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赵国王宫大殿,信使仓惶而来,脸上满是惊色。
“北方战局如何?”
赵王见状霍然起身,心中无比焦虑。
“启禀王上,代邑守将不战而降,代郡全境失守,前往代郡支援的李牧将军,以及五万戎马亦失去联系多日。”
赵王闻言,身体忍不住哆嗦起来。
他瞪大眼睛,有些期待的问道:“廉颇这路戎马如何,寡人可是听说,令郎嘉与栗腹初战就大获全胜。”
信使面色发苦,道:“令郎嘉死守顾邑半月,然上将军援军始终未能抵达,代邑守将不战而降,以致顾邑守军军心动摇。”
“不得以,令郎嘉率领残军撤出顾邑,被燕军衔尾追杀,生还者只有数千。”
“就连,就连……”
说到这里,信使却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就连什么?”
赵王心中浮现出欠好预感,厉声询问。
信使不敢隐瞒,急遽答道:“就连令郎嘉亦身负重伤,率领残兵渡过滹沱水以后,就昏厥不醒。”
“随后栗腹引军追杀,强渡滹沱水,攻陷昔阳以及下曲阳两座重城。”
赵王闻言脸色苍白,身体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这些年他虽意志消沉,对自己孙子辈管的较少,可赵嘉终究是亲孙子。
纵观赵王儿孙,也只有赵嘉可堪一用,余者皆为酒囊饭袋。
赵嘉与栗腹交战,首战大捷,更是极大振奋了赵人抗燕之心,也让赵王对自己这位长孙刮目相待。
却不想,廉颇这位上将军所率领的援军,久久未能抵达顾邑,以致顾邑及昔阳、下曲阳这些重城,尽皆先后丢失。
甚至于,就连赵嘉都差点战死。
想到顾邑、昔阳、下曲阳丢失带来的恶劣影响,赵王马上感受胸口发闷,差点吐血。
“哗啦!”
赵王将案上所有工具扫落在地,尔后开始大口喘息,双目也有些泛红。
“寡人以举国安危相托廉颇,却不想廉颇不复当年之勇,行事优柔怠慢,半个多月都尚未领兵救援顾邑。”
“前段时间,寡人三番五次派人敦促,廉颇都是不停推诿。”
“如今顾邑、昔阳、下曲阳先后丢失,中山全境再也无险可守,若中山全境丢失,我赵国又如何再与燕国争锋!”
赵王高声咆哮,脸色狰狞。
殿内赵国文武尽皆提心吊胆,不少人也都露出忧虑之色。
中山故地之富贵,冠绝赵国全境。
如今赵国先是丢了顾邑,导致四十万燕军势如破竹,肆虐赵国。
不仅如此,栗腹听说赵嘉重伤昏厥,更是领兵远程追击,先夺滹沱水天险,尔后又接连攻克昔阳以及下曲阳两座重城。
这两座城池,乃滹沱水南岸之要冲。
如果说丢失了顾邑,燕国就能打下半其中山,那么再丢失这两座城池,整其中山故地就真的无险可守了。
正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赵王才会如此震怒。
“王上,顾邑、昔阳、下曲阳丢失,中山全境都将易主。”
“中山若是丢了,我赵国再也不能与燕国争锋!”
“如今的赵国,只剩下鄗邑这座重城,还能仰仗阵势堪堪盖住燕军进攻。”
“如果鄗邑丢失,燕军就能势如破竹围困邯郸。”
“那时,赵国危矣!”
赵国医生满脸悲愤,声色俱厉的高声喊道。
赵王也是心烦意乱,知道如今不仅仅是丢失中山了,甚至邯郸都可能被燕军围困。
“依医生之意,当如何应对?”
有人出言询问。
赵国医生满脸不忿道:“未开战前,老夫就曾力劝王上,应当与燕国和谈。”
“奈何廉颇以及令郎嘉尽力阻挡,还说老夫通敌卖国。”
“如今看来,令郎嘉先后丢失顾邑、昔阳、下曲阳这三座重城,廉颇更是行军怠慢、救援不实时,没有丝毫作为,以致使我赵国陷入此等险境。”
说到这里,赵国医生看到赵王脸色不善,不由心中微寒。
才开始决心与燕国开战,不仅仅是廉颇与赵嘉的主张,赵王其实也是主战派。
如果赵国医生不识好歹,继续口无遮拦,也相当于是在指责赵王。
更况且。
哪怕赵嘉有错,终究乃是王长孙,此番守城拦截栗腹,劳绩也不容抹杀。
纵然赵嘉最终丢了顾邑、昔阳、下曲阳,也是因为兵微将寡,也是因为廉颇救援不实时,基础怪不到赵嘉身上。
赵国医生人老成精,很快就想通了其中要害。
他急遽改口道:“令郎嘉以残兵盖住燕国四十万雄师半月,还能首战挫敌锐气,实乃国之栋梁。”
“顾邑、昔阳、下曲阳之丢失,也不能全部怪在令郎身上。”
“大王应该问责廉颇,为何如此长时间,都未能率领主力抵达顾邑,相助令郎嘉守城!”
赵王听到这里,脸色才悦目了些许。
此时的赵王,心中也是无比疑惑,想不明白廉颇行动为什么会这么慢。
要知道,燕军攻入赵国领地到现在,已经已往了快要一月。
哪怕廉颇需要在各个城池加固城墙,还要训练、磨合新征召的士卒,这么长时间下来,也应该能够抵达顾邑才对。
“莫非,廉颇还记恨长平换将之事,发生了异心?”
想到这里,赵王突然感受满身冰寒。
“不会的,廉颇忠勇,绝不会叛逆寡人,绝不会叛逆赵国!”
赵王强压住心中的战栗,似乎是在催眠自己。
赵国医生仍旧喋喋不休,说道:“大王如此器重廉颇,令其指挥全国戎马,以举国生死相托。”
“廉颇却磨磨蹭蹭,再三拖延,恐怕其怀有异心。”
“此战关乎我赵国生死生死,还请王上派遣使者责问廉颇,如果廉颇始终怠慢不敢战,不妨换他人为将。”
长平之战,就是因为临阵换掉廉颇,这才遭逢大北。
饶是如此,赵国仍旧有不少人,还想让赵国重蹈覆辙,想着再次临阵换将。
赵王闻言,想起了长平之战的惨剧,有些犹豫。
不外很快,他想到正是因为廉颇的不作为,才导致赵嘉接连丢失三座重城,整其中山都要易主。
这种损失,赵王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
“下诏,责问廉颇!”
犹豫再三,赵王终究照旧没有完全信任廉颇,准备派人向其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