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如霜看明白了,若蝶才稍稍放心,又开口道:“姨娘这两日也勤些,晨昏定省的,莫要再偷懒,免得惹恼老太太。”
要害时刻,必须步步小心。
免不了,白老太太会因为白晏珠的事,迁怒到洛如霜身上。
“这我知道。”
洛如霜知道若蝶一心为她好,心中几多有些谢谢。
出了这种事,陪着她的,不是白衢,反而是若蝶。
也许,这就是人心吧。
……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叶香,风很淡,带着丝丝凉意,恰好能让睡意朦胧的人清醒。
今天是白晏珠回门的日子,跟预料得一样,三天已往,俞南深一次没有泛起。
只记得在嵘楼时见过他一次,也只看清了侧脸,正面是没注意看,如此说来,白晏珠压根都不知道他长啥样。
这次前来传话的,又是那位西施美人恕心,今日穿的是一身碧色云雁细锦衣,青丝用一支碧玉簪子束起,侧面别着一只银线流苏,周身透着清冷孤僻的气质,看着就觉得不太好相处。
“既然殿下不陪我回门,我便不等了,回府的路,两个丫鬟照旧识得的。”
虽觉得她不太好相处,但白晏珠照旧客客气气地回道,究竟这个女子对她没什么恶意。
即即是,频频看见她,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但人家也只是奉某个奇葩世子的命来传话的,欠好过多为难。
云菽听着,却有些着急,上次的事都在曜京传开了,伯爵府也已经知道白晏珠出糗的事,这次还一小我私家回去,让人见着,难免又会传出些欠好的来。
且昨日洛姨娘差人带了口信过来,说老太太听说那件事,气冲冲地下山回府了,洛姨娘还说,让小姐今天回门好好体现,莫要再惹怒了她老人家。
这……如果回门都是独自回去,没有新婚良人陪同,可想而知,别说讨她老人家开心,不把老人家气得吐血卧床,就已经是菩萨在天之灵保佑了。
“小姐!”
云菽叫了一声白晏珠,都快急哭了。
又看着恕心,嗵地一声跪到地上,哭哭啼啼好一阵,开口哽咽道:“恕女人,婢子斗胆,请您去跟殿下说一声,就说咱们白家老太太回来了。
“老太太身子骨弱,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家里人带话来,说老太太总念叨着想见孙女婿……纵我们小姐千错万错,老太太总是没错的啊。
“若世子殿下不愿陪我们姐回门,老太太见小姐独自回去,这一个不如意,又气得病发,岂不是罪过?”
虽然不知恕心到底是何身份,但云菽想着,恕心既是世子跟前的人,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唤她作女人,且对她很是尊敬,身份职位定然不会低,应该是个能在世子面前说上话的人。
若她都帮不上忙,那就只能看天意,听天由命了。
恕心微微蹙眉,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白晏珠连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为他,不至于。”
她也并非责怪云菽,只是心里忒过意不去,原本这就是她自己的事,偏生无辜连累这两个随着进来的丫鬟。
恕心退却两步,看着白晏珠,凉凉地开口道:“有些对不住白女人了,我在殿下跟前也是说不上话的,殿下从来说一不二,这次……真有什么公务也未可知,女人聪慧机敏,好好与白老太太说清楚,我想,她老人家也能理解。”
俞南深做什么事,从来都不会跟她多解释,自从回到曜京,他的情绪似乎一直不大好,她也未便为了白晏珠回门这点事,去惹俞南深不快。
“恕女人……”
云菽照旧有些不宁愿宁可,眼含泪光,还带着点点期许,不愿放弃。
“麻烦恕女人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一来二去的,白晏珠怕扯得越多,越举事堪,这才连忙打发了恕心。
云菽对她好,她心里明白,但没有谁天生应该这么对你好,也许在原主看来,她们只是婢子奴才,本就该为主子着想,但在她看来,她们都是领着微薄月钱的事情者,她们与她是平等的。
她不忍心,也不愿意看着她们当中的任何一小我私家,为了她去求别人,甚至还要向别人下跪。
送走恕心后,白晏珠拉着云菽到一旁坐下,两手握着云菽的双手,眼中划过一缕泪光,一闪而逝,转而语重心长地说道:
“云菽,以后你、云宝另有我,咱们三个,都要为自己好好在世,不要为别人委屈自己,你也不必为我至此。人活一世,开心最重要,若不能开心,也不要苦着自己,我不在乎那些虚的礼仪,更不会让自己亏损受苦,你们也要像我一样。”
人,最重要的是活得洒脱吧。
她知道,这话说给云菽听,云菽几多能听得明白,定会理解她的意思。
云宝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听完就过,纷歧定能明白其中寄义,说禁绝还会逮着她再问许多,所以趁着云宝去拿果子这个空档,与云菽谈一谈,也算了却心头的一桩事。
云菽抽出一只手,抹着眼泪,木讷所在颔首,心中悄悄想到,小姐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更该加倍地酬金小姐才是。
为奴为婢的应该都知道,能遇到一个好主子,简直是前世行善。虽然以前小姐对她们也很苛刻,愈甚做过杖责婢子,发卖青楼的事,但至少,现在的小姐待她们是顶好的。
如此把奴婢当成姐妹一般,平等看待的,在整个曜京城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
“小姐,果子点心都准备好……”
云宝提着一食盒子走过来,扫了一圈没看见世子,心中有些疑惑和记挂,都这个点了,世子怎么还不来,难道是忘了?
话卡在喉咙里,愣是没说完。
白晏珠笑了笑,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解释道:“今天就我们仨回去,乐得自在,挺好!”
说着,又伸手替云菽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你呀,脸都花了,快去洗洗,差不多也该走了。”
云宝虽觉得世子这么做有失礼数,但以前也有新婚儿郎因公务繁忙之类的原因,不能陪新妇回门的事,倒也算不得多荒唐,顶多让人觉得新妇在夫家不受待见而已。
又见白晏珠是真的不在意、无所谓的样子,便没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