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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深闻鹧鸪

第六十七章 王家先祖(5)

江深闻鹧鸪 覃浠 2143 2019-04-27 23:56:25

  “你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裴子晗忍不住别过脸去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摇着头笑道:“没什么,不外是些疯言疯语,令郎没听到那是最好了。”

  王子服看着眼前这一抹孤苦身影,倔强的脖颈,和她那看似微凉却潜伏着深情的眼神。

  美丽,却也时常裹挟着怅然。

  她总是那样静静地,从不似同龄的女孩儿一样,憧憬期待着什么。她总是客套而疏离的笑着,就如同那微风下湛蓝的天空,一眼望不到边际。

  许是因为年少的她也曾有过无数理想,可期待却屡屡被失望替代,美梦也总会被现实叫醒,所以她总是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这期间他不知道她落空了几多想象,湮灭了几多期待,才会生出那么多惆怅而忧伤的失落和美好。不知是人生的朴素照旧缺憾,她真正拥有的美梦总是太少,少到让人发指。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遭遇,让她明白期待是何等的不切实际。或许在她看来,期待就如同那美梦般的晴空,蓝天,微风。

  可现实并不总如期待一般,更多的,是彻骨彻心的荒芜。

  即便一匹素锦能得一巧绣娘绣出这举世无双的传奇,却也终究不外是快素锦而已。

  丑小鸭就是丑小鸭,永远也变不成白昼鹅。

  王子服微微笑着低下头去,为各自面前的空盏续了杯:“女人是有过目成诵的本事吗?”

  “什么?”裴子晗没有听懂。

  “没什么,”王子服的嘴角礼貌的牵起一抹弧度,“我只是信口乱说的而已。”

  王子服突然开始明白她口里所说的命运,那是一种从出生就潜移默化天生注定了的事情,就如同年少时的生活遭遇肯定会为以后定下基调一般。

  或许于她而言,叛逆或许会试一个更好的选择,那或许是偶然命运的推动,或许是不愿随波逐流的一定抉择,亦或许是她与众差异的开始。

  可他知道,她不会这么做的。

  她做不到只为自己而活。

  他也一样。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他们是这样的相同又是这般的差异。相同的可以惺惺相惜,差异的却也出众而脱俗。

  从出生开始,他们就注定,与旁人纷歧样。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王子服看着裴子晗现在的眼睛,她的眼中似乎看不到同龄女孩儿应有的美丽感人的欣喜。即即是欣喜,在她的眼里,也一定是带有惆怅的。

  她的一生仿若都在灰心和坚强之间拉扯,宛如飘摇的蒲草试图深深地扎根在泥土中,任风吹雨打,也想抓住一丝温暖。

  王子服突然间有些心疼,明明照旧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世间为何要如此残忍独留她最后孤零零地一小我私家?

  王子服把先祖日志推了回去:“女人既喜欢,就留着自己看吧。”

  裴子晗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就仿若是从灰尘中开出的花儿,渺小而深情,坚决而柔软。

  让人无力反驳。

  “女人如今在吃什么药方?药可还够吃?不够的话尽管说,旁的地方没有,王家一定是有的。”

  裴子晗的唇边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自打记事起,就一直抱着药罐子长大的。这么多年市面上有的没的的药方怕是都吃过了,这会儿令郎突然问起来,我还认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覆。”

  王子服看着裴子晗有些青白的脸色:“原是我的过错,让女人平白无故遭了这么多罪。若不是我今日定要约女人出来,或许女人此时还在自家屋子里暖和的歇着呢。”

  裴子晗笑了笑:“其实今日我照旧要谢谢你的。”

  裴子晗看着王子服一脸不解的模样,嘴角弯弯:“平日里清攸阁最是冷清的,除了菁菁和萧萧另有奶娘,就不会再有第四小我私家收支。平日里能讲的话也是少之又少,今日在这儿同令郎讲了许多,心里照旧蛮开心的。”

  裴子晗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却突然捂着嘴没有征兆的咳嗽起来。

  那咳嗽剧烈的水平着实是把王子服吓了一跳,只见裴子晗面色泛起一阵潮红,就连眼眶也带着一丝氤氲,整小我私家都瘫软在凭几上,险些咳到神情模糊。

  待咳嗽终于停了些,裴子晗整小我私家都瘫在凭几上动都不动一下,只是捂在嘴上的手瘫软一般的倒在地上,淡白色的外衫上多出了肉眼可见的两滩血红。

  王子服着实一惊:“怎么会如此严重?不是说这些年在北方养得差不多了吗?”

  裴子晗闭着眼睛喘息了良久,终于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一棵树,从最开始被移了根就被判了死刑,这是我的命。”

  “上天不给我的,无论我十指怎样紧扣,仍然会走漏;给我的,无论已往我怎么失手,都市拥有。可惜,我的命里从来都没有获得这两个字。”

  “那你就没有畅想过吗?畅想有一天美梦都成真了。”

  裴子晗闭上眼睛,语气轻飘而淡然:“很久之前的事了罢,现在想起来,仿若上辈子那么久远。”

  “那你当年想了些什么?”

  “当年啊,我渴望着天雷勾地火,渴望惊天动地渴望刻骨铭心。”

  “嗯,确实挺小女孩的,”王子服笑道,“那现在呢?”

  “现在?”裴子晗重复的问了一句,闭着的眼睛突然流出两滴清泪,“现在我只希望细水长流,旦夕相伴,长恒久久。”

  “那你实现了吗?”

  裴子晗睁开眼睛盯着王子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

  裴子晗的嘴角泛起一丝酷寒的弧度:“确实,我这辈子,不值得拥有。”

  王子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了他之前推给裴子晗的先祖日志,推开一页,徐徐的读道:“嗜欲者,逐祸之马也。”

  裴子晗再一次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子服手里的日志道:“爱是玉成,不是考验。”

  “唉?你怎么知道下一句是这个?”

  “另有下一句呢!”

  “什么?”

  “生而为人,我们要做的,不是反抗长夜,而是享受春景。”

  “你都知道?”

  “都知道。”

  “照旧走不出?”

  “走不出。”

  “是你不想走照旧不能走?”

  “有区别?”裴子晗反问。

  王子服盯着裴子晗那一双带着一点讥笑的眼神,悻悻的别过头去:“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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