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默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眼睛盯着书,心里想着阿孜姑丽。
时间已往一个多小时了,一页书还没翻已往。
阿孜姑丽是不是已经打开那个礼盒了?她看到《双语词典》会喜欢吗?下次见到她,她会说什么呢?
和阿孜姑丽交朋友,其他战友会怎么看?自己的家人和她的家人朋友能不能接受?到头来会是个什么结果?
陈默越想心里越没有底,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不外,对陈默来说,纵然前途未必灼烁,他仍然会坚持走下去。这是他的性格。
陈默做事向来如此,非理性的时候居多,往往跟感受走,总希望抓住梦的手。看起来是一种浪漫,有人却说他不够成熟。
陈默看了好一阵子的书,其实没看进去。想了许多几何的事,其实一个也没想明白。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却找不到打火机。
他平时很少吸烟,只是偶尔心情不爽时,才抽一根解解闷。因而,他的装具并不齐全,没有烟灰缸,这会儿打火机又不翼而飞。
陈默拿着香烟去找劈面宿舍的许冲借火。
C团礼堂里只有两间宿舍,只住着两小我私家,两人挨得很近,却很少交流。
在陈默的印象中,许冲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老兵。
许冲是志愿兵,年龄比陈默还大,兵龄比陈默更长,他已在队伍服役八年。
许冲为人老实天职,事情勤奋,在电器维修方面自学成才。C团的干部战士,谁家里的电视没图像了,冰箱不制冷了,都来找他。
对于战友们这些烦琐的事,许冲来者不拒,真心实意为各人服务。能不收费就不收费,如果需要更换零件,他会先从废旧电器上拆,实在不行,才收点成本用度。
“笃笃笃,许班长。”没有消息。
“笃笃笃,许冲。”照旧没有消息。
难道许冲还在英雄连?那边的音响设备还没有撤回来?
陈默转身刚要回自己的宿舍。许冲的宿舍门突然开了。
“陈做事,有什么事?”许冲的心情有点不自然。
“借你的打火机用一下,我的找不到了。”陈默晃了一下手中的香烟。
许冲转身去拿打火机的时候,陈默瞟了一眼他的房间,发现许冲的屋里有一位女人,就坐在床边上。
许冲拿出打火机给陈默点上烟。
陈默笑了笑,没说什么话。
许冲脸红了,主动“坦白”说:“陈做事,进屋坐会儿吧,这是我工具褚红,从老家来的。”
陈默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
“褚红,这是陈做事。”许冲给他的工具介绍道。
“你好。”那位腼腆的女人站了起来,她的声音细细的。
“你好。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说一声。”陈默的嗓门倒是大了起来。
“来了一个多月。”许冲解释道。
“我们是邻居,我竟然都不知道。”陈默说,“看来我是有点权要主义。”
“她没在这儿住,在营区外面租了间屋子。”许冲似乎生怕陈默误会什么。
“租什么屋子,住进来就行了嘛。横竖你这间屋子也没别人,白花那钱干什么。”陈默拍拍许冲的肩膀笑着说。
“不是的,陈做事,我们还没有领证呢。”许冲有些欠美意思。
“那还不简朴,赶忙领呗!证明质料就在咱们政治处开。”陈默潇洒地吐了一个烟圈说,“自己人,这点方便照旧有的,两天就能办妥。”
“欠好办呐。”许冲似乎有心事。
“怎么回事,有什么困难?”陈默问。
“陈做事,我正想找你商量呢。像我和褚红这样的情况,如果婚姻领证,政治处会不会批准?”许冲的语言中流露出记挂,“我怕他们差异意,说我们违反划定。”
“违反什么划定?”陈默有点纳闷。
“陈做事,照旧进来说吧。”许冲将陈默让进他那小屋子。
这间宿舍与陈默那间一模一样,是不规则图形,小小的空间,坐三小我私家就显得拥挤。
褚红仍坐在床沿,陈默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许冲挨着褚红坐下来。
“我和褚红是在老家经人介绍认识的。不久前,民乐县棉纺厂招工,褚红从老家过来应聘,结果被录用了。经过一个月的实习,棉纺厂准备正式留用。”许冲说。
“这是好事啊!”陈默说。
“可是,凭据队伍有关政策划定,志愿兵不允许在队伍驻地找工具。”许冲说。
“你是在老家找的工具,不在上述禁止规模。”陈默说。
“我不知道,像褚红这样的,从老家过来在驻地找上事情了,她算不算队伍驻地的人?”许冲问。
“她的户口在哪里?”陈默说。
“在老家。”许冲说。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既然褚红的户口不在民乐县,那么她就不是C团驻地民乐县的人。”陈默自信地说,“你和她谈工具,不属于在队伍驻地找工具。”
陈默虽然没有卖力军人婚姻家庭事情,但他相信自己对政策的理解是正确的。
“我担忧,机关的同志把这种情况也算做在驻地找工具?如果那样的话,就是违反划定,就不会批准我们结婚。”许冲说话很实在。
“这样算没有原理,也没有须要嘛!”
“如果他们真要把褚红算作队伍驻地人员,那我们就只好放弃这份事情。”许冲看了一眼褚红。
“褚红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事情,下班还能陪着你,解决了两地分居的问题,条件成熟,你们再添个孩子,这是多好的事啊?政治处不会为难你们的。”陈默说得很明确,“事情千万不能辞。”
“如果政治处领导能像你这样考虑问题就好了。”许冲说。
“原来就应该这样理解政策。”陈默说,“褚红的身份证、户口证明、婚姻状况证明都带了吧?”
“都带齐着呢。”许冲说,“陈做事,你真是觉得政治处的同志不会阻挠?”
看来他的心里照旧没底。
“别管那么多,”陈默说,“明天,你就去找黄闰做事,让他给你开证明,开好证明之后,立即去县民政局领结婚证。”
“好!”许冲说。
“我可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喝你们的喜酒!”说完,陈默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刚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问:“褚红去棉纺厂招工的事,你没有对别人说吧?”
“怎么了,没有。”许冲一脸狐疑,“噢,只有后勤处的出纳王钧知道,我们是同年兵,又是同乡,他应该不会乱说的。”
“记着,你去政治处开证明的时候,不要提褚红上班的事,只说在老家谈好了工具,来队伍领结婚证。”陈默说。
“好的。”许冲颔首允许。
“你们先把结婚证领上,生米做成熟饭,难道政治处的同志还能让你们离了不成?”
“哈,也是啊!”许冲笑了。
“领导们不至于干出棒打鸳鸯的事。”陈默说完,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许冲站在门口愣了几秒钟,转身把门关上,对褚红说:“事不宜迟,明天就去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