞我,而是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说,“时间这个工具啊,在你特别在意一件事的时候,它就会变的特别难以忘怀,但在你想忘掉它的时候,它又会变的特别容易被推翻,在生活中所有的事物里,它是最容易沾染上其他情感的工具,可以说,时间就是纪录你生长的容器,懂了吗?”

  难以想象整天在手术室里冷静的像是机械一样的她,能对我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我抬起头望着温柔的她,也回了一个很美好的笑。

  “懂了。”

  上了高二之后,时间似乎突然之间失去了原来的作用,再也装不住任何的情感,我的心里也漏出了一个大大的洞口,所有的思想都随着它一起沉下去,再也找不回来。

  在高二学期末,我们要学完整个高中所有的知识点,然后把后面的时间留给温习,用缠人的题海战术和不屈的意志去迎接人生的第一道坎,高考。

  周三,窗外下着凄沥的雨,焦存站在讲台上给我们洗脑………嗯,也不能说是洗脑,应该算是一种继续……继续来自世代学生们都意志。

  高三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班里的气氛也随着墙上的数字牌而凝结起来,所以在每天早晨,焦存都市来教室给我们讲些鸡汤故事,为了制止让我们心烦,他甚至都戒掉了爱在教室转圈圈的习惯。

  人的习惯跟说的话一样,还真是没有丝毫的可信度。

  林城的冬天只是干燥,像这样下雨的天气还真是少见,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往前眺望,远处连绵的树梢和着高矮纷歧的修建一起,落进稚嫩青涩的眼底。

  我似乎忘记了一件很是重要的事,虽然知道它对我很重要,可脑子里就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影子,无论如何也记不清它到底是什么。

  所以只能颓废的趴在桌子上,看着絮絮叨叨的焦存,享受难得的无所事事。

  “哎,你发烧了吗,怎么昏昏沉沉的样子?”

  何纾从旁边冒出头,看着颓废的我,声音清脆的说,“前几天杨宁来找你,说是要找你一起去高三楼那边,可是你恰好请假了,哎,你说他是不是………”

  我转过头,从下往上看着说话的何纾,唇红齿白的小女人原来已经来到我身边这么久了啊,记得她刚来那会儿,连食堂在那里都分不清,现在已经知道哪里是高三楼了。

  我作声打断了她毫无头绪的推测,“我已经知道了,昨天他来找过我。”

  “哦……”听见我说已经知晓,她降低的撅了撅嘴,几秒后眼底又重新蓄满了光,好奇的问我,“嘿嘿,他找你什么事儿啊,跟我说说呗。”

  “哼。”我故意吊她胃口,把头转向另一边,“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好好记你的语法去。”

  “说说嘛。”

  见她难得露出这样听话的一面,我抬手揉了揉眼眶,不再挖苦她。

  “杨宁要走了,你知道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灰蒙蒙的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那个被我遗忘的事情露出了一丁点轮廓,但在我想要看清它的时候,又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纾瞪大眼睛看着我,“他要去哪?”

  “………还能去哪,结业呗。”

  杨宁和杨豆儿的结果一直都欠好,所以他们说不加入高考,我虽然有些失落,却没有太大意外………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没有谁能说非得不让谁离开,现在的我们都没措施蒙受那句话带来的责任,所以只能相互拥抱着说再见。

  杨宁说,其实原来还想着无论如何去加入一次高考,不管结果如何,大不了不卖力任的自暴自弃一回,但是在遇见了方糖之后,他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那天在高三楼的走廊上,杨宁仰起头望着天空说,“方糖她一直都活的累,我想给她安宁的生活,所以必须尽早开始努力,等我攒够了钱,她应该会好受些吧。”

  身形算不上挺拔的他很平静的跟我说出这段很挺拔的话,影象里那个吵喧华闹的杨宁突然跟这个身影重合,原来喜欢一小我私家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大。

  今年的高三生会在这个冬天拍完结业照,了结完跟高中的所有恩恩怨怨,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去迎接高考………校长在每一届学生的结业照片上都市留下这样四个字,“洗净铅尘”

  我想,这也是之所以把结业班照片留给冬天的原因吧。

  来年三月,林城所有的生命都市在破败中苏醒,不管是何等疲惫的灵魂都能在美好的四月里迎来新生,所以在那一天,所有的事情应该都市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吧。

  结业,是校长给予学生们的祝福,也是林城对所有年轻人的祝福。

  何纾听了我的话,叹息般的抬手摸了摸额头,“时间过的还真快啊,转眼间就要结业了,林恩,你有想过结业了以后干什么吗?”

  温柔恬静的女孩子笑着对我说出这句话,平静的教室里似乎突然响起了蝴蝶煽动翅膀的声音,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一小我私家这样问我。

  脑子里那层灰蒙蒙的雾气一下子被冲散,我记起了那个被我刻意遗忘的事情。

  陈安,今天要走了。

  那天我们最终照旧没能等来陈安,他似乎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连生活了十几年的屋子都不回了………我把张恩恩送回家之后,一小我私家走在夜晚的城北街道上,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回抵家之后径直走到屋子里,关上房门进到了衣柜里,一小我私家平静的蜷缩在里面。

  我就像是得了一场不治之症,厥后的几天我都没能缓过来,我妈以为我生病了,给我请了一个周的假。

  周一的时候,陈安突然泛起在我们家,我在卧室里听见了他的声音,一下子从柜子里窜出来,打开房门就想冲出去………但是在马上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又迟疑了,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陈何在客厅跟我妈说话。

  “阿姨,林恩呢?”

  我妈像是在厨房里说话,声音显得特别远,“嗯,是陈安呐,你很久都没来家里玩了,林恩在房间呢,这几天似乎是不舒服,你去看看他吧。”

  她的话说完之后,久久不见陈安的声音,在我忍不住想推开门出去的时候,他才接着说。

  “不了,阿姨,等会儿林恩醒了,你把这个工具给他,嗯………我马上就要走了,可能要很久才气回来,嗯………”

  我妈听了他断断续续的话,一下子从厨房里出来。疑惑的问。

  “什么?你要去哪?”

  “嗯………学校有个交流生名额,我爸想让我出国生长,哈哈,不外没事,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他把“们”字咬的特别重,我知道他的话里带的有我,可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说出这样一段伤心的话。

  见他态度坚决,我妈说了一堆成人化的祝你乐成,最后绕了半天才小声问道,“林恩知道吗?”

  客厅一下子平静下来,过了半天才听见陈安特假的笑着说,“哈哈………没呢……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哈哈………哈哈……”

  我妈也突然学着他不说话,房门后的我眼眶发酸,再也收不住盛满的泪水,哭的像是数学试卷考了零分那样难受。

  “那,阿姨,我就走了啊………等会林恩醒了你把工具给他。”

  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回过头莫名其妙的说。

  “我周三的飞机。”

  我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情感,揉着眼睛从屋子里跑出来,但是只看到关门前一闪而过的身影。

  我最终也没有勇气追出去,我不知道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是跟他说,陈安,你别走,我舍不得你,离开你了我就活不了………照旧说,陈安,你走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终究会晤面的,下次晤面的时候,我肯定比你优秀………

  跟张恩恩一样,岂论哪一种结局都是我没措施蒙受的,我从来都没想过陈安会离开,就像是阿童木从未想过他的天马博士会欺骗他一样。

  可有些事就是发生了。

  教室里的人都忙的天昏地暗,焦存不管有没有人理他,依然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灌鸡汤。

  我问何纾,“哎,你说人这辈子,要是活到一半的时候出了一个没法消除的遗憾,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往后的人生,他都没措施坦荡的走下去?”

  忙忙碌碌的女孩儿从课本里抬起头,看向我,声音闷闷的说,“应该会吧,遗憾就像是吞噬光线的黑洞,如果这个黑洞足够强大的话,就会影响到他往后的一生。”

  要是他现在不去弥补的话,这一生可能都没措施释怀。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站起身,头也不回的从教室跑出去。

  焦存一脸懵的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又转过头看向正起身的何纾。

  “你想干嘛?”

  “嘿嘿,老师,他可是病号啊,你不怕他出意外吗,我去帮你看着他!”

  说完也学着我一样,头也不回的往教室外跑。

  留下一脸无辜的焦存在讲台上发呆。

  我用上了平生所有的力气,从教学楼跑到路口,再满脸焦急的打车。

  似乎是命运特喜欢跟我开玩笑,今天的出租车司机似乎格外的傻,在我马上要急的跟他打起来的时候,何纾适时的泛起在我身边,三两句就化解了矛盾,然后跟我一起坐上车。

  “去城南机场。”

  说了目的地以后,我忽视了何纾询问的目光,转过头看着飞速掠过的城北街景,这个供养了我十七年的都市,依然生存着出生时的老样子,有些事似乎特别难改变,好比林城人这些配合的影象。

  离别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刚刚平复了一些的心情又开始酸涩起来。

  离别可能就是,陈安再也没措施看见这些陪伴了他十几年的树了,也再也嗅不到林城清新美好的空气了,虽然,也永远都没措施见到我了。

  别跟我说不就是出个国嘛,又不是没措施晤面,买张机票就好了。

  只有尝太过此外人才明白,初中结业时离开的女同桌,可能这辈子都没措施再见到,幼儿园隔邻家的小男孩,念了差异的小学之后,尽管照旧能天天晤面,但直到现在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陈安他,最后也会酿成一个再普通不外的好朋友,成了一个在世的时候就让我纪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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