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从动口到动手了吗？
只要另有点理智的人都不行能当着外人的面继续袒露家丑，所谓家丑不行外扬。所以爷爷和爸爸之间的对话到了这个阶段也就进入了尾声。厥后谁都不再说话，气氛缄默沉静得让人压抑。李爸爸回到客厅里气鼓鼓坐下，想品茗，看看茶杯，又放下了。
张玉靓想和李爸爸聊的话题，也不着急展开了。与聊天相比，她更喜欢看这种真情实感没有预先彩排的临场演出，争吵有时可以袒露平素藏在面具下的真实人性。
过了一会儿，李爸爸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个缄默沉静，他对张玉靓和姜奂道：“我们去牛牛屋里吧，这个时间他应该学完了。”
“嗯，好。”张玉靓站起身来。
折腾了这一圈，就是为了见这位身体中有5小我私家格的少年，姜奂对多重人格破裂的认识还停留在影视剧和文学作品中，如今竟然能看见了真人，他跟在张玉靓身后，对门后的男孩充满期待。不外一想到屋子里另有孩子的爷爷奶奶，他难免有些尴尬。
李爸爸将那扇阻遏了姜奂心中期待的门推开时，姜奂觉得自己心脏都停跳了一拍。他紧握手中的录音笔，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越过张玉靓的肩膀，朝房间里看去。
李内牛听见开门声，转头朝他们看过来。一个普普通通的14岁男孩，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诡异又奇怪的心情。和他的平静相比，姜奂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或许更像一个精神有病的人。
但是，屋子里并没有爷爷和奶奶，姜奂心里一凛。
张玉靓来之前大致从刘主任那里了解到李内牛的5小我私家格，其中一小我私家格就是李内牛的爷爷，因为提前听刘主任介绍过，所以她心里几多有些准备。如果说刚刚在屋子里和李爸爸打骂的爷爷是李内牛的其中一小我私家格，那刚刚劝架的奶奶是从哪里来的？张玉靓看着平静地坐在书桌前的李内牛，全身的汗毛都不自觉地竖立起来。可无论内心何等排山倒海，面上依旧从容不迫，这即是张玉靓的一贯作风。
李爸爸侧过一些身子，露身世后的张玉靓和姜奂，用温柔得让人觉得有些做作的语气对李内牛说：“Jerry，这位漂亮姐姐和她的小助手想与你交朋友。”
“好的，爸爸。”李内牛说话的声音有点像嗓子被捏住了一样，细细的，带着点粘腻腻的甜。他似乎很是习惯李爸爸对他说话的方式，回覆的也同样一本正经。
“你是Mia?”李爸爸的声音更轻柔了一些。
“是的，爸爸。哥哥累了，他让我出来玩一会。”李内牛一手抱着毛绒小花豹的玩具，另一只手捂嘴偷偷笑了起来。
李爸爸轻柔地拍了拍Mia的头，对张玉靓说：“这是Mia，4岁的小女孩。是牛牛的妹妹。”
“她是牛牛的一小我私家格？”张玉靓问道。
李爸爸点了颔首说：“对。Mia是牛牛6岁的时候缔造出的人格，可能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他缔造了这个妹妹，照顾她，痛爱她。她就是他的一切。”
“Mia你好，你愿意和我聊一会吗？或者我们俩玩一点你感兴趣的工具？”张玉靓朝Mia走了几步，然后蹲在了她坐位面前，稍微比Mia矮一些。姜奂与张玉靓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张玉靓给人的印象很深刻也很有攻击力。她就是那种存在感极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厉气势的一小我私家。所以当她卸掉身上那种极强的存在感的气场，笑得像个邻家姐姐一样时，站在一旁的姜奂看呆住了。
Mia仰起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爸爸，似乎想寻求李爸爸的意见，见李爸爸微微颔首，她才将目光转向张玉靓，轻轻的颔首，发出一个小小的“嗯”声。
“能和姐姐讲讲，Mia平时最喜欢玩什么吗？”张玉靓问话前递给姜奂一个眼神，示意他将所有回覆都纪录下来。姜奂将手里的录音笔揣进衣兜，从双肩包里拿出笔和本准备速记。两手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我喜欢我的小花豹，还喜欢看书，画画，写故事。” Mia可能是年龄比力小的问题，她回覆完问题时都喜欢看一眼李爸爸，见李爸爸对他笑笑颔首，她才气将目光看向张玉靓，回覆她下一个问题。
“Mia的这个小花豹真的很悦目，是谁送给Mia的呢？”
“哥哥送给我的。”Mia将小花豹紧紧抱在怀里，手不停的捋顺着花豹的软毛。她顿了顿又说：“前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哥哥送给我的。”
“看来Mia的哥哥真的很疼爱Mia呢，那哥哥是怎么把它送给你的呢？”
“小花豹被哥哥放在学习桌上，下面另有一张哥哥写的卡片。”只要说到哥哥，Mia嘴角就会不自觉地上扬，可见李内牛确实很疼爱这小我私家格。
“卡片上是不是写着祝Mia越来越漂亮？”张玉靓和一个4岁心智的孩子聊天，竟没有体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反而一点一点的引导着Mia。
“不是呢。写的……” Mia刚准备再继续说下去，就听李爸爸微微咳嗽了几声，打断了Mia的话。
李爸爸欠美意思地说：“嗓子有些痒。”
张玉靓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只见Mia有些急躁地顺着小花豹的毛，重复的咬着嘴唇，话也说得磕磕绊绊，完全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这样的状态连续了半分钟，之后Mia有一小段的缄默沉静，低着头，闭着眼睛就像突然打起了瞌睡。张玉靓和姜奂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刚刚Mia的一系列反常体现，可能说明一个问题，李内牛的身体中正在进行人格的切换。
这次不只是姜奂屏住呼吸，连一向见过大风大浪的张玉靓都摒住了呼吸。因为没人知道再醒来的人格是谁，还会不会这么容易就与他们聊天接触。
十五平方米小屋子里泛起了两分钟的缄默沉静，当李内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神不再是像刚刚Mia那样怯生生的样子，而是漆黑的，犹如两潭深水，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很容易被震慑住而不得不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