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济,却是掰着指头数了数,愕然道:
“四五岁,照旧八九岁?兄长,我不清楚。”
周秦川乐了:
“四五八九都有了,怎么少了六七呢?”
“哦,四五后面接着六七啊,我记着了。兄长。”
小济点颔首。
这孩子,连自己多多数不清楚,周秦川心中一阵恻隐。
穿越前的那个时空,若是营养过剩,四五岁的身高能同他差不离。
正常点的,六七岁怎么也可以和他一比高下了。
这小子,生存技术甚至比周秦川自己还强。
脑子也挺好使,不是那种什么事都不懂的懵懂幼童。
周秦川预计,应该在十岁上下。
看来就是因为吃不饱,导致恒久缺乏营养,这才造成个子矮小的。
年岁都迷糊,家庭身世小济就更说不清楚了。
只记得自己打记事起,就是个乞丐,小济这名儿,也不知是从何而来,横竖一直都这么叫,他也就认了这称谓。
三年前流浪到此地,被关阳镇乞丐头儿收留,自此与李子结识。
说话间,鸡已烤好。
简朴分拆之后,三人一通猛嚼,不外片刻就消灭洁净,之前周秦川小口吃喝的斯文样子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一则他自觉肠胃功效大好,用不着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二来俩小子狼吞虎咽的,行动一慢可吃不上几多工具。
至于味道嘛,说实话,似乎猪八戒吃人参果,吃得太快,没空细细品味。
至少不难吃就是了,小济的厨艺水平另有待进一步考察。
背包里剩下的面包和水,也被拿出来分食殆尽。
末了小济还向周秦川探询这面包是怎么做出来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看来面包在这时空同样吸引人,而小济,也简直对厨房之事甚感兴趣。
没见李子吃完后就只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头,并未深究。
周秦川打了个哈哈,不着痕迹地把话岔开了。
他记得汉人的吃食里,没有烤制面包的传统,看来这里是华夏古代没错了。
要是自己不能鼓捣面包出来,已落入他们肚中的就是绝响了。
烤面包倒不难,不外得好好想想,预计真要弄也得失败频频才成,现在聊这个难免露馅儿。
狼被大卸八块,此时架在火上的,是四条狼腿。
李子见一时未好,想了想,起身抱拳:
“周年老,小济,要不我先回镇上,把方先生请来?”
方先生就是医馆里的伤科医生,适才他俩提过的。
李子的意思,是去镇里把方医生请来此地出诊,以免周秦川奔忙。
周秦川人高腿长,行动未便之下,要他俩弄去关阳镇上,也是难为他们了。
小济自然猛颔首,兄长不用受累,他自是乐意。
周秦川却不能大喇喇地就这么同意,几多得谦让一下。
“还没吃饱吧,李子,等狼腿好了,吃完咱们再说。”
“没事儿,兄长,我会给他留着的。”小济巴不得李子赶忙出发。
李子也体现肚子里有食垫底,照旧周年老的伤更重要,等把方先生请来再吃也不晚。
而夜深路远偏僻,方医生不愿来的担忧,李子直言周秦川多虑了。
方医生医术好,为人不错,李子他也认识,干这一行的,夜间出诊乃是常事。
况且关阳镇又不是州府县城,没有宵禁的规则。
只需随身携带狼皮,讲明有给付诊金的能力,方医生怎会不出诊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周秦川只能同意。
李子就此作别,去得很快。
没想到回来得更快,狼腿刚烤好,他就到了。
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愧意。
小济一条眉头:
“怎么,方医生不愿来?”
周秦川也关切地看着李子,事关自己的一条腿,没法不上心。
不会是这医生嫌狼皮不值钱吧,这是遇上了个掉钱眼里,没医德的医生?
“那倒不是。”
李子解释,他基础没见到方医生本人。
方医生父亲突然过世,黄昏老家那边遣人报信,还未收工,就急遽请假而去。
彼时李子已从医馆出来追小济了,是以不得而知,白白跑了一趟。
“那咋办?”小济傻眼了。
李子也看着周秦川,等他拿主意。
“镇子里可有其他伤科医生?”周秦川问道。
在他想来,不外一个简朴的不完全骨折而已,处置惩罚起来应该不难,换个医术次一点的,也无大碍。
“没了。”李子颓然摇头。
别说关阳镇上就这么一个伤科医生,就是周遭十数里,包罗毛阳镇在内,也就方医生最擅伤科。
按李子的说法,其他医生在疗伤一事上,特别涉及到骨伤的,恐怕还不如他呢。
他好歹帮着方医生打过下手,一些简朴的工具不光知道,也搪塞着能做。
看来是人口所限,或是这些行医之人有意无意的敝帚自珍,导致了当下的这种局面。
这下麻烦了,周秦川心往下沉。
总不能拖着条伤腿,远赴他处求医吧。
即便有马车或者板车什么的代步,但出了这一带,到底该找谁求治,李子他们都不知道。
别说李子这等少年,就是立室之人,终其一生,没到过县城的也多的是。
说起来小济到过的地方还算多,只是他不记事,连自己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更遑论数十里之外谁疗伤最好了。
再说了,这延长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管掉臂地去找那个奔丧中的方医生?
别闹了,此人家住何方李子应该能探询出来。
可人家有丧事,自己却上门求医,闹不闹心?
即便勉强脱手,用不用心,又到不到位呢?
要知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兄长,对不住,都怪我...”小济喃喃自责。
周秦川抬手制止他的絮叨,遇到问题,想措施解决才是正路。
自怨自艾或是相互责怪,都没有任何作用。
眼下要处置惩罚的,就是要想措施过了正骨这一关,之后的事儿,自有李子这个医馆小学徒来处置惩罚。
如何正骨呢?
周秦川静静地盯着自己的右腿,右手轻敲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