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找到老阿婆的时候,阿婆已经挖好了山草子。
颜姝不太懂这些山间药草,只是看着那一篮子还沾着泥土的草根,奇道:
“原来这个是山草子!”
听名字她还以为是什么杂草的草籽呢。
原来是草的根啊。
老阿婆笑眯眯地回覆:“这草就叫山草子,村里人一般挖它的根来作药材,混在菜里面,常吃对胃好。”
颜姝点颔首,两人朝山下走去。
还没下山,天上就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
这雨来得突然也不突然,几天来天上乌云密布,早就一副要落大雨的势头了,但是这雨偏偏又一直没下,让人放松了警惕出了门,顷刻间就大雨倾盆了。
仿如捉弄人的顽皮小孩。
乌云遮日,天地暗色。
山间雨打树叶的声音远远近近,连绵不停,灰蒙蒙地天空之下,碧绿的叶子反被冲洗得明亮光洁。
这雨下得可真不是时候,颜姝和阿婆才走到一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躲雨的屋檐都找不到。
幸而阿婆对这一片很是熟悉,带着颜姝一路小跑,穿过几亩荒掉的山间田地,越过一条干枯的水渠,竟然找到了一户山里的人家。
那户人家坐落在山林的一片空地上,周围是几亩看起来疏弃已久的农田,只有一排泥墙茅草屋,外面用一圈松松散散的篱笆圈出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稀疏地种着几颗树。
颜姝替阿婆提着极重的篮子,随着阿婆走到这户人家院门前,门上的锁已经基本没用了,全是锈迹,随便一扯就扯掉了,两人很顺当地进去,跑到屋檐底下避雨。
老阿婆找了个门口放着的小凳子坐下来休息,老人家一路小跑过来,已经累得嗬嗬喘息了。
颜姝倒是没什么累的感受,没了浇头淋下来的大雨,她终于有闲心审察起这户随处透着一股荒芜起的人家来。
身后一排茅草屋都上了锁,透过门缝往里看,可以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屋子,偶尔有几件家什留下来,也是破烂到不能用的那种。
屋子里并没有任何人。
颜姝问得笃定:“阿婆,这户人家是很久以前就搬走了吗?”
老阿婆转头,看看一排上锁的屋子,悠悠说道:
“是啊,许多年前就搬走了,屋子空着,村里人偶尔会像咱们今天这样,过来躲躲雨。”
颜姝听了,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搬过角落里另外一只小凳子,挨着老阿婆也坐下来等雨停。
雨总是不停。
不光不停,还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雨声,混着雨水打到水洼里的扑通声,渐次响起。
等得无聊,阿婆就主动和她聊起了身后的这户人家:
“这家就一对伉俪,也不太喜欢与山下村里的人来往,村里人对他们的事情也知道得不多。”
“十几年前,这伉俪俩生了一个女儿,宝物得不得了,后面也再没有生过其他孩子了,就专心养大这唯一个的闺女。”
“不外,他家这个女儿村里人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