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的尸体被切成了许多块。
顾小楼他们慢慢把他拼凑完整，就地掩埋。
战车已经无法继续行驶，现在，如何前行成了摆在各人面前的一个问题。
各人的心里似乎都笼罩着一种阴霾，没有人说话，就连依娃也蹲在一边，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漫不经心的用手抛着一个小石子。
“深美，你带各人向前走，我在这等。”顾小楼说。
“等？等什么？”
“既然机械人小队发现了我们，那首脑肯定也知道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如果我猜的没错，机械人的大队伍恐怕已经往这边来了，所以你赶忙带他们先走。”
“那你留下来做什么？”肥坨问道。
“等他们给我们送交通工具！”顾小楼拍拍肥坨的肩膀，说道:“我刚收到消息，第六团那边已经被机械人军团困绕了，恐怕……你们三个目前很有可能是，无论仅剩的人类。所以……允许我，岂论发生什么，你们要活下去！”
“就剩我们三个了活下去又能干啥？”肥坨笑了起来:“又没求的女人，你还指望我们三个王老五骗子能繁衍子女啊？”
“就算没有女人，但是现在的基因技术——”
肥坨打断顾小楼的话，说道:“基因培育随便割坨肉下来就行，到时候如果我挂了，你就随便从我身上留下点什么吧。你们在世，比我们三个要容易。”
“我……不想死……”赖毛一听肥坨这话，似乎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嗫嚅着说。
“赖毛儿，老子晓得你怕死，放心，要死老子肯定死在你前面！你——”
“都别争了吧！”深美又打断肥坨，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到交通工具，我支持零零的决定，现在，各人跟我走！”
“你们走，我留下来帮零零哥哥！”依娃走到顾小楼身边，和顾小楼站到了一起。
深美看了顾小楼一眼，像是在征询顾小楼的意思。
顾小楼想了想，点颔首道:“也好，那我和依娃留下，你们先走，保持通讯！”
深美朝顾小楼点了颔首，轻轻说了四个字:“你……小心点。”
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就是:我会担忧你。
深美这简朴的几个字，让顾小楼的机械心脏突突跳了几下，冷却液带来一股暖意游遍全身。
深美带着自虐小队三人走后，依娃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顾小楼的胳膊。
“零零哥哥，深美姐姐似乎……喜欢你是不是？”
顾小楼看了依娃一眼，笑道:“我和她是赴汤蹈火的战友，小孩子懂什么喜不喜欢。”
“零零哥哥，我不得不说你一句，你的思维为什么还局限在用外表来判断年龄？”
依娃这句话，把顾小楼说的怔了一下。
是啊，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见到过这么多种“人类”，但自己照旧没能完全抛弃人类的固有思维。
那个用外表判断年龄的时代已经已往了，甚至用外表来判断对方是不是人类的时代，也已经已往了。
“那你说，你现在应该算几多岁？”顾小楼问了依娃一句。
“我虽然从基因实验室走出来才一年，但是心理年龄是凭据十八岁设计的。”
“才一年？”顾小楼又仔细审察了
依娃一番，岂论怎么看，她现在看起来也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我们这种基因培育出来的身体，是可以自己控制生长速度的。”依娃告诉了顾小楼一个他闻所未闻的结论:“自然人类从来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我们才是。”
对“自然人从来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这句话，顾小楼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
依娃似乎看出了顾小楼的疑惑，说道:“零零哥哥，你难道没有想过吗？人类自身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太差了。”
“他们自己能够控制的，只不外是一些外貌器官而已。他们控制不了心脏的跳动，控制不了细胞的老化，控制不了血液的流速，控制不了皮肤的纹路，指甲的生长，体毛的漫衍……”
依娃还在细数那些人类自身对自己身体控制不了的工具，但顾小楼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脑子里随着冒出了一大堆的想法。
是啊，人类自身对自己的身体，可以控制的地方，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那凭什么这个身体，就是人类自己的？
“依娃，那你呢，你能控制自己身体的什么？”顾小楼有些好奇。
“都可以控制，我可以控制细胞的衰老速度。因为我现在想让自己看起来十三岁，所以你们看我就是十三岁。只不外，这种情况是不行逆转的。我可以控制自己长大的速度，却没措施让自己变小。首脑说，这是太阳系的时间规则导致的。”
对于首脑说出这样的话，顾小楼倒是不意外。因为顾小楼经过上次和首脑的对话，已经猜到首脑可能见过银河人。
“我的身体之所以比二代机械人还要强，那也是控制自身细胞密度的结果。”依娃继续告诉顾小楼:“自然人类很可能只是这个身体的寄生体，首脑就是先提出这个设想，才开始做第三代新人类的研究。”
“如果人类只是这个身体的寄生体，那这个身体自己是什么？”
这句话顾小楼不太相信。
依娃却是一脸认真的摇摇头:“我不知道，首脑似乎也不知道。”
“咚！咚——”这时候，远处的山上传来一种沉闷的声音。似乎很远的地方，有人在用力敲击一面大鼓一般。
“咻——”与此同时，天空中突然也传来马达轰鸣的声音。
顾小楼抬头一看，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成百上千的航行机械人，像无数的蝗虫一般遮天蔽日的朝这边飞过来。同时，劈面山上的树林也传来噼里啪啦的断裂声。
山上密集的树木齐刷刷成排倒下，无数的机械人似乎潮水漫过山坡一般，将那些大树一棵棵踩踏在脚下，直接朝顾小楼他们围了过来。
“似乎……整个东区的机械人全部出动了。”依娃瞪大眼睛，似乎也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不管他们来几多，我们只取一台！”顾小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