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这个请求,萧刺月如何又能拒绝?更况且,二皇子的手,还在拉着萧刺月。
萧刺月心中只是有点疑问:二皇子对自己,是不是好得有些偏激?
这让他突然又想到朱九,这两兄妹,对自己都是以诚相待,以心相交。特别是朱九,还对自己衍生了不行说开的另外一种情怀。他萧刺月似乎与朱家的人,也太过有缘分了些。
思虑之间,两人已并肩跨出白虎楼大门。
阴森森的夜空中,稀稀落落遮盖着几颗星星。尽管今夜它们的同伴不多,但它们却照旧如同不知疲累般,努力散发着自己的辉煌,来照亮世人行走的路。
它们又如同上苍的眼睛,在冷冷注视着人世间所发生的一切。
黑暗与灼烁,也似乎正相互在抗拒。
二皇子似乎感受到一丝凉意,轻轻紧了紧衣袍,对萧刺月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萧兄弟就到此为止吧!”
萧刺月也顿住脚步,对二皇子由衷说道:“刺月谢谢二皇子厚爱。今日虽别,但二皇子日后除奸,刺月定必信守今日允许,为二皇子尽一己之力!”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萧刺月现在就是这种感受。
二皇子笑道:“朱二相信萧兄弟!”
他突然将嘴巴凑进萧刺月耳朵,用萧刺月才气听见的声音道:“我妹妹朱九,对萧兄弟也是推崇有加。似乎,她还想见见你。”
二皇子说完,就扭头走向昏黑的大街。
沈醉拍拍萧刺月的肩,也急步跟上。
只是萧刺月,此时却面向长街,心中虽是波涛起伏,脸上却是呆若木鸡。
若说刚刚二皇子给他保证覃火狐的安然,令他心情激动愉悦的话,那现在提到朱九要想见他,就如同在他脑海中投入了一块万斤巨石。
他本就亏欠朱九太多。
两次相救之恩不说,单单是认覃青青为妹妹,还赠匕“龙炎”,又要保证覃火狐平安无事,若不是因为他萧刺月会是何以?
二皇子今晚的带话,和对覃火狐的宁静保证,绝对也逃不脱朱九的影子。
这些事,明白人一眼便可看破。并非他萧刺月是自恋之人。
但他也不是滥情之辈。他心中已有覃青青,其余美人之意,也唯有抛诸脑后。
本非天上比翼鸟,何苦遍寻连理枝?
朱九的恩义,也唯有适时相报。
一想到覃青青,萧刺月长吸了口气,他也应该,把覃火狐平安无事的好消息,带给覃青青。
有了朱九和二皇子的保证,至少可以让覃青青,减去不少担忧。
南城到沈醉的总兵府,有着不短的路程。寂静而朦胧暗黑的长街中,二皇子和沈醉正漫步而行。
这是一条背街,就算明白昼,行人也比力稀少,更莫论现在正是夜深人静时。
他们柔软的鞋底,在长街的石板上,磨出轻微的“沙沙”声,但在寂静如死的街中,却显得格外的清脆。
二皇子显然心情大好。如此这般长街寥寂夜行,居然没有丝毫的怨词。
他们甚至都能听获得自己的心跳声。
沈醉静默的脸严肃异常,他所有的感知器官,如蛇类的信子,都在他们的四周探索。
现在,他就是二皇子身旁唯一的护卫。
虽然徐城是他沈醉的土地,但他却一丝一毫也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他不得不提高警觉。他绝不能让二皇子在这种情况下,受到一丁点伤害。
前面突然飘来一团雾,和黑夜一样阴森森的雾。
这个时候,岂非正是下雾的时分。
但自然的雾,绝对不是玄色。
这团雾就混淆在夜色中,似乎已与黑暗融为一体,慢慢向他和二皇子这边移动过来,缥缈而不真实。
如若这团雾面对的不是沈醉,可能已经就瞒天过海了。
沈醉突然伸脱手,按在了二皇子的肩膀上,二皇子就立时停了下来。
他并不惊讶,连脸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相信沈醉!
沈醉就看着那团雾,眼神突然变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清亮。
他不光看清楚了那团雾,他还从那团雾中,感受到了隐藏着的浓浓杀机。
而且,那团雾,似乎比它周围的空气都要冷上几分,还在不停抽取空气中的精华。
这莫非是来自地狱的幽魂魔鬼?
沈醉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但他却照旧不动如山,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团散发着酷寒杀气的黑雾。
黑雾还在迫近,离沈醉和二皇子,已经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
沈醉突然一声断喝:“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他的战神气势,也在这一刻尽数引发,排山倒海般压袭向那团黑雾。
他此时整小我私家,就如同一柄出鞘的神兵,他散发的气势,就如同神兵璀璨尖锐的光线,要割破无尽的暗黑。
甚至他那句断喝,就如同一支穿云的利箭,有着无比的锋锐,刺在黑雾之上。
那团黑雾,就如同被沈醉的气场盖住一般,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战神果真就是战神,老夫钦佩!”
紧接着一句降低而沙哑,又似从遥远地狱里吹来的冷风一般的声音,从黑雾中飘了过来。
沈醉冷然道:“你既然是人不是鬼,就不要如乌龟一样缩在壳里。”
他接着又讥诮道:“就算你是只老龟,我也能砸烂你的龟壳,就算你真是只历鬼,我也能将你打得六神无主。”
“哼,狂言不惭!就算你是战神,也不应如此放肆。”黑雾突然一声怒喝。
然后黑雾突然消失不见,一个全身都笼罩在玄色衣袍中,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的人,就已站立在刚刚那团黑雾之处。
就算是现在,也能让人感受到他幽灵般的阴暗和地狱风般的酷寒。
这小我私家,赫然就是在东禾会笑傲了一场的夜影。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找上了沈醉和二皇子。
他的目标,虽然是二皇子这个大人物。
他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玄色的圆形弯刀。
现在他面对的,是传奇多年的战神,并不是东禾会一帮乌合之众。
他原来想趁夜谋害,但却被沈醉识破了他的伎俩。在沈醉面前,他的独门隐匿之法,基础派不上用场。
沈醉的以势破隐,竟成了他“暗影遁”的克星,让他无法潜匿。
现在,他唯有以自己的真实本事,突破沈醉,击杀二皇子。
但沈醉,却并是那么容易搪塞。
甚至以现在的情形看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困难。
沈醉清亮的目光,现在就静静的看着夜影,看着夜影手中的刀。他的双手也自然下垂,没有一丝多余的行动。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平静的处子,又如同一座缄默沉静的山岳。
但在夜影看来,沈醉已经完全将他看透。在沈醉的面前,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隐匿的秘密。
更让夜影感应受惊和苦恼的是,他居然没能在沈醉的身上,看到一丝有自己可以去进攻的破绽。而沈醉,随时都可能发作出山岳坍毁般的巨力,加诸在他夜影的身上。
沈醉是在以稳定,应万变。
但夜影若就这样被沈醉惊退,那他也就不是夜影。不试上一试,他也不会宁愿宁可。
有夜色的配合,才是他夜影一展雄风的大好良机。更况且,错过这个时机,他以后可能连二皇子身在那边都摸不清楚。
所以,夜影终于不再犹豫,照旧动了。
他整小我私家突然跃起半尺,向沈醉滚来。
不错,夜影就如悬空滴溜溜转动的玄色陀螺,向沈醉立身之处滔滔而来。
沈醉就挡在二皇子的前面,要想杀了二皇子,就必须得迫开沈醉。
或许,杀了沈醉,踩着沈醉染血的尸体,再割下二皇子尊贵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