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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为仗剑游

第三章:一骑出真武,并辔游江湖(3)

胡为仗剑游 没文化的狗子 4345 2019-02-13 10:00:39

  萧思君心下虽感绝望,脚下却未停歇,就当是碰碰运气,也要闯一闯这片小树林。

  不外两个吐纳之间,萧思君已经窜进树林之中,他抬头看向这层层叠叠、影影绰绰的树叶,不禁一声叹息便溜出了口:怕是青天白昼里,这林中也仅有些斑驳日影而已,似这等月夜全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啊。

  没想到甫一下山便栽了跟头,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萧思君摇摇头,正计划回返之际,忽自林中深处看见一点灼烁。横竖已经来了,不妨便去看看。

  他将脚步放轻,几个起落间便到了那灼烁不远处,模糊能看见那是几个火炬的光。

  萧思君眯眼看去,原来是七八小我私家影,正围在一起说些什么,那中间围着的人影抱着些工具,其中有个长条状的物件,透偏激光映照出的一点花纹,萧思君认出那人抱着的长条状物件即是真武门门生佩剑。

  莫不是这些人偷了我的工具?萧思君不禁推测。只是此时他们在说些什么,萧思君全然听不清楚,看来距离照旧有点远了。

  他四下看了一圈,见那抱着自己肩负长剑的人身后有一棵大树,恰好是火光照不亮的所在,便在脚下一点,悄无声息地窜上了身旁一棵树的树枝,再使出一招“轻云蔽月”的轻身功夫,在树枝间一起一落,悄然落在作为目标的那棵大树树干之后。只引得微微几声“沙沙”树叶响声,全然没有惹得在场众人的注意。

  到了此处,他便看清了这一干人等的形貌,外围的七八个俱是些五大三粗的壮汉,都穿着短褐单衣,手里拎着大刀、斧头、锤子等种种武器,其中一个扛着九环刀的大汉和围在中间的人说着什么。

  而那被围住的人则是萧思君最感兴趣的:那人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圆领澜衫,头带儒巾,做的一身书生妆扮,且那人身量不高,身形又显得较为瘦弱,怎么看怎么像今日客栈里前来搭话的那个书生。

  萧思君虽想看看此人的面貌,但无奈所在的地方正背对着对方,因此也只能先按下心思来,听着这几人的对话。

  只听那扛着九环刀的大汉道:“小兄弟可别不识好歹,兄弟几个就是找你借点银钱过个生活而已。”

  那大汉声音极大,即是萧思君听着也觉得耳朵被震得生疼,想来那书生妆扮的人听来更是胆颤。大汉话音刚落,就听其他人也赞同着“快老老实实把值钱物件交出来吧”之类的话语。

  哼,还当他们是一伙的,原来是帮黑吃黑啊。萧思君心下不屑,但丝绝不作声音,继续屏息听着他们的对话。

  “嘿,借你们点钱财倒是不难。”只听那书生朗声道,那声音中竟还颇有几分笑意,“只是这利息,该怎么算呢?”

  听到对方说不难,那群壮汉本还觉得开心,却没想他话锋一转,想跟他们讨要“利息”,不禁都露出一脸的怒气,另有几小我私家看起来一脸的惊奇。

  持九环刀大汉身边的一个瘦长男人对大汉道:“年老,我看这小子不是傻子,就是拿我们寻开心呢。”

  那瘦长男人话还未完,萧思君便听到那书生发出了一阵轻笑:“列位年老在此,可见得小弟我是个痴儿?既然不是,那小弟我自然是在拿列位年老寻个开心喽。”

  萧思君听到这话险些笑作声来,再看那几个壮汉早已被气得脸色铁青。想来这小书生也是艺高人胆大,面对这些手持兵刃的壮汉居然还敢调笑他们一句。

  那持九环刀的大汉怒道:“小兄弟怎么不知好歹!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休要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了!”说着那大汉就伸手抓向小书生。

  小书生身子一扭,便贴着那大汉的手臂转到了他的身后,顺势用脚尖点在了那大汉的膝盖窝上,看似没用几多力气,却也令那大汉单膝跪在了地上。

  随着小书生的一阵轻笑传来,那大汉额头上的青筋险些便要爆开了。本只想吓唬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书生,却不想一再被这小书生调笑,最后还在一众手下面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砍死他!”那大汉大喝一声,一众贼人应声而起,俱抡起家伙向小书生扑来。

  小书生也不动手,只以步法在众人之间行走围绕,其步如水般了无常势:时如九曲长湾形势不定,时如湍流瀑布身势迅猛。但无论他如何行动,那一众壮汉竟都触不到他,哪怕是他随身形而飘飞的衣袂。

  萧思君看着这小书生的行动,眼早已直了。

  他从未见过一种武艺能赋予武者如此的美感,那小书生的一动一静,一徐一疾,随着脚步旋转的身形,随着身法开合的脚步,哪有一丝一毫的杀伐之气,其中蕴藏着的只有无限的美感,似乎他使得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而是一段优雅而华美的舞蹈,配上林间那幽深明灭的火光,更给他的身形行动添加了一层神秘的美感。

  小书生就用这舞蹈般的身法在那些彪形大汉中间穿插围绕,任他如何在众人之间嬉闹,这群凶神恶煞之徒却始终拿他没有措施,他将这群人自如地玩弄于了股掌之中。

  这群大汉自然也很快知道了相互间的差距,那为首的大汉举手大喝道:“都住手!”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其余人等一个激灵,都停下了行动,见这些人不再扑过来,那小书生也停下行动,正站在了一众大汉的中间。

  为首的大汉把九环刀插入地里,抹了把脸上的汗道:“是咱们兄弟不长眼,哪知竟惹到了高人,我等兄弟在这给足下赔礼了,还望足下放我等兄弟一马。”那大汉说着,双手离了刀柄,抱拳行礼,一时捏得手骨“咯吱咯吱”作响。

  小书生听得那大汉的软话,似乎很是受用,眯眼笑着点了颔首:“既然如此,小弟我还要赶路,就反面列位年老继续玩了。”说罢小书生便计划抬足向外走去。

  “岂能让你小子就这么走了!”小书生脚还未落地,便听得身边一声爆喝,随之一阵刀劈破风之声扑面而来。

  原来是之前站在那大汉身边的瘦长男人挥刀劈来,小书生身法极快,脚下一点便与刀刃擦身而过。

  却就在此时,那领头的大汉突然握住插入地里的九环刀刀柄,萧思君满以为他会拔出刀来劈砍已往,也觉得那小书生自然有措施躲过这一刀,却没想他将刀一挑,挑起一层泥土草叶,俱打在了小书生身上脸上。

  见小书生一时惊慌,用手去拨开泥土与草叶时,那大汉二话不说踏前一步,抡起九环刀就砍。然而此时小书生还未从惊魂中醒转,待注意到危机将至之时,已然躲不开这厚重的大刀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萧思君猛然从树后跃出,突入两人之间,左手剑指用力敲在九环刀的刀身上,仅这一下便使九环刀从那大汉的手中脱了出去。

  紧接着萧思君右手一掌猛拍在那大汉胸口,“嘭”的一声闷响,那大汉竟被打出了三丈有余,猛然摔在地上,就不再行动了。

  被萧思君这么一扰,一众大汉连着那小书生一时都愣在了原地,照旧那瘦长男人最先反映过来,急遽忙地向那大汉奔去,但见那大汉被萧思君一掌震得七窍流血,早已没了气息,便惊声喊道:“不得了了,年老被打死了!”

  众人听得这话,皆扭头看向萧思君,其中不少人眼中尽是惊恐。萧思君本人也呆立在原地,一时没了行动。

  原本他在真武门里时,与他练武过招的都是列位师叔师伯,同辈师兄弟中除了耀光这个武痴,便鲜少有人能与他比试,因而这一掌他全然没有考虑会不会打死人,他只道自己师叔伯能接下这一掌,那眼前的大汉应当也能,又怎料到自己会甫一脱手便取了对方的性命。

  那瘦长男人看看尸体,再看看萧思君,深知面前这个少年欠好惹,虽不知缘由,但如今既然他并无其他行动,便大叫一声:“风紧,扯乎!”一众男人听到他这喊声,才如梦初醒地赶忙三三两两抬起自己年老的遗体,转身逃走。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萧思君正自恍神之时,忽听得身侧话音响起,转头看时,原来是那小书生正对自己作揖行礼。萧思君赶忙还礼,却听那小书生又道:“兄台追来,可是来抓小生的?是要将小生扭送官府?”

  萧思君被这问得一时愣在原地,原想着他偷工具在先,如今说起话来却又怎的这么不卑不亢?楞了半刻,萧思君才讷讷回道:“不敢不敢,只求足下能将肩负与长剑送还。”

  那书生听罢,呵呵轻笑道:“你这人倒也有意思,我偷了你的行囊,你不仅不拿我报官,反而还救我性命。”

  萧思君正色道:“我看足下不像巨猾大恶之徒,想必是有什么苦衷才行此下策的吧。”

  那书生眼珠一转,嘴角隐隐含着些笑意:“实不相瞒,我与家中尊长不合,便逃了出来,如今带的那点盘缠已经用完,于是才出此下策。”说着便将肩负与长剑送还给了萧思君。

  萧思君也不愿多探询他人家事,接过肩负,从中摸出了一锭银子交与那书生手中道:“既然足下有难,便权且收下这点银钱吧。”

  那书生看着手中的银子,有看了看萧思君,突然摇了摇头,将银子递还给了萧思君:“我收这银子有违道义。”

  萧思君不禁心道:莫不是你偷我工具便合乎道义了?随即便听那书生道:“况且这点银钱也不知能供我花到几时。”萧思君笑骂道:“这才是足下心里话吧。”

  那书生嘴角一扬,似乎很自得所在了颔首,续道:“这样吧,我看你武艺虽高,但江湖阅历似乎不深,我便与你同行,也好指点你一番,只是这吃穿用度都要兄台多多资助。”

  萧思君连连摆手,忙拒绝道:“我与足下不外萍水相逢……”

  那书生挥了挥手,径自打断了萧思君的话,又作揖拱手:“小生玉苏蛟,还不知兄台高姓台甫。”

  萧思君奇怪他为何突然做起自我介绍,但也只能拱手还礼:“在下……”正此时,他突然想到不能搬出真武门掌门人的名号,便改口道:“在下姓念,名故学。”

  玉苏蛟笑道:“如此你我便不算是萍水相逢了,这就能一起上路了吧?”

  萧思君一怔:“足下……”

  玉苏蛟恼道:“念兄怎还称我为足下?”

  萧思君挠挠头,呆愣了一下,道:“玉贤弟你……”

  玉苏蛟抢道:“既然叫了‘玉贤弟’,那就让我同行吧。”

  萧思君急道:“不行不行,玉贤弟照旧拿着银子,赶忙去找些正当事情做吧。”说着又将银子塞到了玉苏蛟手里。

  玉苏蛟将银子掷还给他,撇嘴道:“银子我不要,即是没有这点银子,我还能饿死不成,总不至于每次都遇到念兄这样的妙手吧?”

  萧思君知道他还欲偷盗,虽想再劝,但觉此人无理取闹至极,于是没好气道:“那便算了横竖也不关我的事,玉贤弟好自为之。”

  玉苏蛟将头一扬,笑道:“那可欠好说。”

  萧思君问:“你说什么?”

  玉苏蛟道:“我今晚去盗上十家大户,明日一早,‘侠盗念故学’的名号就能响彻百里。”说着更是自得。

  萧思君怒道:“你怎能如此污蔑好人!”

  玉苏蛟道:“念兄不愿让我同行,那兄弟我爱干什么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或者念兄像适才那般,也一掌打死我好了。”

  萧思君被他搅得一阵头大,随后又想到之前的种种,这玉贤弟头脑灵光,如他所说,想必江湖阅历比自己横跨不知几多,且不说用不用得着他,单是今天不允许,这事恐怕就没完没了。

  这念故学虽是个假名,但用的却是自己母亲的姓氏,若他真如所说污了自己的名声,有人再顺藤摸瓜找上真武门的麻烦,这罪过可就大了。

  思来想去,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作罢,叹了口气:“而已,既然玉贤弟坚持,那我唯有作陪到底了。”

  玉苏蛟笑道:“这就对了,还请念兄先行,咱们这就回客栈吧。”

  翌日一早,萧思君和玉苏蛟走下楼来,萧思君正欲去牵马,玉苏蛟忽道:“对了,念兄,兄弟我另有个不情之请。”

  萧思君道:“玉贤弟请说。”

  玉苏蛟笑道:“念兄的快马,兄弟我这两条腿可跟不上,还请念兄慷慨解囊,也为我选匹马如何。”

  萧思君不想再做盘算,立即道:“这有何难。”于是二人上集市选了匹好马,就此并辔而行。

  两人刚出镇子,玉苏蛟便搭话道:“还未请教念兄师从那边?”

  萧思君答道:“在下是真武门俗家门生。”

  玉苏蛟道:“原来是真武门的高徒,难怪武功如此了得。”

  萧思君道:“我看玉贤弟昨日轻功步法高绝,实在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功夫,不知玉贤弟师承何方高人?”

  玉苏蛟眼中隐隐透出点忧伤,然而转瞬即逝,重又拾回笑靥:“小弟这点微末本事都是祖传,不值一提。说来不知念兄此次下山,可是奉师门之命吗?”

  萧思君虽看见了玉苏蛟一时的目光流转,但既然他不欲多言,自己也欠许多几何问,便答道:“非也,我在山中学有小成,然而师傅说在下江湖阅历不足,难成大器,故此下山游历一番,增长见闻。”

  玉苏蛟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念兄已有去处了吗?”

  萧思君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脸的憧憬神情:“在下常听人提起江南风物如画,于是想要去一睹胜景。”

  玉苏蛟颔首道:“江南确是个好去处,正好我也熟悉那里,便由我做念兄的向导吧。”

  萧思君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原本欲独闯江湖的萧思君,何曾想到一下山便遇到个同行之人,倒是这一路江南之行,有了玉苏蛟相伴,倒也免了旅途寥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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