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云好容易送走了凰玥几人,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几人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虽强忍着没有露怯,照旧惊了一声冷汗。
他摸出块帕子将额头汗珠擦了擦,看见秦牧英那贴身小厮又慌张皇张从船舱里跑了出来,心中不由一阵急躁。
“何事惊慌?”
“殿下,我们世子欠好了!”
小厮跑得急,猛一停下来,只觉喉间剧痛,一口气憋在那儿险些上不来。
颜景云没好气的扔了手上锦帕,暗说一声麻烦。
“带我去看看,嘱咐船上人都给我精神些,别惊了皇太孙殿下!”
这秦牡牧英虽然是个废物,他爹秦延鹤却是个不得不给些面子的人物。
虽然秦牧英能救回来的几率很小,他照旧乐意跑这一趟,至少各人面子上过得去。
秦牡英躺在床上痛哼,身下垫的极厚。颜景云离了几米远,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嘉善王府的医生急的两条眉毛都凑到了一起,见颜景云进来,忙坐卧不宁的跪下请安。
“殿下恕罪,小民无能!”
颜景云没作声,直接越过他走到床边,探指捏住了秦牧英的手腕凝神细察。
片刻,他松手摇了摇头。结局如他所料,脱手却比想象的更狠。
秦牡英全身经脉尽断,骨骼枢纽也一处不落的折了。
原本以秦牡英的身体状况早活该于就地,那人却在电光火石之间输入他体内一股内力,聚在心口,勉强替他提着口气。
“回王府,让王爷为牧英世子准备后事吧!”
颜景云一句话,马上为一屋子人都定了命数。
从医生到佣人小厮,齐齐跪了一地开始扯着嗓子哭号。只不外为了他们自己,照旧为了床上那位,实在难说。
原本奴仆的命就是主子的隶属,秦牡英死了,他们无一可以幸免。
那哭声,各有各的绝望与凄凉。
颜景云不喜欢秦牧英,也厌烦这种局面,直接趁众人哭的伤心无声出了厢房。
月色皎洁,却无人欣赏。
因这儿闹腾了一场,怕惹事的人家远远的将自家船划远了去,这一片倒变得寂静无声。
颜景云一路加速脚步上了楼,推开了正东边最大的那间厢房的门。
“你另有心情在这儿睡觉!”
颜景云诉苦一句,关了门自顾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闷了下去。
窗户半开着,下头放了张美人塌。一人面朝窗口躺在上头,身上盖了件玄色熊皮大氅。
“好戏收场了,为什么不睡?”
“秦牧英没了,秦延鹤那个老工具怕是有的闹了。”
颜景云盯着那背影,莫名觉得他今儿心情很好,至少丝毫没受刚刚事情的影响。
那人动了动睡僵的身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低的轻哼。
“且让他闹吧,找死而已。父子二人共赴黄泉,说来也是一番韵事。”
“正是!”颜景云颔首,对那人的冷漠见责不怪。后又似想起什么,也随着笑了起来,“这算不算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