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敌:“陆小凤,他们一定要打?”
陆小凤点了颔首:“一定。”
沈无敌:“绝对不行能停手了?”
陆小凤又点了颔首:“绝无可能。”
沈无敌:“两个傻子。”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似乎浑然不觉自己刚与宫九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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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月已淡,淡如星光。
星光淡如梦,情人的梦。
情人,永远是最可爱的,有时候,对头虽然比情人还可爱,这种事究竟很少。
恼恨并不是种绝对的情感,恼恨的意识中,有时还包罗了了解与尊敬。
只可惜可爱的对头不多,值得尊敬的对头更少!
怨,就差异了。
恼恨是先天的,怨恨却是后天的,恼恨是被动的,怨恨却是主动的。
你能不能说西门吹雪恨叶孤城?
你能不能说叶孤城恨西门吹雪?
他们之间没有怨恨,他们之间只有恼恨。他们的恼恨,只不外是一种与生俱来,不能不有的,既奇妙又愚笨,既愚笨又奇妙的恼恨!
也许,叶孤城恨的只是老天既然生了叶孤城,为什么还要生西门吹雪。
也许,西门吹雪所恨的也是一样。
恨与爱之间的距离,为什么总是那么令人难以权衡?
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
真正到了决战的时候,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这场决战。
这一刻,也许很短暂,可是有许多人为了期待这一刻,已经支付了他们所有的一切!
想起了那些人,陆小凤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这一战是不是值得?
那些人的期待是不是值得?
没有人能回覆,没有人能解释,没有人能判断。
甚至连陆小凤都不能。
可是,他也同样地感受到那种逼人的煞气和剑气,他甚至所感受的压力也许比任何人都大得多。
因为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叶孤城也是。
如果你曾经认为一小我私家是你的朋友,那么这小我私家永远都是。
所以,陆小凤一直都在盯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留意着他们每一个轻微的行动和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心情,甚至每一根肌肉的跳动。
他在担忧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剑,原来是神的剑,剑的神。
可是现在,他已不再是神,是人。
因为他已经有了人类的爱、人类的情感。
人总是软弱的,总是有弱点的,也正因如此,所以人才是人。
叶孤城是不是已抓到了西门吹雪的弱点?
陆小凤很担忧,他知道,无论多小的弱点,都是足以致命的。
他知道,就算是叶孤城能放过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也不能放过自己。
胜就是生,败就是死,对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种人来说,这其间绝无选择的余地。
最怪的是,他也同样担忧叶孤城!
他从未觉察叶孤城有过人类的爱和情感!
叶孤城的生命就是剑,剑就是叶孤城的生命。只不外生命自己就是场战争,大巨细小、各式各样的战争。
无论是哪种战争,通常都只有一种目的——胜。
胜的意思,就是庆幸,就是荣誉。
可是现在对叶孤城说来,胜已失去了意义,因为他败虽然是死,胜也是死。
因为他无论是胜是败,都无法挽回失去的荣誉,况且无论谁都知道,今夜他已无法在世离开紫禁城了。
所以他们两小我私家虽然都有必胜的条件,也都有必败的原因。
这一战究竟是谁负?谁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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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辉煌,都已集中在两柄剑上。
两柄不朽的剑。
剑已刺出!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另有很远。
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地变换,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换却很快,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
此外人看来,这一战既不猛烈,也不精彩。
魏子云、丁敖、殷羡、屠方,却都已经流出了冷汗。
这四小我私家都是今世的一流剑客,他们看出这种剑术的变化,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至高无上的境界!
叶孤城的对手若不是西门吹雪,他掌中的剑每一个变化击出,都是必杀必胜之剑。
他们剑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
陆小凤手上突然也沁出了冷汗,他突然发现西门吹雪剑势的变化,看来虽然灵活,其实却呆滞,至少比不上叶孤城的剑那么轻灵流动。
叶孤城的剑,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阵风。
西门吹雪的剑上,却像是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情感,就是这条看不见的线。
陆小凤也已看出来了,就在下面的二十个变化间,叶孤城的剑必将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
二十个变化一瞬即过。
陆小凤指尖已酷寒。
现在,无论谁也无法改变西门吹雪的命运。
陆小凤不能,西门吹雪自己也不能。
两小我私家的距离已近在咫尺!
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这已是最后一剑,已是决胜负的一剑。
直到现在,西门吹雪才发现自己的剑慢了一步,他的剑刺入叶孤城的胸膛时,叶孤城的剑已必将刺穿他的咽喉。
这命运,他已不能不接受。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忽又发现叶孤城的剑势有了偏差,也许只不外是一两寸间的偏差,这一两寸的距离,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这错误怎么会发生的?
是不是因为叶孤城自己知道自己的生与死之间,已没有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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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是酷寒的。
酷寒的剑锋,已刺入叶孤城的胸膛,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剑尖触及他的心。
然后,他就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刺痛,就似乎看见他初恋的情人死在病榻上时,那种刺痛一样。
那不仅是痛苦,另有恐惧,绝望的恐惧!
因为他知道,他生命中所有欢喜和美好的事,都已将在一瞬间结束。
现在他的生命也已将结束,结束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可是,他对西门吹雪并没有怨恨,只有种任何人永远都无法了解的谢谢。
在这最后一瞬间,西门吹雪的剑也慢了,也准备收回这一招致命的杀手。
叶孤城看得出。
他看得出西门吹雪实在并不想杀他,却照旧杀了他,因为西门吹雪知道,他宁愿死在这柄剑下。
既然要死,为什么不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能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至少总比此外死法荣耀得多!
西门吹雪了解他这种感受,所以玉成了他!
所以他谢谢!
这种了解和同情,唯有在绝世的英雄和英雄之间,才会发生。
在这一瞬间,两小我私家的目光接触,叶孤城从心底深处长长吐出一口气!
“谢谢你。”
这三个字他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已从他目光中流露出来!他知道西门吹雪也一定会了解的!
他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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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浮云客,重霄之上三尺堤。
几历生死心无惧,败亦何悲胜何喜。
万家灯火熄,满城孤寂。
去往红尘赋终曲,以雪葬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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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已消失,星光也已消失,消失在东方刚露出的曙色里!
这绝世无双的剑客,终于已倒下去。他的声名,是不是也将今后消失?
天边一朵白云飞来,也不知是想来将他的噩耗带回天外?照旧特地来对这位绝世的剑客,致最后的敬意?
曙色已临,天地间却似乎更严寒、更黑暗。
叶孤城的脸色,看来就似乎这一抹刚露出的曙色一样,严寒、朦胧、神秘!
剑上另有最后一滴血!
西门吹雪轻轻吹落,仰面四望,天地悠悠,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寥寂。
西门吹雪藏起了他的剑,抱起了叶孤城的尸体,剑是冷的,尸体更冷。
最冷的却照旧西门吹雪的心。
惊动天下的决战已已往,比朋友更值得尊敬的仇敌已死在他剑下。这世上另有什么事能使他的心再热起来?血再热起来?
他是不是已决心永远藏起他的剑?就像是永远埋藏起叶孤城的尸体一样?
无论如何,这两样都是绝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的。他对他们都同样尊敬。
丁敖突然冲过来,挥剑拦住了他的去路,厉声道:“你不能将这人带走,无论他是死是活,你都不能将他带走。”
西门吹雪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丁敖又道:“这人是朝廷的重犯,为他收尸的人,也有连坐之罪。”
西门吹雪道:“你想留下我?”
丁敖冷笑道:“难道我留不住你?”
西门吹雪额上青筋凸起。
丁敖道:“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双剑连手,天下也许无人能挡,但可惜叶孤城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这里却另有禁卫三千。”
这句话刚说完,他突然听到他身后有人在笑!
一小我私家带着笑道:“叶孤城虽然已经是个死人,陆小凤却还没有死。”
陆小凤又来了!
丁敖霍然转身,喝道:“你想怎么样?”
陆小凤淡淡道:“我只不外想提醒你,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是我的朋友。”
丁敖道:“难道你想容隐朝廷的重犯?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
陆小凤道:“我只知道一点。”
丁敖道:“说!”
陆小凤道:“我只知道不应做的事,我绝不去做,应该做的事,你就算砍掉我的脑袋,我也一样要去做。”
丁敖脸色变了。
屠方、殷羡已冲过来,侍卫们弓上弦,刀出鞘,剑拔弩张,又是一触即发。
突然间,又有一小我私家跳起来,高声道:“你们虽然有禁卫三千,陆小凤至少另有一个朋友,也是个不怕砍掉头的朋友。”
这小我私家是卜巨。
沈无敌犹豫了一下:“我另有一只膀子。”
木道人立刻跟道:“贫道虽然身在方外,可是方外人也有方外之交。”
他转过头来,看着老实僧人,道:“僧人呢?”
老实僧人瞪了他一眼,道:“羽士能有朋友,僧人为什么不能有?”
他又瞪了司空摘星一眼,道:“你呢?”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道:“这里的侍卫大老爷们不光都是妙手,而且都是大官,我是个小偷,小偷怕的就是官,所以”
木道人道:“所以怎么样?”
司空摘星苦笑道:“所以我是很不想认可陆小凤是我的朋友,只可惜我又偏偏没法子不认可。”
木道人道:“很好。”
司空摘星道:“很欠好!”
木道人道:“欠好?”
司空摘星道:“如果他们要留下西门吹雪,陆小凤是不是一定不允许?”
木道人道:“是。”
司空摘星道:“如果他们要搪塞陆小凤,我们是不是不允许?”
木道人道:“是。”
司空摘星道:“那么我们是不是一定要跟他们干起来?”
木道人点了颔首,没有回话。
司空摘星道:“我刚刚已算过,如果我们要跟他们干起来,我们每小我私家,至少要搪塞他们三百一十七个。”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双拳难敌四手,两只手要搪塞六百多只手,那滋味一定欠好受。”
木道人突然笑了一笑,道:“莫忘记你有三只手。”
司空摘星也笑了。
他们的笑很轻松,在天子脚下,紫禁城里,面对着冷光耀眼的刀山枪林,他们居然还能笑得很轻松。
丁敖他们却已紧张起来,侍卫们更是一个个如临大敌!
这一战若是真的打起来,那结果就真的不行想象了。
看起来这一战已是非打不行!
魏子云面色极重,双手紧握,徐徐道:“列位都是在下心慕已久的武林名家,在下本不敢无礼,只可惜职责所在”
陆小凤打断了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我们都懂,我们这些人的脾气,我也希望你能懂。”
魏子云道:“请教。”
陆小凤道:“我们这些人,有的喜欢钱,有的喜欢女人,有的贪生,有的怕死,可是一到了节骨眼上,我们就会把朋友的友爱,看得比什么都重。”
魏子云缄默沉静了很久,才叹息着点了颔首,道:“我懂。”
陆小凤道:“你应该懂。”
魏子云道:“另有件事,你也应该懂。”
陆小凤道:“哦?”
魏子云道:“这一战的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惨不忍睹,这责任应该由谁负?”
陆小凤没有开口,心里也一样极重。
魏子云环目四顾,长长叹息,道:“无论这责任由谁负,看来这一战已是无法制止,也没有人能阻止了。”
陆小凤沉思着,徐徐道:“也许另有一小我私家能阻止。”
魏子云道:“谁?”
陆小凤遥视着皇城深处,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心情。
就在这时,大殿下已有人在高呼:“圣旨到。”
一个黄衣内监,手捧诏书,急遽赶了过来。
各人一起在殿脊上跪下听诏:“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召陆小凤马上到南书房,其他各色人等,实时出宫。”
天子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永无更改。
各色人等中,虽然也包罗了死人,所以这一战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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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
黄昏,明月又将升起,今夜的月,必将比十五的月更圆。
司空摘星沿着金鳌玉带的栏杆,来来回回地已不知走了几多次,他想数清这座桥上究竟有几多栏杆,却一直没有数出来,因为他有心事。
陆小凤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天子留着他干什么?
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像陆小凤那种洒脱不羁的人,待在天子身旁,一句话说错了,一件事做错了,脑袋就很可能要搬迁。
这一点,不光司空摘星担忧,只要是陆小凤的朋友,每小我私家都在担忧,陆小凤的朋友不少。
魏子云已经进去探望过好频频,南书房里似乎一直都没有消息。
没有奉诏,谁也不敢突入南书房,魏子云虽然也不敢。所以他每一次从里面出来,各人的心里就会又多加重一分。
沈无敌频频想要进去看看,却都被拦下。
等到魏子云第六次从里面出来,有的人已急得快要发狂了,魏子云反而不像前频频出来时那么低头丧气,眼睛里居然似乎发着光。
看见他眼睛里的心情,司空摘星立刻迎上去,道:“是不是有了消息?”
魏子云点颔首。
司空摘星道:“那小子已经出来了?”
魏子云摇摇头。
司空摘星道:“你看见了他?”
魏子云又摇摇头。
司空摘星险些叫了起来,道:“这算哪门子消息?”
魏子云道:“我虽然没有看见他,但听见他的声音。”
司空摘星道:“什么声音?”
魏子云道:“虽然是笑声。”
他自己也笑了笑,接着道:“除了笑声外,你想他还会发出什么声音来?”
司空摘星瞪大了眼睛,道:“他笑的声音是不是很大?”
魏子云道:“他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司空摘星眼睛瞪得更大,道:“在天子面前,他也敢像平常那么样笑?”
魏子云道:“你想天下另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道:“我想不出。”
魏子云道:“我也想不出。”
司空摘星道:“我更想不出,在南书房里,会有什么事能让他笑得那么开心?”
魏子云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他们在喝酒。”
司空摘星道:“他们是谁?”
魏子云声音压得更低,道:“他们就是天子和陆小凤。”
司空摘星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了下来,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魏子云道:“我在里面的时候,恰好有个小太监送酒进去。”
司空摘星道:“你就顺便托他进去探询探询里面的消息?”
魏子云叹了口气,道:“我允许替他在外面买栋屋子,他才肯的。”
司空摘星道:“他又听见了什么?”
魏子云道:“只听见了一句话。”
司空摘星道:“一句话就一栋屋子?这价钱未免太贵了些罢?”
魏子云道:“不贵。”
魏子云道:“那句话也许比一万栋屋子还值钱。”
他实在真能沉得住气,直到现在,还不愿把那句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司空摘星已急得在冒汗,急着问道:“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究竟是句什么话啊?”
魏子云道:“那句话是天子说的,他允许了陆小凤一件事。”
司空摘星道:“什么事?”
魏子云道:“随便什么事。”
司空摘星道:“随便陆小凤要求什么事,他都允许?”
魏子云道:“天子无戏言,普天之下,也绝没有天子做不到的事。”
司空摘星怔住了,真的怔住了。
说话的虽然只有他一小我私家,在旁边听说的却不止一个,听见了这句话,每小我私家都怔住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民,天子说出来的一句话,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魔棒一样,可以点铁成金,化猥贱为高尚,化腐朽为神奇。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空摘星才长长吐出了口气,道:“那小子要的是什么呢?”
魏子云道:“不知道,那小太监只听到一句话。”
司空摘星道:“其实,用不着别人说,我也可以猜得出那小子要的是什么?”
魏子云道:“哦?”
司空摘星道:“皇宫大内中,一定藏着有各式各样的美酒。”
魏子云道:“你认为他要的是酒?”
司空摘星道:“有没有人不要命的?”
魏子云道:“就算有,也很少。”
司空摘星道:“酒就是那小子的命,他不要酒要什么?”
老实僧人突然道:“要命根子。”
司空摘星道:“命根子?”
老实僧人道:“酒虽然是他的命,女人却是他的命根子。”
木道人道:“你真的认为他会求天子赐他一个女人?”
老实僧人道:“也许不是一个女人,是三百六十五个。”
木道人大笑道:“这是僧人的想法,僧人或许是想女人想疯了,我们绝不能以僧人之心,去度陆小凤之腹。”
老实僧人道:“羽士的想法是什么?”
木道人道:“那小子虽然是个酒色之徒,却不糊涂,总该知道有了钱,就不怕没有酒和女人,况且他一向挥金如土,总是缺钱用。”
老实僧人叹了口气,道:“难怪别人说,人愈老愈贪,原来老羽士也是财迷。”
卜巨一直想开口,终于忍不住道:“我若是他,我一定会要天子封我为上将军,率军西征,立威于四方,扬名于天下。”
魏子云立刻同意。
名、利、女人、权势,岂非正是一个男人理想中的一切?除此之外,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司空摘星道:“也许他要的不止一样,这小子的心,一向黑得很。”
老实僧人道:“不管怎么样,他要的总是我们猜的这几样事其中之一。”
突然之间,永定门里有人道:“不是。”
一小我私家大步从里面走出来,神采飞扬,容光焕发——陆小凤终于泛起了,各人立刻迎上去,抢着问道:“难道我们全都猜错了?”
陆小凤点颔首。
老实僧人道:“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陆小凤道:“不行说,不行说。”
他离开人丛,大步向前走,随便人家怎么问,他也不开口。
他似乎决心要让这些人活活憋死。
可是,这些人也并不是那种很容易就肯死心的人,陆小凤在前面走,他们就在后面随着。
沈无敌也大步遇上去,拉住了陆小凤,道:“你是不是已决心不说了?”
陆小凤道:“是。”
沈无敌道:“好!”
陆小凤道:“好什么?”
沈无敌:“你若不说,我就”
然后,他在陆小凤的耳旁,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陆小凤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怔了半天,长长叹了口气,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沈无敌:“???”
然后他的心情突然精彩起来,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然后突然笑了一声。
“流批流批,你果真不愧是陆小凤。”
陆小凤又开始大步往前走。
沈无敌也随着往前走,刚走了第一步,就开始笑了,大笑,笑得险些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老实僧人又拉他的衣袖,道:“他告诉了你什么?”
沈无敌一面笑,一面摇头,道:“不行说,不行说。”
他突然一转头,看着身后的人:“你们都很好奇?”
老实僧人点了颔首,众人也点了颔首。
沈无敌:“好,我告诉你。”
然后他在老实僧人耳边压低了声音:“陆小凤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他骗了我,不外他和我说,我也可以来骗你们。”
话刚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是你要我说的,究竟这也不算撒谎,你去吧。”
老实僧人心情也变得奇怪了,之后木道人缠着他问。
然后每小我私家都开始在笑,大笑。
然而,他真的什么都没和天子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