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萤壁映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连坐姿也也显得吃力。
方痋忐忑望着墙壁,不敢作声打扰。
“你回来了?听说族长您昨日惹恼了巫恒大祭司?”
方痋:“不敢,怕是说错了话惹他老人家不悦了。………族佬,您不是说大祭司对圭烨继续很犹疑吗?为何他昨日如此维护。”
“我已经透漏过,大祭司是中意我部的,有意提携。可你却当众质疑圭烨!真是愚蠢至极。”
方痋不敢反驳,黑影淡淡叹口气:“我本意待圭烨继位把你儿子入赘仡颛氏,到时你便会获得大祭司认可,当前形式必是战祸不停,整个三苗自然以你为尊。可你却和葁岐通气,你可知这处了巫恒的大忌了。”
方痋心中郁闷,谁会想到姜岐会赞同自己:“是我鲁莽,不外大祭司已经同意我领辅政王,想必不会影响这亲事吧?”
老者没有立即回应,像是思虑许久。
“……东祭后葁部族会南迁,你亲自去送。”
方痋心下不解,照旧敬重回覆:“是,我一订婚自去。”
佝偻的身影艰辛的起身离开,每一步都艰难缓慢。四周传来咳声:“亲事你就不要想了,痋,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方痋躬身退出房间,走出石洞,门外站着四人期待,见他出来都围了上来。
“阿爸,族佬怎么部署了?”方痋的儿子方相迫切问着。
方痋拍拍儿子的肩膀,又对着余下人说道:“族佬没有多说什么,我领辅政王,獠,今天起你就是我方族的族长,相祀你要尽心辅佐。”
三人跪地,方獠凝重道:“年老放心,我定为我方族开辟门路,不惜此身,也一定照顾好方相。”
方痋扶起方獠:“你们都起来。我在位自有照护你的时机,你性子刚稳我不担忧,通常与族佬商议。我方部实力有损,整个三苗部落危机四伏,凡事不行冒进。”
方獠:“我记下了,年老另有要交接的吗?”
方痋看向儿子:“相,你和你师傅好好修习,不行怠慢。你既然有此天赋,他日当成大气。”
“我记下啦,不会负阿爸期望的。”
四人送方痋出寨,一路方痋心情极重,不知族佬决定是否妥当。
“阿相,你觉得葁黎的女儿怎么样?”
“那个黑女人,又丑又凶,不外巫术确实精湛,怕是相祀也难胜她。”
“嗯。”方痋回应一声:“不必送了,有方晋陪我见首领就可以了,你们顾好自己。诸事部署妥当,不行在东祭有所散失。”
“是。”三人望着方痋带着人一路走向柜山。
……………
“駐偃,我要见大祭司,请通传下。”圭烨思虑整夜,虽然没有筹码,但照旧想找大祭司谈谈。
駐偃:“首领请进,您随时可以进祭坛,不需要通报的。”
圭烨随着駐偃有在幽暗的长廊,駐偃格外敬重的在前面引路。这样的待遇怕是在穆淮那里永远得不到的。
“駐偃,你觉得方痋怎么样?”
“……首领,祭祀不涉军政您是知道的。”
“怎么,我与最重要的同伴聊聊天都成了奢望了,看来连你也没有认可我啊。”圭烨看着前面的身影,期待着他转头。
“同伴?可我的职责不允许我把您当成同伴。”駐偃仍谦卑的侧身引路:“首领就是首领,身为冥坛祭祀必须万分尊敬您,祈天告命,驱利逃难,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扶保您不受侵害,这才是我应该做的。”
“如你这么说,我父亲之于赢成,我兄长之于穆淮都不是称职的了?他们都相互坦诚,是相互照应同伴。难道我们就不能吗?”
“首领,赢成前辈我不知道他是否称职,大祭司重来没认可过他。但是说道穆淮,我倒是欣然神往,若能如他生能尽责死能尽忠,我同样不惜此身。”
圭烨停住脚步惊诧的问:“死能进忠?穆淮他只是被修蛇盖住归路你如何断定他已经死了?”
駐偃转过身有些不忍告诉圭烨,她竟然此时也没有一个首领应有的觉悟吗?
“首领,如果你兄长不在了,辅佐他的冥坛玄祭也就不在了,就如我,若你死在我前面我便不再是冥坛玄祭,能辅佐首领祈天告命,驱利逃难虽然是我的职责,更重要的是为三苗的领头人阻挡冥界的诅咒,命息相抵,这就是冥坛玄祭。”
圭烨不敢相信的问:“那穆溯是怎么死的?是因为我兄长夭折大祭司就正法他吗?我兄长究竟还没有继续首领啊,你们怎么能这样?”
“首领,您该进去见大祭司了,大祭司不会舍得正法一位通幽境界的巫师,这是身为冥坛玄祭自己起码的觉悟。您请进,我在外面等您。”
圭烨有些忙乱的走进内室,迎面看到一身黑袍的老者正慈善的看着自己:“你来了孩子,还习惯吗?”
圭烨有些模糊,这个一直掣肘父亲东迁厘革的老怪物为何对自己这么宽容?自己犯下大错,回来时本做好妥协的计划,可是这个以前随处为难父亲的老人不光没有乘隙打压,反而帮自己震慑各部,使自己没费口舌的坐稳首领之位。
“圭烨参见大祭司,这么晚没打扰您休息吧?”圭烨客气的回应着。
大祭司笑指着身边的座位道:“坐这里吧。你一定有事找我,况且我也很久没睡过了,谈不上打扰的。”
“大祭司,您让葁族迁到赤水,又让葁岐领任危庭元帅,我深知您用心良苦,只是这副帅之位给猗彤怕是欠妥吧?”圭烨休息着老者的心情,平常都见不到他的面容,现在连皱纹都清晰可辨。
见他面容无异,圭烨小心的说着:“圭烨肆意妄为,身陷险地,多亏澧鄂将军拼死护卫,圭烨才得以逃脱。这足见澧族忠心可靠,我照旧想大祭司您念及澧鄂忠勇,把副帅的位置留给澧族。况且葁族桀骜,有澧族制约,也不至于失了控制。”
一口气说完圭烨紧张的看着老者。大祭司倒是笑得开心,皱纹都更深了。
“难得烨你年纪轻轻就明白制衡之理。你也是想报澧鄂舍命救你的恩吧,那你更应该把他的族人留在身边了。”大祭司柔声的劝着:“葁族这些年在大荒深处磨砺,早已实力大曾,依附他身边的小部族也只知葁岐,不认仡颛氏权威。隐隐有动摇仡颛的势头。澧鄂不外是依附仡颛族的部族,虽然实力雄厚到底跟葁族比不了的。如今澧族受损严重需要修养,澧隃也是粗人一个如何能制衡葁族?”
圭烨无言以对,老者轻抚圭烨的肩膀道:“你也不必担忧,葁岐有怨也不敢造次,你要做的是尽力稳住方部节制葁部。”
圭烨:“可把葁部放到肥沃的赤水,他们不是生长的更快吗?鲞族又跟他是一路人。这不是让葁岐做大吗?”
“你错了孩子,赤水必有战祸,而且鲞族猗彤是你父亲时就安插好的眼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