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弗好悬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老妈，您这是戏曲话本看多了吧？也太会脑补了吧？
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小声道：“其实女儿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咱们跟鞑子死磕了几十年，输多赢少，如今北面又被鞑子占据了，女儿真怕他们南下，而我大明又反抗不住……咱爹爹手上没农民军的血，闯王当了天子或有生路……可若是鞑子南下，爹爹如何活命啊！”
“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总有法子的……”
刘茹娘说得坚定，可身子却在轻颤着，显也是知道其中利害的。
“我儿既得神仙照拂，想来大明气数未尽，莫要多思，我听下人回禀，那青一道人说你聪慧，送来的那些工具你看了便知如何使，他这般行事想来是神仙的意思，要替你树威望。”
说到这里，刘茹娘即是自得一笑，“我儿才是真正的圣女，和白莲教的那些赝品可差异！”
左弗嘴角抽了抽，道：“娘，这话可不敢说，容易遭隐讳的。”
“是了，是了。”
刘茹娘忙道：“娘有些自得忘形了……”
说话间又从袖口里拿出个袋子来，打开后道：“这是金叶子。”
刘茹娘缄默沉静了会儿，又继续道：“如今世道不宁，总得留点防身的钱。这些金叶子你收好了，若真有个什么也能应个急。”
左弗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来这的时间虽不长，可怙恃对自己的关爱却令她越来越在意。上辈子从无人替自己计划，可这辈子，小到饮食穿衣，大到人身计划都有怙恃体贴着，饶是没心没肺也觉自己已离不开这份温暖了。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握住刘茹娘的手，道：“娘，你留着，我有钱的。”
“傻孩子，娘平日给你的零花也就够个零花。这些金叶子可是用来给你防身的。这工具金贵还方便携带，你晚点将冬日的衣服拿出来，让椿芽帮您将这些金叶子都缝冬衣里。”
她顿了顿又道：“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可这些年帮着你外祖父打理工业，迎来送往的也看了不少的人情世故，这大明……”
她轻轻摇头，叹出一口气，低低道：“怕是不成了……”
说罢即是缄默沉静了下来。左弗望着她，不外月余，娘的鬓边已悄悄冒出了几根鹤发，显是在为这个家的未来担忧。这鹤发，令她心里有些酸楚，握着刘茹娘的手不由紧了紧，低声道：“如论如何，女儿都市掩护爷娘，不让爷娘受鞑子屠戮，若是真无法，咱们死也死一块。”
“傻孩子！”
刘茹娘抽脱手在左弗的脑袋上拍了下，心情严肃隧道：“怎能有如此愚蠢的想法？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我和你父亲真出了事，你哪怕去乞讨，哪怕与人为奴为婢也要活下去，知道吗？！”
见左弗要张口，她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口气严厉隧道：“这话你给娘牢牢记在心里，就当是娘的临终遗言，若是违背，我跟你爹绝不原谅你！来日即是到了鬼门关也不会与你相认！”
左弗呆在那了。自重生有了母亲以来，这位自制母亲对自己素来都是平和可亲的，如此严厉的时候还真没有过。
“你记着了，在世才有希望，在世才气翻盘！命若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刘茹娘说着已是眼角隐隐有泪闪现，“怙恃总要早子女一步的，不外是早点走晚点走而已，你这念头可我收起来，无论到什么田地，你都得给我咬牙活下去！否则你就是不孝！”
左弗的眼前有些模糊，怙恃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原来这就是有人爱之，计之的感受。
很温暖却也很极重。
她垂下眼，吸了吸鼻子，低声道：“神仙都送工具来了又怎会让咱们一家颠沛流离，得不到个好下场？娘不要惆怅了，女儿允许您！真有那天也一定好好活下去。”
“这就对了。”
刘茹娘将左弗拥进怀里，颤着声音道：“好孩子不怕，娘一定会想法设法陪着你，娘还没看你穿嫁衣呢……”
母女这边温情浓浓，而左老爹那边则是陷入了极端的狂喜中。
弗儿认真是太阴星下凡？！认真不是胡言乱语？！这骗子认真不是骗子？！
这些大米洁净洁白的就不像人间产物，而这盐……不正是这段时间市面上火到一塌糊涂的茉莉盐吗？
左弗出售出去的盐因洁白如雪，毫无涩味，一经问世便受到了富朱紫家的疯狂追捧。因着这份洁白纯净，有那好风雅的人便给这盐起了个名字，叫茉莉盐。
茉莉花素来以洁白方洁著称，这名字倒也起的贴切。甚至有不少人在探询这盐的出处，即是王癞痢身后的人也多有疑问。只是观鱼的体现太完美，一时间不确定观鱼身后是何人，故而不敢下手而已。
左老爹自然不知这都是他女儿的手笔，只望着观鱼送来的物资以及观鱼言语里的隐隐体现，便觉郁郁多日的心情豁然开朗了，女儿说得都是真的，没有疯。
这些日子以来，左大友也是很纠结。一会儿觉着女儿说的是真的，一会儿又觉谬妄，搞来弄去的，他自己都快疯了。不外即便如此，他照旧不放心，依然试探道：“这，这安什么粉的有什么作用？另有，人的肚子里怎么另有虫子吗？”
他一边问一边视察观鱼的心情，心里还悄悄嘀咕道：“这天上的神仙未免太奢侈了吧？竟是拿铁来打桶，然后就为了装这个什么粉？”
“老爷，这老道也不清楚。老道也是做梦，神仙老爷让我租船我便租船，等我把船拉来了，等出了仓再回来里面就装满工具了。老道只知这个安素粉是天上神仙炼出来给身子虚弱的人吃的，就跟这奶粉一样，都是强身健体的，只是这个安素粉更好。另有这打虫的药丸也是神仙炼的，神仙说咱们肚里有虫子总不会错的。其实这些您问您家女人就行，神仙说了，他入梦中给您千金抚顶，她看见工具就能想起来这些工具该怎么使了……”
左老爹呆了呆，若以前另有些存疑的话，那么眼下那点存疑也消散尽了。
自己女儿总不会和青一勾连起来骗自己，且哪有骗子给人送工具的？此外不说，就这盐，这米，得值几多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