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声烟火齐鸣,寓意着对太后四十岁大寿的祝贺。
烟火燃尽,接下来就是献礼收礼,推杯换盏了。
颜姝既然来了,自然也准备了礼物,一张中规中矩的松鹤寿字刺绣,绣工欠好也不差,一点新意也没有,但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颜姝安平静静地待在角落里,歌舞升平,唇枪舌剑,她都置身事外。
中间曼舞的舞姬们水袖一转,摆出了最后的姿势,列队款款退场。
场上的灯光突然熄灭,只余中央舞台边上的灯火还在亮着,在黑黑暗将整个舞台照得异常醒目。
人们都朝舞台上看去。
朦胧的灯光中央,一个女子缓漫步上舞台,灯火照耀她飘逸的舞裙,将月白的水袖裙摆染上了一层暧昧的红。
女子身姿婀娜,粉面含春,眉眼间又盈着一丝英气,忽而间宽大的水袖甩将开来,似突破层云的皎皎月华倾泻而下,衣袖舞动,流畅地扭动起来。
裙裾飘扬,摇曳生姿。
一个旋舞,女子手中突然多出一盏莲花灯,与此同时,四周不远处的天空之上,慢慢浮起盏盏文灯,宛如夜色下湖面上的反照的月光。
一瞬间的寂静,紧接着发作出热烈的拍手声,在座的人纷纷叫好,有识货的人忍不住惊叹作声:
“水月惊华舞!”
颜姝手一顿,杯中的酒洒出来,打湿了衣衫。
一舞完毕,场上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台上的女子笑盈盈地朝太后行礼问好,语气明快地说道:
“恭祝太后娘娘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松鹤长春笑口常开!”
说完,她又带着骄傲继续道:“臣女为了给娘娘您贺寿,特地寻访了各地的名师,才好不容易学到的水月惊华舞,娘娘您可喜欢?”
太后笑着赞美道:“喜欢,喜欢,这舞一般人可跳不出来,看得出来连心你这丫头是费了许多心思的。”
太后一兴奋,一口气赏了一堆工具给连心。
连心欢喜地收了,坐回到座位上,挨近旁边的丞相夫人眉飞色舞地说到:“娘亲,心儿今天厉害吧?”
丞相夫人轻推了下她的额头,又笑又气道:“你这丫头,原来这些日子偷偷摸摸地是在学舞啊!厉害得不得了,行了吧?”
那支水月惊华舞众所周知的难跳,难度太大,稍不小心就可能失事,而且水月惊华舞险些失传,要找到会跳的人学也不容易,但她家这个三女儿向来要强,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她会偷偷去学这舞也不奇怪。
丞相夫人又压了低声音对连心说:“随意挑个礼物送上去就是了,下次不必再这样了。”
连心下意识问:“为什么?”
丞相夫人又把声音压低了点,靠近她耳边道“太后与你二姐向来差池付,丞相府和太后并不亲近,你不用费那么多心思……”
连心不耐烦地打断她:“知道了,知道了。”
看她这样子就是还没记在心上。
丞相夫人很无奈,她的二女儿在宫中为后,与太后差池付,丞相府也向来是亲皇派。可是身在丞相府,她家这三女儿也对这些怎么点也点不通,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席中有位官家小姐站了出来,对着皇上太后道:
“当年公主颜姝一曲水月惊华名动天下……”
手中的杯子一松,摔了下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淹没在管乐笙箫里。
小黛紧张地询问她有事没,颜姝勾唇缓笑,说了声没事,行动极其顺畅自然地拿过另外一个被子倒满,低头轻抿着滋味全无的果酒,眼帘微垂,鸦羽般的睫毛盖住了眸底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