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马上往退却了两步,一个趔趄,就在我要栽跟头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我。
我急遽挣脱开来,不无畏惧,却照旧尽量放松自己,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懦弱,道:“你找我们四小姐做甚?”
这种分不清自身是否危险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能让一个陌生男子轻易知道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我隐约听到一声轻笑,心里一慌,他为何要笑?
笑什么?
“女人别畏惧,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赵纨姝是我妹妹。”他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地对我说着。
我心里马上好奇起来。
这个陌生男子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个为非作歹的坏人,但是为何要冒充我的哥哥?
我哪有哥哥?
笑话。
“令郎说笑了,四小姐并无兄长,你怕是找错人了。”我轻轻地说道。
“你别怕,来这边坐着吧。”他突然指了指手边的凳子。
我慢慢地走已往坐了下来,见他也在我劈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这是要和我长聊的意思?
“我跟她不熟,你去别处问问吧。”我小声试探道。
他没理我。
甚至还端起了我桌子上了茶壶给自己捡了个洁净杯子倒了杯水!
我眼皮直跳。
“茶水凉了吧,我去叫人给你换杯新的吧!”我下意识要站起来往外走。
他猛然拉住了我!
我惊恐地转头,惊吓道:“我就去换杯茶水......”
“你就没个丫鬟什么的?就住在这么个屋子里,阴冷又湿润,怎么不换个屋子?”他突然直直地盯着我,眷注地询问我。
我甚至看到他那悦目的眉毛皱了皱。
“你到底是谁,我住在哪里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强迫着自己问出来,同时尽力压住内心将要溢出来的恐惧。
他不会生气了吧。
突然,我又听到他轻笑了下,徐徐道:“你怕什么,你不就是赵纨姝么?”
我吓得手中的帕子都被我不经意间扔到地上。
这人早就视察过我了?
他为何又要做戏?
我哪有什么哥哥?我只有一个哥哥,还早早地就去了。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听到它那在平静到凝固的空气中显得十分沙哑的声音道:“你这穿着妆扮,怎么看也是个小姐,”他顿了顿,接着道:“却一口一个四小姐,你们这些大户人家不就最在意长尊先后的么?”
我一时哑口无言。
“你没见过我也正常,我也没见过你,不外,你长得真的很像我父亲。”
像你父亲?
我脑海里飞速转着,我跟父亲是一点都不像的,我的容貌随了母亲七分相似。
这跟你父亲有什么关系?母亲跟你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我抬头想装作不经意间望他一眼,却见他一动不动地审察着我。
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叫陈盈,盈盈一水间的盈。”他道。
我脸色一白。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我脑海里迅速浮现了我很小很小时候的一些影象,我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
母亲对我说话的时候很少,她总是很缄默沉静,很伤心,但是每当她讲起外祖父家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幸福,一下子就熏染了我。
那种感受就像是,我原来就是一个能够一直依偎在母亲怀抱里的幸福孩子。
而不是每天都面对着一个冷漠到自私的母亲,内心渴望着她能够偶尔抱抱我的可怜孩子。
我似乎想起了母亲轻轻搂着我的模样,她从手里拿出一颗花生糖,微笑着喂给我。
她温柔地说:“你舅舅家的盈儿哥哥也最喜欢花生糖,吃的粘住了牙,我不给他吃,他还闹着哭泣,可爱得很。”
“哪个盈儿哥哥?”我听见幼时的我灵巧地问母亲。
“盈盈一水间的盈,唔,你舅舅家的儿子。”母亲搂紧了我。
我感受到母亲的怀抱,急遽开心地用双手紧紧地回抱着母亲纤细的脖颈。
我喃喃地学语道:“盈盈一水间。”声音清脆而响亮。
母亲像是被我打断了思路一样,低下头仔细地望了望我。
许久,她念出一句古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一句诗,我记了许多几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