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墨吐吐舌头,老实交接了角逐的事,“河生,我也不知我行不行,跟老头儿学了这么久,如果拿不到奖,老头儿只怕会在我梦里跳出来教训我。”
老头儿始终是她心里最温暖的梦,再提起,已不再全是伤心,更多的,是纪念。
宋河生却只问她,“要多久?”
“嗯?”陈一墨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我说,这个作品要做多久?”
“或许两个月吧,河生,我必须抓紧时间。”她的眼神在这样的时刻无比坚定,意即:河生,无论你怎么说,这两个月我都不会懈怠,不吃不睡也得把作品赶出来。
宋河生在明白她的眼神后点颔首。
“你颔首是什么意思啊?”她语气又变得娇软起来。
宋河生把一只小笼夹到碗里,“我在这里住两个月,监视你用饭睡觉。”
陈一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喜不已,“真的吗?真的?”
“虽然是真的。”宋河生哭笑不得,“这还能骗你?”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陈一墨眼珠骨碌碌转,觉得自己想到一个好招来“搪塞”宋河生……
吃完早餐,陈一墨便兴致勃勃拉着他讲她的作品,“我计划设计一个钟,桃花造型,现在钟座和主树干形状已经出来了,之后的树枝、花和遮盖才是最耗时的。”说着她还叹了一声,“我自己瞎想的造型,也不知道到底好欠悦目,听说BJ故宫博物院有个钟表馆,里面全是种种各样的钟,我也只看过图片,如果有时机去看看实物就好了。”
宋河生摸摸她的头发,没说话。
“河生,你觉得我这个树干做的怎么样?像不像?”陈一墨把钟座给他看,“我计划在树下再放个小桌子小椅子,这儿做个小屋,小屋嵌个钟面进去。”
她用的银,树干用的錾刻工艺。
他是外行,并不懂工艺到底怎样,只觉得这树干刻得栩栩如生,树皮的纹理、树干的疙瘩,都刻得十分传神。
他点颔首,“很像,很漂亮。”内心却依然十分忏悔,当初不应该贪玩,若是随着老头儿一块学艺,现在也不至于一事无成。想到放弃的学业,他心里淡淡黯然。
“这是我第一个作品,是我心里当初老头儿还在的画面,我想给它取名叫旧曾谙。”她趴在桌上,眼里光点浮动,“希望不会让老头儿失望。”
他在口罩的遮盖下微笑,眼神异常温柔,摸着她的头发,“不会,你是最好最好的小骗子,老头儿会为你骄傲。”
小骗子这个称谓,宛若来自天外。
陈一墨听着,噗嗤一笑,眼里的泪滴却滚落下来,“河生,我开始事情了哦!”
他点颔首,也不去别处,就在一旁看着她,看着她描图,看着她掐丝。
她忙四个小时,他就看着四个小时,差不多到时间,他就去做午饭,然后才强迫她离开功夫台,必须先用饭。
她的手居然僵硬得拿不稳筷子了,筷子啪嗒掉在桌子上。
她悄悄吐了吐舌头,偷瞟宋河生,果真发现他眼神不太友好……
“河生哥……”她娇娇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