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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明

第3章 解围(四千字大章)

牟明 自身小卒 4042 2019-02-12 11:30:00

  拼了!

  到了这时,周秦川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儿,反倒被引发出来了。

  他从小就在同种种看不见的病魔较劲,性子被熬得坚韧异常,能活到成年,既是上天眷顾,也是他自身坚韧不拔,想方设法反抗疾病的结果。

  为了增强体质,周秦川不得不想方设法折腾自己,种种锻炼的招儿他试过不少。

  一个对自己都不容情的人,性子里自然不缺狠辣劲头。

  不外一一验证之后,对他来说,唯一有效无害的运动,就是走路了。

  先是慢走,然后快走,走到气息不稳的时候,恢复成慢走,算是快慢走交替进行吧。

  这是周秦川小学时自行摸索出来的一套行之有效的锻炼要领,在咬牙坚持泰半年后,有了开端成效。

  胸闷心慌的次数少了,能走的路远了,腿上肌肉都结实了不少。

  这法子在多年后,居然与外洋某个专家的建议不约而同,周秦川还小小地自得了一把。

  靠着坚韧不拔地锻炼,另有怙恃不停找来的种种单方、偏方和食疗方。

  周秦川不光没有中途夭折,还发育成了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半巨细伙儿。

  这个身高比上不足,但至少不是残废了。

  磕磕绊绊经过小学、中学,更考上了大学,对周秦川自己,对怙恃,都算得上意外之喜了。

  进了大学后,步行锻炼一事仍然从未懈怠。

  体力尚可的前提下,才有了这么一趟爬山之旅。

  这山在校园里就能看到,离他们学校不远,更不高,可能普通人都没什么兴趣去攀爬。

  不外对周秦川来说,仍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但自打他决意爬山之始,就下定决心,只要身体状况允许,哪怕是爬,也要爬上山顶。

  一个对自己的身体都能绝不怜惜,拼命练习的人,对于事关生命安危的威胁,更不会就此畏惧退缩。

  宁可站着生,绝不跪着死,就是同这二哈,不,这野狼拼杀而死,也不坐以待毙!

  “吼...”二哈似的饿狼低吼着,后腿一用力,将地面蹬出两个小坑,向周秦川迎面扑来,带着血渍的利牙直取脖颈。

  周秦川避无可避,抱着即即是死,也绝不让这畜牲好过的心态,左手在前抬起爬山杖,右手在后辅之,杖尖瞄准狼吻。

  只要它再向前那么一段距离,就能以爬山杖为武器,捅进野狼嘴里。

  时机只有一次,稍纵即逝,一定要乐成,周秦川自我勉励着,深吸了一口气。

  希望这只爬山杖耐用,能在狼嘴中支持一阵,最好让这畜牲也见见血,周秦川悄悄祈祷。

  近了,准备出击!

  眼看狼头迫近,周秦川抬着爬山杖瞄准,就要发力刺出。

  恶狼眼中光线一闪,似乎看出了周秦川的用意,已然跃在半空中的身子虽然不能再有大的行动,但狼头微微一扭,就这么避过了爬山杖杖尖所指的偏向。

  周秦川见攻击落空,慌忙调整左手,意欲再次出击,只是最佳时机已过,天知道能不能戳中,戳中后又有几多威力。

  不管了,即便爬山杖不能立功,自己用手,甚至用牙,也要给这畜牲一个教训,周秦川暗自下了决定。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这只狼经年累月地在野地讨生,其反映的快慢、行动之迅捷,远不是周秦川这个病秧子能相较的。

  杖尖堪堪擦着其脖间皮毛而过,它的身子就已经掠到了周秦川近前,嘴里的恶臭扑鼻而来,獠牙闪着冷光。

  而现在,周秦川的两只手还握着爬山杖,哪里还来得及撤杖回防,给这野狼一个教训。

  难道真要像北宋末年的那句谚语所说,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用自己的大好头颅,去攻击狼牙么?

  说真的,此时的周秦川,内心有点绝望了,没想到自己不是死在从小就如影随形的心脏病上,而是葬身狼腹之中,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真是不宁愿宁可啊。

  周秦川不愿就这么闭目待死,毫无作为。

  左手向上一抬,右手向下一压,意欲用杖尖给野狼的胸腹造成伤害,直到现在,他仍不愿意放弃。

  也就是这时,左眼角不知何时闯进了一个蚊虫般的小黑点,在周秦川尚未注意到它的存在时,就突兀地成倍放大。

  化为一道黑影,狠狠扎进恶狼的脖子之中,巨大的动能,将狼身带着横飞而出。

  死亡的气息,就此远离。

  直到危机解除,周秦川才感受到脸上有劲风刮过,随后模糊想起,适才危难之际,似有“铮”的一道声音响起。

  “呯!”狼身极重地砸在地面的声响,叫醒了有些迷糊的周秦川。

  他扭头细看,只见狼的脖颈之间,一左一右各自横着一截物什。

  一头有利刃,将狼脖子破了个洞,鲜血带着臊味,汩汩的顺流而出。

  另一头缀着白羽,则是被血液给染上了几丝妖娆的红意。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只箭。

  “哒...哒哒”马蹄声骤然间由远及近,一匹黄棕色的高头大马泛起在周秦川眼前。

  “兀那少年,荒郊野外,独自在外为何连防身之器也不带?”马上有人问道,“此地虽近人烟,但仍有野兽出没,府县早有通告,怎的如此不小心?”

  “啊?”周秦川手搭凉棚遮在眼前,此人自西而来,阳光从其身后穿出,正好照在周秦川脸上,呛得他一时睁不开眼。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却被眼前这人的装扮给惊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见此人头戴一顶底窄顶宽的玄色高帽,青色的衣衫则是长袍大袖,只在袖口箍了两个护腕收束,玄色的长筒靴,左手擎着一张弓,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周秦川,等他的答话。

  很久之后,周秦川才知道那玄色的高帽叫做四方平定巾,长衫叫做直缀,俗称道袍,鞋称皂皮靴,这一身装扮,乃是其时有点身份的男子出行在外的常见衣饰。

  至于袖口加的那两个护腕,叫做箭袖,是临时加上去的,以免袖袍大了运动不方便。

  眼下他哪里明白这些,正被马上这人的古装弄得两眼发直。

  不用四处张望,周秦川也知道没有摄像机,肯定不是突入了某个影视基地,他这一路,都是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而来,周围有些什么工具照旧很是清楚的。

  至于汉服喜好者,也被他否认了。

  眼前此人,额头、眉间和眼角,有如刀刻般的皱纹,颌下的短须和帽外的鬓角,都已花白,论年岁当在知天命以上。

  这样的年纪,做不出那种能豁出去让人旅行的行为。

  难道自己认真穿越了?周秦川脑子宕机了。

  别看他刚被雷劈过,在心里吐槽这是穿越者的机运和福利,还对身体是否被革新过抱有好奇之心,但心底里却是不太相信这等离奇之事的。

  但眼下一个古装老者活生生坐在马上泛起在他眼前,还说了些不文不白的话,让他不往这方面想都难。

  再联想突如其来的大雾、雷击,骤然幻化了的地方,葱茏的树木,被自己当成二哈的野狼,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这巨大的攻击,让周秦川一时反映不外来,都忘了老者实是他的救命恩人,问了他的话,正等着他回覆呢。

  “嗯?”见周秦川不答话,双眼迷离,嘴巴微张,一脸呆相,老者微微皱眉,这少年郎,不会是被吓傻了吧,照旧脑子本就不灵光?

  老者心里轻叹可惜,这孩子,适才看他与狼相斗,虽然力不能敌,但那股不平输的劲头,和绝不放弃的信念,都让他甚为欣赏。

  看他衣衫褴褛,面目焦黑,多是流民乞儿之类,原来想着凭此子这番体现,还算可造之才,送他一场造化,没想到啊,却是个痴儿。

  周秦川的衣服,除了被雷电毁去半只衣袖,添了几个黑洞之外,下山路上又被树枝刮蹭,破了几处,已然有些破烂了。

  此外,一路上还不疼不痒地摔了几下,小憩时过于劳累,周秦川也顾不得洁净与否,都是直接就往地上坐,那点小洁癖已是全然顾不上。

  就这样连滚带爬的一路下到山脚,已然被泥和草浆等糊了一身。

  加上他那满头的卷毛和黧黑的面庞,还杵着根棍子,被人认作乞儿,那是一点都不稀奇。

  “啊?哦。”察觉到老者上下扫视的凌厉目光,震惊中的周秦川突然清醒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那个,大...大叔?”

  一时之间,周秦川不知怎么称谓老者,只能自居晚辈。

  大叔?老者啼笑皆非。

  同辈亲近之人,多呼自己的名、号,疏远一些的,多以官职相称,有叫“本兵”的,也有呼“司马”的。

  晚一辈的喜欢称老师拉近关系,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则是恭顺重敬地唤“父亲大人”,这“大叔”的称谓,是“阿爹”一般的乡间叫法。

  虽然了,极亲近之人,不拘身份,也会这么叫,好比他那个老来得之,却中途而夭的小女儿,就会甜甜地叫他“阿爹”。

  声音懦懦的,脆脆的,尽管在世人眼中,幼女长得一点都欠悦目,但在老者心中却是个宝,比那个少年老成,刻板冥顽的儿子,另有早早出嫁的长女都更得他的欢心。

  这少年郎不光脑子欠好使,另有些结巴,不外这声“大叔”,倒是让老者心里舒坦不少。

  他骑在马上,自是看得远些,周围的陷坑,另有那只串在棍尖上的鸡早被他收在眼里,对少年不是流民就是乞儿的身份更不生疑,多数是眼前此子缺粮,这才挖坑行猎,想要弄点肉食。

  不想鸡血将野狼引来,差点送了自己的小命。

  说起来自己同此子也算有缘,老者心中暗道,自己临时兴起,在运河滨随意找了个地方下船,欲往曲阜拜谒孔府,兴致大发之下纵马驰骋,不想倒救了这少年一命。

  “少年人,你姓甚名谁,家...”老者有心盘问一番。

  不想一骑突然突入他的视野,马上骑者高呼“老爷,京中急报!”,将老者的话生生打断。

  话音刚落,一人一马就来到老者身边,耳语几句,老者微微色变,手中缰绳一拨马头,就要往来路偏向而去。

  可惜了,原来还说拜谒完孔府之后,再往泰安一行,既然经过鲁东,这两地于情于理都该一访,不想京中来讯,草原似有变换,看来是不能成行了。

  另有这少年,老者对之有点好感,原来计划好好考较一番,只要不是愚钝成顽石之人,都可以替他谋个身世,不外时光紧迫,来不及了。

  算罢,天下间乞儿何其之多,自己怎能一一救助,照旧国是要紧。

  想到这里,老者扬起马鞭,纵马欲行。

  “大叔,小心陷阱!”有高呼声响起。

  却是周秦川见老者即将经过那几个陷坑,怕其不明就里,马失前蹄,美意提醒。

  这可是救命恩人,虽然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难以表达谢意,但总不能看他亏损罢。

  这孩子,心地不错。

  老者娴熟地操控着马,轻轻巧巧避开陷阱,他大风大浪见过不少,更亲身指挥、加入了那场挽狂澜于既倒的战事,几个小陷坑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不外周秦川的美意他能领会,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感受有些说不外去,爽性指点他一个去处罢。

  “少年人,顺着运河向北而行,到了张秋一带,只要有力气,就不会受饿!”

  声音渐行渐远,两骑消失前,那来报信的骑士转头看了周秦川一眼。

  看来老爷对这少年乞儿有些好感,国是当前还不忘指点他去张秋谋生,那里可是新任左佥都御史治理黄河和运河的行辕,自己要不要在北上路过之时打个招呼呢。

  有力气?却说周秦川听了老者的交接后暗自腹诽,让自己去卖苦力?这碗饭可欠好吃啊。

  他一直坐着,右小腿受的伤并不明显,老者没有看出他的腿有问题,只当周秦川是被野狼给吓得腿软,站不起来而已,若是知晓实情,或许就另有一番部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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