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洁撇撇嘴，反倒开始嫌弃起痕迹来，“这些年管着一府钱粮，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痕迹微愣，竖起大拇指，随着道：“这就需要我们革新种地的方式，同时在泉源上解决粮种的问题啊。”
陈修洁抬眼道：“如何革新？”
“这就是我办报纸的原因之一了！”
陈修洁未作言语，递了个眼神过来。
痕迹继而道：“朝廷政策怎么搞。是你们这些官员的事，我没资格，也不晓得该怎么说，因此只能接纳我自己的措施。虽然我自己没兴趣，也没那么大本事去改变既有的许多规则，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规模内，顾及到我周边的一部门人。”
“……”
“我做这些，你可以认为我只是在敛财。”痕迹给了一个很直白的答案，“我听说海的那头也有如同大昭一般的地方，所以但凡有天走到了陌路，我想着总能将自己身边的人带已往……要实现这个目标，一定需要许多许多钱，才气造出可以远洋航行的大船。”说到这里，痕迹微微岔了话题，“其实我认为大昭朝廷想要真正中兴，在全力剔除既有的腐肉之外，还需要拥有一支强大的水师……关于这点，你倒是跟我说过即将在登州兴建的水师，不外简陋情况照旧不容乐观吧。”
碎嘴几句，痕迹又将话题扯了回来：“所以老陈在心里也早早有个心理准备，但凡哪天大昭撑不下去了，我可不管你的忠心，就算对你下手，一定也会将你敲晕带走……”
陈修洁凝眉，正色道：“你就未曾想过将你想要做的这些事，放在为了朝廷的角度上？”
痕迹悠悠道：“爹，你在政界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出来么？几任阁臣想要做些事情，结果都不了了之，甚至因此开罪，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陈修洁叹了一声，痕迹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但他身为大昭官员，第一条自然是要忠君为国。
“……太远的事情，我们临时不要去想。且将眼下的事情料理一番。”痕迹再次将话题扯了回来，“既然你也问了我的想法，那我就跟你好好聊一聊吧。”
“目前的框架已经做了个或许起来，我已经填进去了凌驾一万两银子。”
陈修洁眉头一蹙，随后又很快舒展开来，淡淡道：“你哪来如此多的银子？”
“庄上的土地已经被我尽数质押给了徽州钱庄，得银七千两，不足的部门都是从那两座糖果铺子里收起来。”
陈修洁哦了一声。
痕迹继续道：“另外我将青州城中半数的勋贵都拉了入伙，这个基数就很大了。”
陈修洁不再说话，政界他另有些心得，商场则正儿八经的是个小白了。
“……”
换了口气，痕迹抬头看了眼天色，轻柔的小雨点落了下来。
父子两于是搬到了屋子里，林韵宜着人上了茶来。
痕迹依旧在说这他“伟大的农业生长计划”，陈修洁听了半晌，倒也听出一些意味来了。只是想要追问几句，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八成是痕迹说的时候也不成个体系。
“……总之，之后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待你忙过了这一阵，得了空，我再给你看看我的结果，届时你再决定是否要我放弃！”
陈修缓了缓道：“听你空话了一大堆，我且问你几个问题。”
“嗯。你说。”
“第一，你如何确保这些土地真能落在你手里，世家大族忏悔的事情也屡见不鲜，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对你来说只会是损失。”
“第二，你说引进新种，这个新种你去哪里找，它又能新到什么田地？是否能适应青州生长！”
“第三，假定前面两点都乐成的前提下，你种出来的工具卖给谁？”
痕迹待陈修洁问完，想了想回到：“第一条确实是个大麻烦，究竟这些世家大族的土地，凌驾半数都属于未曾在官府存案的黑田，一旦忏悔，纵然订立了契约，也约束不了他们。所以我只能保证土地里生产，好到让他们舍不得忏悔。”
这个回覆，其实等同于未曾回覆。
“第二点，我自有我的渠道，只是成败的几率在对半之间。”
“第三点，具体卖往哪里我还没想好，但我相信既然我能种出来，就没有原理让它烂在地里的原理。”
陈修洁眼色闪烁，好嘛，三个问题其实都没个确切的答案。想要劝说收手，到底又心疼那些银子。
痕迹如若未曾看到陈修洁的痛心模样，说到：“至少目前的青州，我敢保证我稳赚不亏。”
陈修洁一脸不信。
痕迹当下掰着手指头道：“致知书局除了报纸外，已经将青州三分之一的造纸厂都收到了名下，原本这个数应该会更大，不外因为与兴泰号的谈判不了了之，这件事也就弃捐了下来。另外我在青秀山发现了一种好工具，稍加利用，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陈修洁眼里已经变了样子，似乎下一刻就会叫人去请医生了。
痕迹也不在意，不外也不再“泛论”自己的伟大计划，转而说起了实际些的事情，“等过了这阵，我想回登州去。”
陈修洁看了过来。
痕迹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建登州水师，奈何没钱，所以我计划出这笔钱，我要这个官方的身份。”
“你要了作甚？你又哪来那么多钱？”
“登州不是另有三百亩土地嘛，而且那座晒盐产……”
陈修洁再坐不住，接着痕迹话道：“要不那座祖屋也一并质押出去？”
“儿子又不真是败家子。”
陈修洁气的，都想抬手打人。
“青州随你怎么折腾，我不会过问，也不劝你不要做，唯独登州那边，你别想打主意。”
“你这样可就没自得思了，都不是什么好地，留着又不会下崽！至于那座晒盐厂，我傻不拉几才会想要质押，我最多拿出一部门跟人合股！话语权必须要在咱们手上的。”
“至于我要水师身份，自然是攻击海盗了，我现在没钱造船，这不是看上了登州港那几艘破烂货了嘛。”
陈修洁斜了一眼，又道：“然后呢？”
“然后接着攻击海盗的由头做买卖啊。”
痕迹也不管陈修洁惊愕心情，侃侃而谈：“高丽参，皮货珍宝，大船大船的往这边运，这些在大昭可都是奢侈品。反观大昭的瓷器，茶叶，丝绸在那边同样也是奢侈品，这当中的利润总不会小，足够养一支登州水师了。而且顺道再打打海盗，说不定还会有一笔意外之财。”
陈修洁自是晓得痕迹所谓的横财。整个山东沿海，乃至浙江，福建整一条线上，活跃的海盗其实都与岸上某些世族有不行告人的往来。这也是为何朝廷禁绝不尽的根由之一，至于朝廷只能拿出“片板不得下海”的禁海令。
这几年才陆续放松了一些，但也必须有朝廷签发的出海令才可出海。
陈修洁骤然觉得今晚听到的信息量太大，自己一时半会都有些吃不用。当下起身道：“这些事事后再说，我且问你，你将这份小册子送到驿馆，又是何用意？”说着从身上拿出那本小册子，递了过来。
痕迹接了过来，扫了一眼，说到：“我说心系朝廷，心疼黎民……你肯定是不信的。”
陈修洁明白眼一翻。
痕迹又道：“为了搭上徐阁老的线，混个脸熟嘛。而且如果不是突然病了，我肯定要千方百计，装疯卖傻的凑到老人家跟前，就我适才跟你说的那些，我相信老人家会很有兴趣听的，说不定一兴奋我现在的许多麻烦事情就都解决了。”
陈修洁哦了一声：“那么当中陈条又是何人所作？”
痕迹道：“是我做的……你虽然照旧不会信。我有天做梦，有个白胡子老爷爷……”
陈修洁眼色徐徐不善。
痕迹梗着脖子道：“程咬金尚且都能梦里学斧，我为何不能了？”
陈修洁哦豁一声，反问道：“你可知三板斧是何意思？”
痕迹无语。
陈修洁继而道：“幸亏几多有些用，我就不追究你了。”
痕迹苦着脸，“敢情我拿出这么有用的工具，还要被怀疑人品啊？”
陈修洁啧啧两声，“人品？你要不是有个好爹，就你那人品，早给人沉了河了。”
痕迹不再说话，感受话题一直在偏啊。
陈修洁也听得累了，而且无论是册子的事，照旧刚刚痕迹侃侃而谈的内容，他都有须要好好想一想，某些点子，倒可以在下次参见徐阁老的时候，无意识的提上一提，临时瞧瞧反映再说。
父子两骤然都有种“交浅言深半句多”的感受，于是各自离去，思衬自己的事情去了。
西厢，痕迹气呼呼的坐下后，叫了小染拿了棋盘过来，一连输了十几盘后，桂春从外面回来了。
痕迹于是抬头，看向桂春：“上回让你送工具去驿馆？没留我的台甫？”
柘月
挖了一整天的地，满身酸痛！然后淋了雨，脑子也昏沉沉的！三天后回去，再好好改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