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逼是一个很神圣的事情。
陆远会的钢琴曲说实话很少。
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首,而且是当初为了追女神时候学的。
他曾经理想着自己某一天能够当一个很是优雅而又神圣的王子,倾倒万千少女,然后女神暗送秋波投怀送抱。
可惜,钢琴曲是学会了,而且来来回回弹起那几首曲子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专业的味道。
但是……
女神却离开了。
陆远穷。
陆远很老实,不会甜言蜜语,和女神说一句话都市紧张。
这两个致命的弱点让陆远在追女神的路上吃够了冷漠。
至少穿越前的陆远就是这么一小我私家。
所以,穿越后陆远觉得自己必须要蜕变,必须要当一个会甜言蜜语的男人。
蜕变是需要时间的。
这个陆远知道,所以他不强求自己瞬间就酿成一个金光四射的男人。
但是,生活总需要一些仪式感。
或者说神圣感。
来到这个似曾相识但又完全差异的世界亦是如此。
譬如,第一次弹钢琴。
卫生间里散发着兰花卉的香味,抹一点不知名的洗手液,很是认真地擦拭完手中的污垢以后,陆远在王矜雪饶有兴趣的目光下走向一楼的台上。
“歉仄,能让我来一首吗?”
咖啡厅的情况很美,一对对情侣,一个个西装革履一看就很有钱的优雅人氏抬头看着陆远。
楼下的钢琴曲戛然而止。
少女看着陆远。
很奇怪地看着。
从来都没有人在她演奏到一半的时候让她停下。
这让她很不舒服。
“这是一架很是好的钢琴,一般人不能碰,歉仄。”少女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任何不满,而是礼貌地看着陆远。
“是嘛,那……”陆远吃了个软钉子。
“让他试试。”王矜雪也随着走下楼,看着少女。
“你,你是……”少女看着王矜雪一愣,认出了王矜雪,少女很激动。
“让他试试。”王矜雪继续增补了一句。
“好的。”少女连忙点颔首走下了琴台。
陆远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微微吐了口气。
说心里话,他有些怯场。
如此公开场合弹钢琴他照旧第一次。
但是,不管再难,再怯场也要去做的。
究竟……
他觉得这是自己蜕变的第一步。
有了第一步,以后的路就会好走了。
陆远再度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照了照旁边的镜子,当确定一切都还可以的时候,他坐了下来。
他又闭上眼睛。
他在找感受。
王矜雪看着陆远的背影,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弧度。
她觉得陆远钻进自己的坑里了。
陆远先前的话在她看来是假话。
从小到大她王矜雪都是一个天才。
同时她的钢琴造诣很高。
那首《尼尔河少女》也是一部不行多得的钢琴曲,她创作这首钢琴曲也是寻访了诸多钢琴名家,一次次更改,一次次千锤百炼,一次次地加进新元素……
终于,这才创作乐成的。
这花费了她许多心血。
很不容易。
所以,陆远接下来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弹一首比《尼尔河少女》更为优美的原创歌曲。
一个是在钢琴造诣上比她更高,能让她认可他。
这样陆远才算在这场不算战场的战场上赢告捷利。
但是很明显不管是前者照旧后者都犹如登天一样难。
王矜雪嘴角微微划出一丝弧度。
她现在很好奇陆远接下来会怎么收场,究竟在座的所有人对钢琴都有一定的欣赏水平的。
想用三脚猫的手法忽悠是忽悠不乐成的。
大厅很空荡,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陆远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铤而走险,他别无选择了。
所以,他只能弹。
陆远睁开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琴键与音符。
“叮”
钢琴的声音很是优美,至少陆远从来都没有弹过如此好的钢琴。
价钱应该不会太自制吧。
王矜雪看着陆远弹奏的第一个按钮以后,她略微摇摇头。
很不专业,而且音位也没有找准,一个行动,一个细节,就有太多太多的瑕疵在里面了。
看来这个陆远要丢脸了。
王矜雪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之前的那种挖苦新鲜感似乎在这一刻全部不见了。
原来,只是一个草包。
王矜雪转过头。
可是……
“叮叮叮……”
在几秒钟事后,事情似乎开始了转折。
陆远开始弹了起来,起初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弹坏了这曲子,但随后陆远却是找到了某种弹奏感受。
他的音乐老师曾说他是一个有天赋的人。
不管是吉他照旧钢琴,他都能很容易上手。
就是有两点很可惜,第一点是学音乐的动机很不纯,第二点年纪有点大了,注定不行能有什么成就。
音乐是要虔诚看待的。
陆远很认同老师的话。
所以他很虔诚。
很虔诚地想装好这么一个逼。
现在的陆远反而很谢谢老师,也谢谢那个离自己而去的女神。
想起女神,陆远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如果没有女神的话,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如果没有现在的自己的话……
好吧……
这个世界没有假设。
那一年,花儿很美。
那一年,阳灼烁媚。
那一年,情窦初开。
那一年……
太多太多的回忆如水一般汹涌而来。
陆远突然再度闭上了眼睛。
这钢琴曲他实在是太熟练了,熟练得让他可以完全凭借着钢琴弹奏。
几米远外曾经弹钢琴的少女突然愣住了。
她清楚地看到陆远闭上了眼睛。
王矜雪停下脚步,转过身。
王矜雪有些不行思议。
这首钢琴曲她真的没听过,但是从音符上来听,这首曲子绝对不行能是一首随便乱弹的钢琴曲。
陆远的背影很挺拔,看起来颇有些倔强之意。
这是一个倔强的青年人。
起初,他的弹奏手法相当生涩,想当不熟练,甚至另有些颤音,但是随着时间久了,他竟慢慢开始熟练了起来,最后竟然有些行云流水了。
弹奏的速度也开始快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很美丽。
咖啡厅内的灯光很温柔。
陆远的笑容很辉煌光耀。
有时候感受是一种奇怪的工具。
当陆远深入这种感受以后,陆远发现自己脑海中真的没有其他念头了。
没有紧张,没有自卑,没有叹息,难受……
什么都没有,只有曲子,只有旋律,另有那一颗要蜕变的,很倔强的心脏。
速度越来越快了,快到陆远自己都有些奇怪。
咖啡厅内议论声停了下来。
几个少女拿脱手机,录制着钢琴台上的陆远。
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陆远,略有着迷。
角落里,一个老者时而颔首,时而感伤,时而闭眼……
虽然……
各人的行动行为都差异,但是各人都平静地听着。
似乎,都在欣赏着。
前所未有,从未听过的旋律在众人耳畔围绕。
难道,我错了吗?
王矜雪突然微微一凝。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懂钢琴?
会弹钢琴的人,为什么能说不懂呢?
钢琴曲一波一波地响起,从开头,到中间,然后逐渐到了尾声。
所有人都不想这首曲子这么快结束。
他们还想听。
王矜雪也一样。
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终归是要结束的。
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的时候,陆远站起来睁开眼睛看着王矜雪。
他有些累,很久没有弹钢琴了,没想到这次状态竟出乎意料地好。
“我会弹钢琴。”陆远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很简朴。
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工具。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王矜雪盯着陆远,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致爱丽丝!”
“作者?”
“如果你们没有听过这首曲子的话,那么这首曲子的作者名叫陆远,陆地的陆,远方的远……我们踏着脚下的陆地慢慢走向远方……”陆远很深沉,很行云流水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憋了很久的装逼话。
说完后看着所有人的眼神。
他看着所有人眼中似有涟漪,似若所思,似陷入痴呆。
他觉得很满意!
他觉得自己装逼乐成了!
装得痛快酣畅淋漓!
这就很舒服。
如果你觉得剽窃……
你找证据报警抓我啊!
无耻?
文化人的世界,能叫无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