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搀扶着漫不经心的三姐姐回来南院,远远地就看到齐姨娘在院门口张望着。
三姐姐看到齐姨娘时,才似乎回了魂,终于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母亲,我好难受,为什么余姨娘会想不开,呜呜呜......”
“斓儿,你余姨娘这怕是担忧给你四弟弟另有五弟弟抹黑啊!”齐姨娘说完也开始哭泣了起来。
我的眼角也开始泛红,鼻子一酸,也开始哭了起来。
余姨娘待我们这些小孩子都是很好的,人也温柔善良。
虽然说余姨娘这些年来,随着我慢慢懂事,我越来越感受到余姨娘对我总是躲避。
但小时候我和三姐姐过年时去向她讨糖果吃的时候,她总是拿出许多好吃的给我。
而且她对我很冷淡,我总感受跟我的母亲有关。
余姨娘不喜我母亲。
母亲病重许多几何年,她从来没去看望过母亲。所以我甚至觉得她是恨我母亲的。
余姨娘那个性子,又怎么可能会怨恨其他人呢?
难道母亲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么?
我又觉得不行思议。母亲自从外祖父家败落之后,就一直活在痛恨之中。厥后我哥哥去世,母亲更是痛不欲生,什么都顾不了了。
那时候余姨娘也才来我们赵家,那个时候的母亲不行能去跟她分宠。
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真巧,齐姨娘也在呢,可别哭了,老夫人让我过来喊姨娘和小姐少爷们都已往前厅,说是有要事相商。”
说话的是祖母身边的左姑姑,祖母口中的翠屏,是祖母的陪嫁丫鬟,属于心狠手辣的那一种。小时候我只要看到她,我就从心底里畏惧。
“我这还要去东院呢,齐姨娘和小姐们快去吧。”说完,还笑了一下。
果真,开始谋算部署了。
“麻烦左姑姑了。”齐姨娘擦了擦眼泪客气道。
“母亲,我不去。”三姐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左姑姑刚刚转过身去又转了过来。
“三小姐这双眼哭的,真是让姑姑看了都心疼。老夫人一向是最疼爱你的,怎么连她的话都不听了?”说完还用帕子替三姐姐擦了擦眼泪。
“左姑姑,你别介意,这孩子从小娇纵惯了,总照旧那么任性。”齐姨娘急遽替姐姐辩解。
“齐姨娘,不是我说你,你这教孩子这要领可不如医生人......”
“我去还不行么?用的着你这么啰烦琐嗦,我小娘也是你可以教训的?医生人教得好,你便让他儿子还我一个哥哥来,我小娘定是教的不必她差。”三姐姐怒视着左姑姑。
果真,听到齐姨娘那个孩子,左姑姑的脸色马上黑了。
“左姑姑快些去忙吧,别延长了你的事,这孩子我回去再教训她,真是没大没小!”齐姨娘急遽教训了三姐姐几句。
“哎!那我就先去了。”说完就急遽走了。
“下次要再这样放肆,我非得揍你一顿不行!”齐姨娘狠狠地瞪着三姐姐。
“母亲,我错了。我去还不成么?”三姐姐低着头小声道。
“齐姨娘你就别怪三姐姐了,她只是还在为余姨娘的事惆怅而已。”我赶忙替姐姐辩解了一两句。
“真是不让我省心的嘴!”
我扶着齐姨娘,和三姐姐一起前厅走去了。
刚进到前厅,就看到几个姨娘都到了,医生人倒是不在。我正疑惑,就看到医生人正脸色不悦地从外面走进来。
大姐姐看到之后,急遽已往挽着她母亲的胳膊。
我特意四处寻找了一番,春寒不在。
不知怎么,我觉得我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喘不外来气。
是愧疚吧,是胆怯吧。
大姐姐扶着医生人坐好,祖母便照呼着各人一同坐下。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虽然是有事情要商量,我跟母亲合计好了。”医生人语气冷冷地说。
“南院那事,都知道了吧。今天我要说的第一件事,甭管是谁,谁要是做不到,我肯定是会为了赵家脸面罚了他!”
众人都默不作声。
有时候感受她真的很有医生人的气势。
“南院余姨娘,我和官人,另有母亲都商量好了,就对外说是得了急病,连夜送回乡下老家静养去了。你们都管好你们各个屋子里下人们的嘴巴,谁要是把事情传出去,你们有你们的处罚,下人丫鬟们,全部统统打死!”
“是,医生人。”众人答道。
我紧紧按住三姐姐的拳头,真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件事,如今也刚入夏月余了,我和母亲商量着,再过一月便将妍儿嫁到昌平侯府。”医生人语气放缓了些。
果真,照旧为了她女儿的亲事。
“既然家里没有丧事,那我们妍儿的亲事虽然是如期举行,各人说是不是这个理啊?”秦姨娘在一旁搭腔道。
不外,众人都默不作声。
没有哪个有良知的人会在这种时候应和一句。
我暼了一眼众人的神情,连祖母和医生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秦姨娘看了一眼祖母,又看了一眼医生人,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
“我也是为了女儿们好,妍儿出嫁后,其他妹妹们也可以嫁了,听说何家那边催得急,就等着娶斓儿呢。是不是,齐妹妹?”医生人温和地问齐姨娘。
齐姨娘还未来得及答话。
“我不急着嫁,照旧等姐姐嫁了人再说吧!我就是后年再嫁也不急!”三姐姐突然挣脱了我的手,站了起来,直直地望着医生人。
果真,医生人脸色一僵。
齐姨娘急遽拉着三姐姐坐下来。
“母亲,照旧说说余姨娘的尸体如何部署吧。”突然一旁的二哥哥突然开口问。
“哦,我与你祖母商量了一番,觉得照旧悄悄埋了,最为妥当。”
我再次按住了三姐姐紧紧握着的拳头。
“那面上人没死,这祠堂里......”芳姨娘小声地问。
空气似乎静默了。
芳姨娘其实是在问,余姨娘该不应进赵家祠堂。
“面上人没死,在老家静养呢,这祠堂自然是进不得,至于以后,再说吧。”祖母徐徐道。
“哎!我就是多口一问。”芳姨娘微微一笑。
这时,一个东院里面生的丫鬟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扑通”一跪。
“何事如此张皇,什么地方都敢进来,不想活了么?”医生人皱了皱眉厉声道。
“禀、禀夫人,春寒姐姐今天被人发现死、死了......”
大姐姐突然冲出来,对着这丫鬟就是一巴掌,喊道:“王八羔子,说什么鬼话!”
小丫鬟被打的嘴巴都流了血。
我旁边的纯姨娘“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认真是孕吐又加上被吓坏了。
“妍儿,回来坐着!”医生人再次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