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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为仗剑游

第四十五章:尸山浮血海,一怒为朱颜(3)

胡为仗剑游 没文化的狗子 4456 2019-03-06 12:00:00

  陈宁叹了口气:“我们照旧得增强些戒备,总不能让他们将我中原武林的神功秘法都学了去才是。”

  三人一边相互说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向大营而去。幸亏有两人陪萧思君说笑,他现在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脸上也徐徐有了些笑容。

  过不多时,三人便回到了营地。陈宁当先下了马,正准备为萧思君和玉苏蛟接过缰绳的时候,忽听得远处一阵吆喝。转头看去,发现是穆淇奥正急着跑了过来。

  他快速来到三人面前,气息还没有喘匀便急着道:“陈……陈叔父,不……欠好了……”

  陈宁拍了拍了穆淇奥,道:“别急,慢慢说。”

  穆淇奥大口喘了频频气,理顺了气息,这才道:“圣平叔母她受伤了,现在就在主帐里。”

  陈宁听见这话,双眼瞪得似对铜铃一般,大吼一声:“你说什么!”便施展开轻功向主帐而去。

  萧思君和玉苏蛟相互对视一眼,也随着飞驰而去。穆淇奥此时刚喘过气来,看见他们就这么走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在他们身后向主帐跑去。

  几人先后冲进主帐之中。当先的陈宁先快速环视了主帐一周,然后快步走进了屏风后面。萧思君等三人随后赶到,但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忽听得里面大吼一声:“疼着呢你个忘八!”

  随着这个吼声同时而来的另有“嘭”的一声巨响,在三人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团黑影从屏风后面飞了出来。

  慢了一步,三人才反映过来,那飞出来的黑影就是陈宁,想必他是被圣平郡主一脚踹出来的吧。

  陈宁一边“哎呦呦”地叫着,一边揉着屁股站了起来,然后冲里面委屈道:“我这不是听说夫人受伤了吗,这才迫切火燎地过来看看。”

  圣平郡主在里面怒吼:“老娘肩头中了一箭,这刚拔出来,你倒好,跑过来就抓我肩膀!”

  陈宁幽幽道:“对不起,对不起啊夫人,我不碰了,我保证不碰你肩膀了好欠好?”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往里走着,似乎生怕圣平郡主再把他像个球一样踢出来。

  三人对望一眼,玉苏蛟笑道:“郡主如今生龙活虎,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萧思君也无奈所在了颔首,唯有穆淇奥照旧有些担忧地向里面张望着,虽然他所站的位置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既然此时三人都未便进去,便索性都坐在帐中等陈宁。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陈宁缓晃滤出了内帐,来到三人面前。萧思君赶忙迎上去问:“郡主无碍吧?”

  陈宁点了颔首:“幸亏没伤到筋骨,此时已然睡下了。”众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待陈宁在主座坐下后,三人也各自落座。

  陈宁喝了口茶,问穆淇奥道:“我们回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淇奥道:“你们刚走不久,叔母就率部赶到了。她听闻你们去了城里,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到前线走一遭,看看辽军的部署情况。一则是叔母的脾气我们也拦不住,二则我们想着叔母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也就随着她一起去了前线。”

  陈宁点了颔首:“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她想做的事,即是我也拦不住。”

  穆淇奥继续道:“厥后我们刚过了疾风谷,便被敌军的斥候发现了。我们原想着现在两军坚持,明面上是休战的状态,只要我们不外分,他们应当也不会为难我们。谁知他们突然就放了箭,并引得四周几支巡逻队伍一起过来,一时间箭雨漫天,我们只得撤回来。圣平叔母为了掩护我们而亲自断后,不幸中了一箭。”

  萧思君听了觉得有些奇怪,就如穆淇奥所言,明面上两支军队现在是休战状态,既然圣平郡主这边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他们为何会突然举事呢?

  玉苏蛟也体现了对此事的不解,问道:“他们为什么要主动攻击你们呢?”

  穆淇奥自然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宁黑着一张脸冷声道:“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在城外那件事。”

  萧思君和玉苏蛟听到这里才名顿开,反倒是没随着他们一同前去的穆淇奥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思君将这其中的起因经过都跟他详细说了一遍,穆淇奥这才点颔首道:“原来如此,叔母在这个时间点泛起,他们自然以为是他们在延安府城外的武林聚会会议上搞的阴谋败事了,因而才不由分说地发动了攻击。”

  萧思君点了颔首:“应当就是如此,万幸是圣平郡主伤得不重。”

  陈宁长叹了口气,垂眸低声道:“而已,既然没人重伤,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们今天也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还要进去陪陪她。”言罢也不等众人回话,便起身走入了后帐。

  萧思君听着他的话,那声音冷冰冰的,似乎能将空气冻结一般,那里面唯一的一点生气,似乎就是随着他声带的发抖而喷薄欲出的杀气。

  虽然陈宁在说话的时候已然尽力克制,但那话中的冷意依旧能够让人如堕寒潭一般打个冷战。

  萧思君推己及人,想到若是玉苏蛟被人所伤,只怕自己也会如陈宁一般恼怒。

  但他也知道人在恼怒时最容易掉臂结果,因而他只希望陈宁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莫要激动做下什么令自己忏悔的事情才好。

  三人起身向后帐的偏向行了个礼,便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这一路上三人一句话都没说,他们依旧陶醉在陈宁那酷寒的话语中,令三人之间的空气都冷到了极点。

  回到营帐,许是真的累了,萧思君没过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那梦中似乎有人纵马而去,有人着急奔走,纷歧会又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萧思君徐徐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一切竟都不是梦,玉苏蛟和穆淇奥正在他榻边喊着他的名字。

  玉苏蛟道:“萧兄你快来看看!”

  萧思君揉了揉眼睛,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显然睡了很久。他随着玉苏蛟和穆淇奥出了营帐,看到满天的星斗和北极星的位置,知道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奇怪为什么二人在这时候把自己叫了起来。

  穆淇奥用手指向疾风谷偏向:“那边!”萧思君仔细看去,竟见到那疾风谷劈面隐隐有些光线。再看营中兵将此时已然乱做了一团,显然是有些大事发生了。

  三人牵来马匹,一路赶到疾风谷谷口,却见到谷中早已是烈焰滔天,唯独留下了一条容得下一骑通过的小道,显然是有人将陈宁埋下的硫磺火药都点着了。

  三人见疾风谷已然无法通过,爽性弃马就步,施展开轻功几步登上了山崖,在山崖顶上跑过了疾风谷。

  三人来到辽军一侧的崖边,见辽军营帐此时也已经被熊熊烈焰吞噬,那火舌窜起十丈余高,似乎要将满天的星斗一起化为灰烬一般。

  即便三人此时距离辽营另有很远的距离,但辽兵在火焰中的哀嚎与痛哭照旧清晰地传入了三人的耳中。

  那声音惊人的凄惨,恰似从地狱中传出的一般,那声音如同有一种魔力,拉着三人的灵魂奔向那焚天的火焰,让三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灼体燃肤的痛楚。

  玉苏蛟看着这惨绝人寰的局面,手微微抖了起来,他哆嗦着声音道:“咱们回去吧。”

  没人知道他在与谁说这话,但也没人反驳他。三人都明白,这件事情他们已然无力加入,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如此。

  三人丢了魂一般地回到了疾风谷的这一边,与那些不敢穿谷而过的将士一起等在那里。

  一直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疾风谷中的烈焰终于平息了下去,仅有地上几处小火苗还在顽强不息地跳跃。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终于见到一批人马踏着那些顽强的火苗向这边走来。

  那批人马一路上只发出了“笃笃”的马蹄声,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杂音。待到那批人马来到极近的地方时,萧思君他们才看清来者何人。

  为首的是身穿银铠、手持金枪的陈宁。

  他那身银白色的铠甲已被血污和焦黑染成了诡异的颜色;那洁白的披风也有几处被火燎到,残缺不全,另有一大处暗红色的血迹;他手里的长枪依然笔直坚挺,只是那原本洁白的血挡早已被染成了红色,那金光灿灿的枪头也被暗红的血色糊住了一般。

  此时的陈宁,似乎再无了往日的色泽,周身的一切都昏暗了下去。但唯有他那一双眸子仍旧闪烁着精光——坚贞而凶狠的光线。

  跟在他身后的,是与他赴汤蹈火多年的冀州十六骑,他们每小我私家都和陈宁一样,被鲜血和焦黑所染,但依旧坚定不移地跟在陈宁的身后。

  若说他们与陈宁有什么差异,那即是他们的马上都绑着工具——那是人头,一颗颗的人头,每一匹马上都绑着几十颗。

  萧思君原本以为回来的只有这些人,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冀州十六骑身后还随着一群被捆绑住双手的人,简陋一看少说也有几十小我私家,另有不少人都已经受了伤,跟在这群骑兵身后踉踉跄跄地走着。

  原本围过来的队伍中有不少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他们看到这局面都已经被吓傻了,无需将领再下命令,他们早已让出了一条门路。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敢阻挡这一班死神的去路了。

  众人回到了大营,陈宁率先下马走入了大帐,在旁边的水盆湿了毛巾,抹了一把脸,把脸上大部门的焦黑和血污都抹去了,但依旧没抹去他那杀气森森的目光。

  此时柳文和杨有臣也来到了大帐中,见到这与往日全然差异的陈宁都吓了一跳。幸亏杨有臣究竟是武将,他立刻定住了心神,向陈宁行礼道:“将军,你这是……夜袭了敌营?”

  陈宁并未说话,只是点了颔首。杨有臣急道:“可皇上不是明令禁止将军出战吗?”

  陈宁开口道:“你大可以将此事禀报皇上,再把战报呈上去。此一战杀敌一万,其中巨细将领二百余人,俘获校尉以上将领三十二人,包罗这个家伙。”

  陈宁说着打了个响指,台下的丁猛便拎着一颗人头走了上来,将人头向地上一抛,众人这才看清那即是萧伯才的头颅。这一战陈宁竟然只用了区区十七人,便将辽军的主将都给斩杀了。

  陈宁增补道:“可惜跑了慧启那个老贼。”

  正在这时,一个侍女从内帐走了出来,给陈宁端来了一碗茶水。陈宁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媛儿醒过吗?”

  那侍女回道:“回将军,郡主未曾醒过,现在依旧睡得牢固。”

  陈宁长舒了口气,道:“那就好。”他说这话时言语间关切得紧,反而刚刚说斩杀了几多人时语气轻描淡写,似乎那都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一般。

  杨有臣看着这样的陈宁,紧皱着眉头,似乎难以理解眼前这个男人,他试探性地问道:“若是末将真将这事呈报皇上,只怕将军难逃个抗旨不遵之罪。”

  柳文听了这话,急得高声道:“皇上不在前线,怎知辽贼狼子野心,我会和将军一起回去,跟皇上解释清楚!”

  陈宁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这都无妨,你们小声点,莫要吵醒了媛儿。”

  杨有臣听了这话,只觉得陈宁似个沉湎酒色的昏主一般,只得不住地叹气。他再次行了礼,问道:“那外面那三十二人应当如那边置?”

  陈宁想也不想道:“留之无用,都杀了吧。”

  众人听得此话都是一惊,杨有臣急问道:“一个不留吗?”

  陈宁点颔首道:“对,一个不留。”然后他喝了一口茶:“都别在这站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帐边吵吵嚷嚷的,若是媛儿睡不牢固,你们也别想好过。”

  杨有臣此时只觉得心中气闷,原本他还挺敬佩陈宁的,但此时的陈宁似乎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小我私家。他恨恨道一声:“是。”随后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众人见杨有臣走了,也都一个个行了礼跟了出去。

  萧思君和玉苏蛟走出帐来,看见杨有臣正着人准备将这三十二人开刀问斩。穆淇奥走到两人身边,叹了口气,道:“陈叔父平日里思虑周密,但唯独遇到叔母的事情,他便难以保持住理智了。”

  二人点了颔首,也不再多说什么,逃也似地赶回了帐里。虽然他们也都是手上见过血的人,但那么多人同时被砍头的场景他们也真不愿意看到。

  玉苏蛟似乎是觉得畏惧,跟萧思君躲在了一个帐篷里。他偎在萧思君怀里,双手捂住耳朵,似乎那刀过脖子、人头落地的声音能清清楚楚传入玉苏蛟耳中一般。

  萧思君看着怀里的玉苏蛟,竟毫无半点情欲,只觉得他可怜。转而他又觉得陈宁可怜,但陈宁到底可怜在哪,他也说不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陈宁生气,然而陈宁这一怒,即是血流成河、伏尸上万。这一切的一切,在原来的萧思君基础难以想象,就像现在传入耳中的那个“斩”的吆喝声一样,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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