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辩先是部署卫兵去从善坊戒严,便骑马直奔家中,王弘烈陪着李木杨一起去往从善坊,他还需要盯着李木杨,防止他跑掉。
李木杨坐的是陆家的马车,王弘烈在前面开路。
从善坊位于丰都市的东北角,距离安业坊约莫五里地,行进一半时,王世辩赶了上来,带来了虚弱的阿黄另有一包臭奶酪,王世辩本想跟李木杨一起坐进车厢内,可是闻着阿黄和臭奶酪的味道只好下了马车,骑马在一旁随着。
王弘烈与王世辩无语的对视着,二人都是眉头紧锁,不知道李木杨要这些干嘛,阿黄都快死了能派上什么用场,却也只能按李木杨说的办了。
其实那天李木杨看阿黄的精神状况就知道只是吃坏了肚子,不会是细小类的疾病,否则此时已经死了,对于狗拉肚子应急的措施照旧有的,也很简朴,他随身带了一只庆大霉素,直接灌进了阿黄的嘴里,这种药可以直接服用而且直接作用于肠道,对于拉肚子立竿见影,然后又喂了一大只葡萄糖口服液,增补失去的水分,待到从善坊时阿黄已经恢复了体力。
“阿黄,想要找到小主人,就要靠你了。”
李木杨拿着坏奶酪让阿黄闻了闻,就让阿黄下了马车,结果阿黄跳下马车直接突入了从善坊,而且劲头十足。
王世辩和王弘烈都惊奇的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明明拉得虚脱的阿黄从车里出来就变得这么精神了?
“快跟上啊!”李木杨提醒道,他忏悔没给阿黄绑条绳子了,阿黄的速度太快了。
此时众人才回过味来,这是要找人的意思,连忙冲进从善坊,追着阿黄。
从善坊是个小坊,两条主街,二十四道巷曲,各个路口都已经有卫兵扼守,不许任何黎民收支,只能在门口张望。
由于这里离洛阳城最大的市场丰都市很近,所以这里居住着许多胡商,张望的黎民当中时而有胡人低声说着叽里咕噜的胡语。
阿黄沿着墙根闻着,每到一个岔道口都纠结一会,再次沿着墙根走,速度时快时慢,尾巴偶尔摇晃两下。
李木杨和王世辩紧跟阿黄,后面是一队卫兵,阿黄跑,各人就随着跑,阿黄停,各人也停下,阿黄拐弯,各人也拐弯...
整个从善坊寂静无声,偶有几个卫兵不小心撞到一起跌倒的声音,黎民也是捂嘴偷笑,看着一堆男人被狗带的团团转。
待到一处小十字路口时,阿黄原地闻着却不再前进了,各人脸色一暗,明白了,是味道在此消失了。
李木杨四周望了望,见左边有家医馆,连忙上前询问道:“这两天有没有一个拉肚子的男子,年龄十八九岁,个子这么高。”
李木杨比划着六郎的个头,那医馆掌柜茫然的摇了摇头。
李木杨想了想又道:“这人爱吃奶酪。”
那掌柜眼睛一亮:“想起来了,应该就住在北面这条街。”
李木杨连忙拉着阿黄进入北面这条街,阿黄站在街口有些茫然的乱闻着,就是不前进,李木杨又将丫丫的衣服给它闻了闻,马上,阿黄又兴奋起来,而且似乎有了目标似的直接冲向巷尾的一家小院,随后阿黄狂叫起来。
这是一家破败的院落,院墙倒了一半,院内聚集着杂物。
就当卫兵正要冲进院子时,一个男子的身影突然一闪,上了房顶。
“就是他!”李木杨一眼就认出了六郎的身影。
六郎身体轻盈,刚一上房便朝南面跑去,而且速度极快,也就在一眨眼的功夫,跳上了第二家的房顶,也就在他想要越过巷道逃往另一边时,几枚箭矢突然射出,就见六郎身体一晃摔了下来。
“卧槽!”王世辩突然觉得差池,“你娘的,谁让你们放箭啦,我要活口啊...”
可是已经晚了,也不知道哪个弓箭手蒙的这么精准,一箭封喉,六郎已经死的扁扁的了。
“忘八,平时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准啊!”王世辩气的大发雷霆,对着那几个弓箭手每人打了个嘴巴。
李木杨蹲在六郎的尸体边看了看,微有感伤,这弓箭也不次于手枪啊,刚刚还活蹦乱跳,一箭就嗝屁了。
同时也可惜着,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纷歧会,破院里再次传来阿黄的叫声,人声吵嚷起来,陪同着打砸的声音,随后即是王世辩的哀嚎声,或许是看到了女儿的尸体?否则不会哭的这么惨烈了。
李木杨心里一紧,起身跳进了小院,就见院内一片杂乱,满地积水,一个倒地的洪流缸,缸口耷拉出一个小女孩的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已经毫无生机了。
这是在水缸里淹死的。
刚刚另有点同情六郎,此时却觉得此人就是活该,竟然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得了手。
虽然,李木杨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的怨念,他已经快步冲进了卫兵之中,将所有人都推开了,一把拎起丫丫的后背将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头朝下倒出口中的积水。
同时也检测了丫丫的情况,心跳已经停止,但时间很短应该还能救活。
连忙将她放平,解开衣领,跪在旁边对她进行胸外按压。
“你要干嘛?你这忘八啊...”
王世辩坐在一旁有气无力的骂着,在他觉得李木杨这是在轻薄自己的女儿。
一众卫兵连忙上前持枪将李木杨围住。
“都让开!我要救她!”
李木杨大叫一声,众人都情不自禁的退却一步。
王弘烈也退却着,他心里也很纳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名堂堂副将,无形当中对这个小子发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
只是,随后见李木杨与丫丫嘴对嘴,众人又是一顿错愕。
“我要杀了你啊...”
“不想救你女儿就杀我好了!”
李木杨大叫一声继续做胸外按压,他的喊声又将王世辩镇住了。
在场的卫兵究竟是经历过沙场的人,见惯了生死,对于一些新事物接受能力也强,如果此时有一名女子在场,一定会骂李木杨是个登徒子,但对于这些军人来说,他们更希望这真是一种救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