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没措施跟宋元宝解释自己去不成的原因。
小家伙坐了好半天,最后往兜里揣了把毛豆,不忘捞个饼子,然后拽着温婉往外走。
温婉想着,都这会儿了,王瘸子就算会经过大槐树下,也早该走远。
宽了宽心,温婉跟在宋元宝身后,朝村口偏向去。
刚走到拐角处,就见前头不远处有个穿着粗布棉衣邋里邋遢的男人,走路一颠一颠的。
哪怕背对着二人,温婉也能从那走路的姿势猜出来几分。
“那不是周家村的王瘸子吗?”宋元宝一双眼睛滴溜溜在王瘸子的背上打转。
温婉怕被那人听见,忙一把捂住宋元宝的嘴,顺势将他拖到草垛子后面躲着。
宋元宝摘掉温婉的手,探出小脑袋去看,然后告诉温婉,“王瘸子被刘未亡人拉进去了。”
温婉不信,小心地伸着脖子往外一瞧,果真见王瘸子被人半拖半拽,还掉了只鞋在门外,不多会儿,一只手伸出来,把鞋拿走,那是只女人的手,手的主人是谁,显而易见。
温婉:“……”难怪预感嫁已往会被折磨,王瘸子果真不是什么好工具。
她心思一转,拉着宋元宝的小手就往刘未亡人家的院墙边跑。
看好戏使小坏这种事,宋元宝最拿手,他大步往前奔。
最后酿成了宋元宝拉着温婉去看戏。
——
王瘸子今日喝了点酒,原本是按捺不住想提前来看看他那如花似玉的未婚妻温婉的,谁料刚走到刘未亡人家门外,就被刘未亡人使了鼎力大举拖拽进去。
看清楚拽自己的人是刘未亡人,王瘸子马上吓得酒醒泰半,一把甩开刘未亡人,“干啥玩意儿呢你?明白昼的你把我往屋里拉,被人看见咋办?”
刘未亡人指着他就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个没良心挨千刀的,那天晚上在被窝里还说等过了年娶我进门,转头你就找媒人去温家说亲,要娶个哑巴,合着你是为了爬我的炕才说那些好听话来哄我的?”
王瘸子怕她那大嗓门一会儿把村里人招来,忙伸手搂住刘未亡人的腰,顺势掐了一把,好声好气地连哄带骗,“心肝儿这话咋说的,我买她,那是准备给你当丫头使唤呢!”
刘未亡人斜瞅着他,“我都听人说了,你准备给二亩水田五两银子做彩礼,哪家丫头这么值钱的?”
王瘸子搂住刘未亡人,往她脸上香了一口。
刘未亡人被男人三两下弄得来了劲儿,不即不离,娇嗔道:“猴急啥,又不是不给你,先去屋里,否则一会儿让人瞧见了。”
等王瘸子和刘未亡人进屋,搬了石头垫脚的温婉和宋元宝二人才敢从院墙外抬起脑袋。
适才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全听到了。
“王瘸子真不是个工具。”宋元宝趴在墙头总结,“这种人可不能嫁,否则你嫁已往得吃一辈子的哑亏。”
温婉没听他叨叨,她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忘了带火折子。
“你在找啥?”宋元宝发现她差池劲。
温婉打了个手语。
宋元宝很快从自己兜里摸了个火折子递给她。
温婉接过,又继续打手语,意思是一会儿她把墙角这堆干稻草点燃,让他四处大叫着火了。
宋元宝看懂,笑得蔫坏蔫坏的,明显举双手赞成温婉的整人行为。
准备好以后,温婉打开火折子轻轻一吹,立刻起了火焰,她往下一扔,恰好扔在稻草堆上。
干枯的稻草马上着火起浓烟。
两人齐齐跳下垫脚石。
宋元宝扯着嗓子大叫,“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这个时辰大多数村民已经从田里回来准备吃午饭,一听到声音,纷纷往外跑。
温婉和宋元宝早就躲了起来。
村民们只看到刘未亡人家院子里冒着浓烟,忙提桶吊水要往里冲。
正在服务儿的王瘸子和刘未亡人闻到了火烟味,吓得齐齐一哆嗦,王瘸子扔下刘未亡人,边提裤子边往外跑,这才刚出屋,刘未亡人家院门就被前来救火的村民们撞开。
还在系裤腰带的王瘸子:“……”
衣衫不整随着跑出来的刘未亡人:“……”
提着水桶的众村民:“……!”
——
乡下地方巴掌大,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晚饭时分,周氏已经带着温顺从娘家回来。
饭桌上,众人心思各异。
温父正在琢磨怎么告诉女儿王瘸子品德松弛,究竟与寡居多年的妇人勾通在一块儿不是什么色泽的,自家闺女还没出门子,不能让她知道那么腌臜的事儿。
周氏不吭声,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她不想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温顺吸溜一口汤泡饭,看向温婉的眼神轻蔑又嚣张,“小哑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家瘸子未婚夫爬了刘未亡人的炕?”
温父脸一沉,呵叱,“谁教你说的?”
温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不平气地吼回去:“原来就是,我又没说错,村里人都在传,还说那个王瘸子第二条腿都被咱村的人给打瘸了,跛着回去的。”
“吃饱了就滚出去!”温父气得胸口起伏。
周氏怕温父再动怒,忙拉着温顺出去,到门边的时候不忘转头看了温婉一眼。
温婉抬起目光回望着周氏,她的平静反而让周氏的某些心思无处遁形。
周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寻思着得尽快想措施把这损失补回来才行。
那对母子回屋后,温父搁下碗筷,对着女儿叹气,“前几日媒婆上门来说的那事儿,你别往心上去,王瘸子不是个好的,爹不会真把你嫁已往遭罪。”
温婉点颔首,心里有些小窃喜。
——
刘未亡人偷人的事曝光,她没脸出门,在家躲了几天。
这日趁着河滨没人端着衣服来洗。
没多会儿,温婉也来了,手中端了盆衣裳,身后随着条小尾巴,是宋元宝,他下学后没事干,来找温婉,温婉要洗衣裳,他说要来河滨玩水。
见温婉蹲坐在自己上游撸撸袖子准备洗,刘未亡人端上自己的盆,挪到温婉上游去,一边捶打一边指着旁边撵不走的鸡痛骂,“果真是只闷头鸡,三棍打不出个响屁来,活该没人要!”
宋元宝蹲在温婉旁边嗑瓜子,“温婉,刘未亡人拐着弯骂你。”
温婉比划了手势,宋元宝帮她转达意思,“刘婶子家院里的母鸡有人要,叫得又欢,全村人都听见了。”
刘未亡人脸一黑,“哪里来的小王八羔子,再敢乱说八道,老娘撕了你的嘴!”
温婉把衣裳放回盆里,站起身。
刘未亡人以为她被自己震慑住要走,心里沾沾自喜。
宋元宝叉着腰,满脸嫌弃地呸一声,把温婉的意思转达过来,“咱们去上游,省得什么脏的臭的都洗下来恶心人。”
刘未亡人气得一个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