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被套路的姥姥36
寺庙远处传来了一阵钟鼓声，游然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有些担忧。
昨夜聂阡不知为何一夜未睡，现下正在补觉，她只好靠自己继续视察了。
要不要找燕赤霞一起视察？有他的主角气场镇着，应该没有鬼魅会来找自己麻烦吧？
等等……她不就是鬼魅吗，她还怕什么鬼魅？
游然陷入了沉思。
猪猪：我说，姥姥的性格可没你这么磨磨唧唧，人家上去就刚，你别occ了。
游然：行行行，我刚行了吧！
于是很刚的游然决定直接去找慧光法师问清楚。
猪猪：不是……姥姥她是刚，但不是没脑子，你都不知道慧光是好是坏，有什么目的，你这不是自己往坑跳里嘛。
游然：啧，我犹豫你说我怂，我刚了你又说我没脑子，你一个系统怎么比人还难伺候呢？
最后在一人一系统的猛烈讨论之下，她们决定，先探听敌人内部情况，再调整作战计划。
现在慧光法师应该在正殿里供奉佛像吧……嗯，瞅瞅去！
……
兰若寺的植物各处生长，游然一路踏着野草，来到了昨日第一次见到慧光法师的地方。
游然走上殿前台阶，向上看了一眼。
不愧是传说中的寺庙，斗栱雄大，气势磅礴，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大雄宝殿”高居殿首，只可惜太久未经修葺，光华已不复从前。
她叹了口气，刚要提起裙子进去，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慧光大师，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妥了，您帮帮我吧。”
貌似是燕玉仪的声音……游然立即改变主意，躲到了殿外的墙下，竖起了耳朵偷听。
慧光：“夫人要是那么在意已往，就去找那位旧人聊聊，想必他也不会拒绝你。”
“要是能聊就好了，”燕玉仪压低声音道：“但是我年老是个是非明白，坚贞正直的人，他认定一件事便会打心底里坚持，怎么劝都不听……要不是如此，他当初也不会离家出走，踏上除妖驱魔的门路了。”
慧光：“冒昧地问一句，令兄为何会想要去除妖驱魔？”
“这……这。”
燕玉仪绞了绞手上的帕子，最终照旧说了。
“在我小时候，我们的父亲就当了地方上的一个官，有人为了行贿他就送了他一个瘦马，那个女人很白很美，父亲很喜欢，就纳了她当小妾，那段时间我父亲总在她房里留宿，也不来看母亲。”
“再厥后……母亲死了，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哥哥知道之后很是生气，借一次酒席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酒泼到了那女人脸上，他其时年纪也小，只是想抨击那女人，谁知道那女人被酒一泼，就地就变出了耳朵和尾巴……”
“没人想到世上会真有狐狸精这种工具，还好那日有一位老羽士路过，我们才得以幸免……”
燕玉仪说道这里，微微叹了口气，“横竖从那以后，哥哥书也不读了，就一心想着除妖，终于在一天夜里，他随着那老羽士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就是十三年，我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还以为他已经死在外面了，要不怎么连我嫁人都不计划回来看看呢……”
慧光听完她的故事，眼神也显出了些轻微颠簸。
慧光：“人生八苦，自古难全，只求不念过往，不乱于心，还请夫人想开些吧……”
慧光送走了情绪降低的燕玉仪，独自跪坐在殿中诵读经文。
他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撮裙角，他转头一看，只见一身白衣的游然走向了旁边的蒲团，虔诚地跪坐上去，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慧光朝她颔首示意了一下，谁知游然看着他一脸笑意地说道：
“不念过往，不乱于心……”
慧光想起这句话是自己适才对燕玉仪说的话，便明白了游然适才一直在外面偷听，但是他没有生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慧光：“不错，这句话要是同时能帮到施主便好。”
说完他便计划接着诵读经文，但游然盘算了主意，一定要了解他身上的秘密。
游然：“我有些好奇，法师您能做到这八个字吗？”
果真，听到游然的提问，慧光终于停顿了下来。
他转向游然，认真的解释道：“这八个字说出来容易，做到却很难，我自认为还未到达那一步，所以才会一直在这里修行。”
游然点了颔首，但是反驳道：
“其实我觉得，背负着已往生活也未必不行，”
“你看燕赤霞，他不就是记着母亲的恼恨，才得以翻越山川大海，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吗？是恼恨给了他走下去的动机，融入他的人格，也才有了我现在认识的他，我觉得不必非要放下已往……”
这下慧光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慧光：“这位施主……”
游然：“我叫游木兮。”
慧光：“……好，游小姐，人生短暂，纵使能活到百年，名利富贵能维持几时，花好月圆又能存在几时？最后都不外是浮生过眼，既然如此，为何执迷于这区区一种恼恨，反而延长最终修成正果呢？”
“修一切善而不执著所修之善，断一切恶且故不为一切恶所缚，应作如是观。”
慧光一脸劝慰的心情，他的身后就是一尊巨大的释迦摩尼佛像，慈悲的心情简直和慧光如出一辙，它两旁的柱子上还刻着一副对联：
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应如是观
无我无人无众生寿者皆无为法
游然：“……”
游然的头有点疼，她果真不应和慧光对辩，她基础就不是这块料哇！
可是她不想对话就这样结束在慧光普度众生的光线里，于是她最后还挣扎了一下。
“那……那要是他开心呢？”
emmm……她在说什么？
游然看着慧光一脸不解的样子，硬着头皮往下扯。
“别人觉得的恼恨，在燕赤霞看来是动力，在不停抓捕妖怪的历程中，他越发满足于这个状态，替母亲报仇，被人民恋慕，他不光不因恼恨难受，反而越发开心……开心你懂吗？”
emmm……不行，她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游然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慧光的心情，居然发现面前的慧光变得有些呆滞，嘴里还喃喃着“开心”两个字。
这不会是被她的话给绕傻了吧，她另有这能耐？
“横竖……横竖这是他的选择，只要他不愧于当下的生活，我都觉得可以，因为他没须要给任何人一个交待。”
游然鼓足勇气说出了结束性话语便溜了，留下慧光一小我私家独坐在大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