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阴谋显现
第三十二节混元宝珠（下）
西域衡宇修建大多不高，但屋顶形态各异，鲜少藏人。这萨满教的巫师既不是专业的搜捕人员，也不熟悉中原人多种多样的巷道战方式，压根没往天上想。搜寻了一会儿，实在没有下落，两人充满疑惑的走了，决定赶回驿站蹲守。
待二人走后，两名“工匠”汇合，潜回了穆萨的住处。
“盟主！重掌门，你们可算回来了。”两人刚摘下易容面具，宏阳便冲进了房间，一脸关切的模样。见二人无事，他挠挠头，颇有些痛恨。“到了约定时间，还不见两位，我急坏了，生怕有什么变故。早知该让我去乔装妆扮的……怎能让两位置身险境……”
重玉整理好衣衫，轻道：“无碍。绕了些路而已。”
聂书城示意重玉落座，听到消息的穆萨阿木朵兄妹也适时端了新鲜的马奶酒和茶水进来。重玉颔首以示谢意。兄妹二人与众人外交几句之后便自觉退下了，把房间让给他们议事。穆萨不久告辞便前往萨满教总坛吃酒去了。
“所藏之地查到了？”聂书城轻呷了口马奶酒，问到。宏阳颔首，“就在那圆楼背后的院落里面。那院落有三进，第一进门口六个巫师扼守，看样子是总坛巫师居所，约莫有二十多名巫师；第二进有四个巫师扼守，是一个花园迷宫，建得颇豪华；第三进有四个巫师扼守，但是内部似有巫师小队巡逻，预防颇严，未免打草惊蛇，属下便先退出来了。扼守各处的巫师看起来都是练家子，有些功夫。但一二进院落里的巫师脚步虚浮，即是有些身手想必也不足为患。属下看着那主持巫师亲自押送宝物进了花园迷宫，半个时辰之后泛起在三进院落门前，绝大多数宝物已不见，唯剩一个托盘。这个托盘被他带入了三进院落。”
“重掌门，你怎么看？”聂书城问到。
重玉轻道：“那托盘之上，恐怕就是他们悬而未决的混元珠。”
“真的是混元宝珠啊！”宏阳惊呼作声。但见聂书城和重玉一脸毫无波涛的样子，宏阳心下了然。玉清宫掌门亲自验过，哪能有假。只觉离奇。“盟主、重掌门，我们何时动手？”
“今夜便动手。事不宜迟，打他们措手不及方为上策。“聂书城道，”他们今夜将举行全体宴会，萨满教里的几位大人物都要出席。院落防守肯定不比往日严密，碍事的人也会少许多。”
“他们即便做好了防守应对，恐怕也预计的是后天夜晚才会有人突入。究竟今晚宝物刚入库，对于觊觎宝物的人来说，这里的地形阵势人员部署都是未知，贸然突入太过突兀。”宏阳若有所思，点了颔首，也认真分析起来。“那让我去吧，盟主！”
重玉道：“聂盟主你去二进院取天山雪莲，我去三进院。”
聂书城沉吟半晌道：“混元珠确实有较大可能在三进院。但是，比起对前两进院落的一知半解，我们对三进院是一无所知。此行实在凶险。况且……或许混元宝珠已被他们转移了位置。”
“即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该去的。”重玉淡淡答到。淡漠的言辞中，却透着十足的坚定。聂书城明白，自己的担忧是多余了。此趟昆仑两人一路同行，这位年轻的玉清宫掌门，性子看似清冷寡淡、不问世事，但这层出世躯壳之下，却有着及其坚贞隐忍的心性。他不愿过多涉足人世之事所以不会轻易应下任何事，但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肯定会做到。
“那照旧让属下前去三进院落。盟主和掌门都是一派之主，不行再孤身犯险。”宏阳一脸老实。
聂书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亦是我派支柱，生命无贵贱。况且只有重掌门才认得混元宝珠真身。”说罢，他转过身来看向重玉，重玉也已经起身整理衣装，“今晚是绝佳的好时机。取回混元宝珠，获得重灵道长下落，拿到天山雪莲，正好需要我们兵分三路。萨满教重地，人多反而欠好。便由我和重玉掌门前去。至于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宏阳思忖了片刻，名顿开，道：“我明白了，我带着门人前去捉拿那黑水沟村巫师，审问重灵道长下落。”聂书城徐徐垂了一下眼帘以示认可，重玉一手执拂尘，一手背于身后面向宏阳正色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要麻烦宏堂主了。注意宁静。”
宏阳见他如此郑重，也赶忙站正，抱拳道：“重掌门客气。正道之间守望相助是为天职，宏阳必竭尽所能完成任务，二位不必担忧宏阳的安危。倒是盟主和掌门，孤身前往未知之地，可要多多保重。山海盟门人已尽数待命于城中各处，如有危险，二位鸣箭为号，宏阳一定第一时间泛起。”
三人又讨论一番行动细节，方各自回到房中歇息休整，以逸待劳。只等午夜时分，宴会进行到后半段，众人皆醉眼朦胧放松警惕之时再出动。
几个时辰后，穆萨让阿木朵通报回了宴会最新进展。众人觉得时机已到，便迅速没入了黑暗之中。
萨满教在西域诸多教派中虽不强势，但势力规模扩张的极广，而且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被西域各国王权认可并扶持的教派。教中巫师多是来自各城镇乡村的贫寒青年，为了获得一个谋生的职业、宁愿放弃世俗情爱一心侍奉雪山之神，终身不得立室。教中这些巫师日常的薪俸尚可，但由于萨满巫师身份之特殊，平日里必须保持禁欲严肃的状态，鲜少能加入如此盛大的宴会，故现在次个个都开怀痛饮，好不快哉。
这夜，清冷妖异的红月之下，无数个玄色的影子从寂静的居民区往那歌舞升平灯火通明的萨满教总坛奔去，卡尔奈伊、巴拉曼、布尔格、都塔尔、弹布尔的声音以及分辨不出是笑照旧哭的人声混杂在一起，飘荡于鄯善城的夜空之中。阿木朵在这诸多声音的滋扰下，眼皮越来越极重，枕着对重玉等人的担忧徐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