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时才明白,那老僧适才在藏经阁上击打二人,只不外令他们暂时停闭气息、心脏不跳,当是医治重大内伤的一项秘诀。
许多内功高深之士都曾练过“龟息”之法,然而那是自行停止呼吸,要将旁人一掌打得停止呼吸而不死,委实匪夷所思。
徐徐听到萧远山和慕容博二人呼吸由低而响,愈来愈粗重,随着萧远山脸色渐红,到厥后便如要滴出血来,慕容博的脸色却越来越青,碧油油的甚是怕人。
旁观众人均知,一个是阳气过旺,虚火上冲,另一个却是阴气太盛,风寒内塞。
沈无敌:“以阴调阳,难怪,难怪他要问肯不愿救慕容博。”
突然间听得老僧喝道:“咄!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化阴。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尽归灰尘,消于无形!”
萧远山和慕容博的四手原来交互握住,听那老僧一喝,不由得手掌一紧,各人体内的内息向对方涌了已往,融会领悟,以有余补不足,两人脸色徐徐划分消红退青,变得苍白;又过一会,两人脸色如常,同时睁开眼来,相对一笑。
只见萧远山和慕容博二人携手站起,一齐在那老僧面前跪下。
那老僧道:“你二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地走了一遍,心中可另有什么放不下?倘若适才就此死了,另有什么兴复大燕、抨击妻仇的念头?”
萧远山道:“门生空在少林寺旁耽了三十年,没半点空门门生的慈心,恳请师父收录。”
那老僧道:“你的杀妻之仇,不想报了?”
萧远山道:“门生生平杀人,无虑百数,倘若为我所杀之人的眷属都来向我复仇索命,门生虽死百次,亦自不足。”
那老僧转向慕容博道:“你呢?”
慕容博微微一笑,说道:“庶民如灰尘,帝王亦如灰尘。大燕不复国是空,复国亦空。”
那老僧哈哈一笑,道:“大彻大悟,善哉,善哉!”
经此一战,萧远山与慕容博化干戈为玉帛,而他们两人的孩子也可以继续当他们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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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大僧人!”
老僧停下了手中的扫帚,抬头看了看:“啊,施主另有何事?”
“你真的觉得,萧远山和慕容博手上那么多条人命,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老僧笑道:“施主境界很高,但却为什么连这些也都看不透?”
沈无敌:“什么意思?”
老僧回道:“一条人命虽然是一条人命,可是人死了,该怎么才气复生呢?”
沈无敌缄默沉静了一下:“你是说,他们就算杀了一百小我私家,只要那些人死光了,连着亲戚朋友一起死光了,然后他们改邪归正,也能立地成佛?”
老僧:“这并不是一个逃避的借口,而是要他们从心底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沈无敌缄默沉静了。
两人相互站着看了对方很久,然后沈无敌忍不住了:“如果是已往的我,我一定会先把你杀了,再去把萧远山和慕容博杀了。”
老僧:“现在呢?”
沈无敌长叹了口气:“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杀了几多人了,我也不知道我杀的这些人是对是错,我也不知道,唉,我也不知道我该不应死。”
“走了走了,希望你别再让他们再有时机杀人了。”
“施主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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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敌再次回到了雨云山庄,再次见到了那个庄周。
“怎么?你似乎闷闷不乐?”
沈无敌叹了口气:“唉,是的,我不大兴奋。”
“怎么了?你被那个僧人的一番话弄的晕头转向?”
沈无敌点了颔首:“没错,我觉得他说的差池,但是我没措施去反驳。我原来想去骂他,但是厥后想到似乎我做的也不怎么样。”
庄周:“唉,你啊,就是书读少了,才没措施去反驳。”
“不外没关系,我问你,如果你碰上别人无故杀人,会不会去阻止?”
沈无敌想了想:“会。”
“那不就行了,只要你碰到的不平事,你去帮他,不就行了。”
沈无敌:“唉,这个原理我早就明白,但是我恐怕做不到。”
他笑了笑:“或许平之另有那些峨眉派的小丫头,听到这些会笑我吧?神仙一样的人物,居然也会质疑自己。”
“那是因为你自己知道,你其实并不是神仙。”
沈无敌:“你说,神仙就能没有这些烦恼吗?”
“并不是神仙没有这些烦恼,而是如果你一直被这些困扰,你就成不了神仙。”
沈无敌:“永生不老药也不行以?”
“永生不老,并不是判断你是不是神仙的依据,能够遵从本心,或者说为所欲为,才是神仙。”
沈无敌:“送我走吧,我该去找永生不老药了。”
“你都准备好了吗?那里将会是你这趟旅程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沈无敌笑道:“旅程,说得好,有路径就会有目的,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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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天宗驻地
一位须发皆白的女子正跪坐在一棵树下,她的面前有一条河,河水反照着她的容颜。虽然她一头鹤发,但是看起来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孩子。
她的身后突然泛起了一个裂缝,似乎是一扇门的样子。
她拿起手中的拂尘,转了一圈之后一柄长剑便从拂尘中泛起。
一小我私家一脚踹开大门。
“呼,真是远,终于过来了。”
晓梦紧紧握住长剑,此时她刚继任道家的天宗掌门,万不能出分毫差错。
“你是什么人?帝国的人?”
那人一抬头:“哟,大胸妹子!你好啊,我叫沈无敌,天下无敌的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