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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为仗剑游

第五十八章:血洒垂拱殿,何来辨忠奸(1)

胡为仗剑游 没文化的狗子 3507 2019-03-12 20:30:00

  萧思君、岳邦媛和玉苏蛟在真武山脚下的镇子里再次吃了一碗馄饨。相互闲聊了几句,便计划趁着天色尚早,各自分手了。

  从萧思君把药方拿给玉苏蛟的那一刻,玉苏蛟和岳邦媛都明白了这体现他们已经可以下山了,究竟玉苏蛟那么智慧,萧思君想留住他的这点心思早就被看透了。

  玉苏蛟能这么循分地留到最后,说穿了也不外是为了照顾萧思君的心情而已。然而萧思君一直到下了山才想明白了这一点,因此感应无比的懊恼。

  原来萧思君想请玉苏蛟陪自己前往白马寺,一来可以继续结伴而行,二来也可以多多照顾玉苏蛟。然而玉苏蛟却说自己离家日久,也该回去看看了,因而拒绝了萧思君的邀请。

  萧思君虽然有心跟玉苏蛟同行,但只怕会误了白马寺聚会会议的时间,故此只能恋恋不舍地和玉苏蛟作别了。幸亏陈宁曾说陪萧思君一同前往白马寺,于是萧思君便和岳邦媛结伴前往东京,准备去邀请陈宁一同上路。

  真武山距离东京并不远,两人只用了两天一夜便进入了东京开封府境内。要说这开封府真不愧是一朝首府,二人从西门而入,途径西市时那门庭若市的富贵景象给萧思君留下了深刻印象。

  满街尽是宝马香车,弥身皆着绫罗绸缎,珠光宝玉随身,古玩字画满眼。在这眼花缭乱的荣华富贵之下,似乎就连眼前斑驳的青砖石瓦都掺了黄金一般亮眼。

  这也难怪前朝驸马柴宗庆曾发出过“曾观大海难为水,除去梁园总是村”的感伤了。

  据说就连当今驸马陈宁初来东京时也曾作过一首小令——“归?画栋雕楼鲛泪衣。梁园驻,张口莫言辞。”足可见这京城的富贵是何等令人流连忘返。

  然而这一切在萧思君眼里,除了奢侈却再无其他。这一个个鲜明亮丽的令郎少爷们,只知道眼前的珍馐玩乐,只知道怀中的妙人美妇,又有谁知道魔教已经重出江湖,辽贼雄师已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呢?

  岳邦媛看着这一片华贵华美的景象,嗤笑道:“这些人啊,没一个经历过战乱。”

  是啊,这些令郎哥们没一个经历过战乱。自称纨绔子弟的陈宁能用十七名勇士退敌十万,但这些令郎哥能干什么呢?莫说是上阵杀敌,恐怕这军中的阵亡将士,在他们看来也不外是一串串数字而已,实在无关痛痒。

  再过数年或者十数年,这些令郎哥里的一大部门都有可能是居于庙堂之上的人上人,然而他们真的能担负起这偌大的一个国家吗?

  萧思君摇头长叹一声,跟在岳邦媛身后一路走过了西市。这西市的富贵如此耀眼,欢喜的叫嚣如此喧华,让萧思君不想再转头多看一眼。

  一路走来,萧思君仍能看到种种修葺豪奢的亭台楼阁。因而到了豫王府,看见那气派特殊的豫王府大门的时候,也就见责不怪了。

  岳邦媛下马走到门前,问守卫道:“野清在吗?”

  那守卫向岳邦媛行礼后答道:“回郡主,驸马并未回府。”

  岳邦媛奇怪道:“没回府?那你们知道他去哪了?”

  守卫回道:“小人不知。”

  岳邦媛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一句:“这死鬼哪去了……”然后便招呼萧思君向门内走。

  萧思君将马缰递到疾趋过来的下人手里,便跟在岳邦媛身后走进了豫王府中。

  进了王府,萧思君却因王府中的部署装饰而感应惊讶。

  原本萧思君见了这许多的奢华景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觉任是何等华美也不至于让自己震惊,但这王府中却全然没有外面的奢华靡靡之风,反而俱是古拙质朴之象,比起外面那豪奢华美之姿,多了几分说不尽的深幽典雅。

  想想之前在外面所见气势恢宏的府门,如今入了府中就如同在另一个世界般,那花天酒地都被挡在围墙之外,留在里面的只有这沁人心脾的清幽。

  岳邦媛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对萧思君讲起这府里的逸事:“这府中一直是这样的部署,父王是个崇尚节俭的人,从不收外人贺礼金银,也禁绝将这府中翻新重建。我小的时候,就连大门口那‘豫王府’三个字都是破旧不堪,连漆都已经磨掉了。厥后先帝言道,‘这府门即是你豫王的脸面,你豫王又是朝廷的脸面,府门怎能如此破败。’然而父王依旧以劳民伤财为由不愿重修府门,直到先帝下了旨,这府门才酿成了现在的样子。”

  萧思君听着点了颔首,他早就听说过豫王为人恭谨节俭,今日到了豫王府一看,才知道这豫王远比自己想象得更令人佩服。

  若说这府中与寻常富足人家有几多差异,怕只是占地面积大了不少而已,所用器物、建材竟没一样和“名贵”二字沾边的,就连各个厅堂的牌匾都是在木板上直接写上的,连层大漆都未刷过。

  凭据岳邦媛的说法,那些字都是豫王亲手所书,那字的凌厉更胜岳邦媛的真行,而凌厉之余更有一分沉稳恭谨之意。

  岳邦媛将萧思君带到会客堂,指着里面道:“这里面几多有点名贵的骨董,珍稀的金玉器物什么的,都是母妃张罗着置办,她常指责父王身为王爷,会客之所却如此简陋,会怠慢了那些高官贵客。然而父王就是听不进去,于是母妃只能自作主张了。”

  萧思君听了,不禁会意一笑。有时候这男人太顽强了,就需要个有主见的贤内助才是,只是据说豫王妃性情暴烈,怕是豫王那几年也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岳邦媛道:“母妃去世后,父王也想留个念想,便没有再动过母妃的部署,只不外他嘴硬得很,总说是懒得再动了。厥后十多年前父王也随着母妃走了,这十来年府中也从没人提过要翻新王府什么的。”

  萧思君能想到,一定是这王府的下人伴着老王爷久了,也沾染了老王爷那恭谨节俭的习惯。

  在萧思君的印象里,任是哪一家王侯将相的下人,都是一副驴蒙虎皮的品德,唯独这豫王府中,即是在一旁洒扫的小厮,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饱学之士的模样。

  趁着萧思君四下视察的时候,岳邦媛又道:“你且先进外堂,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咱们去找找我家那死鬼到底死哪去了。”

  萧思君笑着道一声:“好。”心道这位郡主倒一ㄇ随了王妃的暴烈性情,那陈宁的日子恐怕也没那么好过吧。

  萧思君走入了外堂,仔细看着一些字画古玩,反倒中间香案上摆放着的一块价值千金的玉璧他却视若无睹。

  究竟他对玉石珠宝原来也没什么兴趣,反而是那些满载着历史痕迹的工具能让他流连忘返。

  然而萧思君这清静的鉴赏时间并不长,突然一个声音大叫着:“郡主、郡主殿下!”

  那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来得十分慌忙,在进府时似乎被守卫拦截,他大喝一声道:“休要拦我!此事极其重要,我须要面见郡主才是!”然后是一阵极短促的躁乱之声,那人似乎强突入了府中。

  萧思君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他阔步走出外堂想一看究竟,却正与那疾跑而来的入府者撞了个正着。仔细一看,才发现来者即是柳文。

  萧思君将被他撞翻在地的柳文扶起,问道:“柳兄是怎么了?这么迫切火燎的。”

  柳文自然也认出了萧思君,急遽道:“原来是萧兄,既然萧兄在,那想必郡主一定回来了吧?另有玉小兄弟呢,他在吗?”

  萧思君摇了摇头:“在下简直是随着郡主而来的,但是玉贤弟离家日久,现在先行回家去了。”

  柳文听了,哀怨地叹了口气:“可惜啊,这时候若有个像玉小兄弟那样的妙手傍身,几多也能多几分胜算。”

  说起来柳文对萧、穆、玉三人的认识还仅仅是在辽营的那一次交锋,其时唯独玉苏蛟动了手,而且大获全胜,所以柳文自然知道玉苏蛟武艺高强,但对未曾亲眼见过的萧、穆二人却没有看法,因而才说出了这话。

  他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从内堂传来:“你不必担忧,萧兄弟武艺自然在小玉儿之上。”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岳邦媛从内堂款款走了出来。

  这时的岳邦媛与平日全然差异,她褪去一身平日惯穿的劲装,换上了一身朱红色的对襟大袖衫和配套的长裙,上面用金线绣出翚翟,腰间大带上同样用金线绣出梅花图案,就连青纱披帛上也用银线细细的绣出了连贯的流水纹。

  不仅是身上的衣服,下着的青袜青舄也一丝不苟地加了金饰,更不要说那价值千金的蔽膝了。

  反观一般女子最在意的面妆和发髻,岳邦媛却没有去精心打理,面部只稍稍上了一层淡妆,那头发也是随手挽在脑后,用四支金步摇牢固成一个发髻,后面的散发也不去管它,只管如瀑布般披泄于背后。

  也幸亏她懒于梳妆,才让这身华美的女装不至于掩去她原有的英气。

  柳文看见眼前的岳邦媛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才急急行礼道:“微臣观文殿学士柳文,参见圣平郡主。”此时他的言行体现了他基础无暇细看岳邦媛的装束。

  岳邦媛也听出了柳文的急切,回道:“不必多礼了,有事直说。”

  柳文赶忙道:“郡主可知道镇夷将军何在?”

  岳邦媛眉头一皱,厉声道:“别跟我卖关子。”

  柳文吓得赶忙低头拱手道:“微臣惊骇。将军前几日入京,还未入府,便被皇上下密诏捉拿。此事除朝中重臣外无人知晓,因而微臣推测郡主也不知此事,故此特来禀报。”

  岳邦媛怒喝一声:“你说什么!”那原本就大的杏眼此时扩张到了极致,瞬间握紧的拳头也微微哆嗦了起来。萧思君正惊讶于陈宁居然被皇上秘密关押起来的时候,岳邦媛已经暴喝一声:“澄泓!”

  这一声暴喝吓了萧思君和柳文一跳,倒是那个在洒扫的小厮赶忙跑了过来,敬重问道:“小的在。”

  “带上金锏,随吾入宫!”岳邦媛话音刚起时,已迈步向门口走去。那小厮听了这话,赶忙小跑着进屋里取那对打龙金锏。萧思君和柳文对视一眼,也赶忙跟了上去。柳文问道:“郡主难道要强闯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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