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许多花花肠子么?怎么,一只信鸽也敢让你说难处?”夏秀安斜睨着他,“你知道那晚为什么另外两小我私家会被赵管事抓住打死,而你却可以逃之夭夭?”
福贵一呆,那日事发后能从平日都是紧锁的后门顺利逃走,确实有些蹊跷,“难道是……”
“没错。是我给你开了门,否则,你早死在赵管事的乱棍下了。”
福贵倒抽了口冷气,明明之前他把她推下水,要淹死她,她为什么反而要救她?而她,究竟是怎么逃出生天的?至今,这事他都没想明白。
夏秀安将只咬了两口的涩苹果扔掉,把匕首在桌沿上擦了擦,“你不用臆测我为什么要救你。但你要明白,我既然能救你,也自然能杀你。如果你想你和阿香过上清闲的日子,就照着我的话去做。”
福贵脸上的横肉抖了两抖,边颔首边朝她走近道:“好。信鸽我可以想措施帮你弄到,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把信送给谁。再说信鸽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它又怎么把信送到你想送人的手里……”
他最后一个“里”字还未落音,却是突然一个旋踢,脚尖直奔夏秀安的胸口。
他的行动快狠准,这一脚带着风声,夏秀安若是叫他踢实,势必就地就要吐血而亡。
夏秀安一声冷笑,一个后折腰躲过这一脚,同时左手朝上一划拉,一蓬血雨从福贵大腿直飚而出。
福贵完全没料到柔柔弱弱一个闺阁小姐竟能反映迅速的避开他的偷袭,同时还能划拉他一刀,轻敌之下居然还挂了彩。心头大惊之下,也顾不得伤处,一个翻身,五指如钩,直朝夏秀安面门捣去。
夏秀安完全不惧,身子似是无骨,以不行思议的方位从他指尖逆转,同时以巧力把他出钩的手往下一拍,匕首狠狠扎下,只听得一声惨呼,福贵的一只手掌已叫她贯串在木桌上。
“张福贵,你是不是也太高看了自己?我没那个能力,也没胆放你这么个小人出尚书府。如果你一定要一意孤行,我现在就可以出去杀了阿香!”夏秀安本是秀美的双眼露出暴力而又狠辣的光,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福贵何曾见过如此模样的闺阁小姐,下意识大叫,“你不是五女人!”
夏秀安突然露齿一笑,一排整齐细小的牙齿如贝壳般闪亮可爱,“张福贵,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只问你答不允许?”
如此变脸,福贵一度怀疑是自己适才眼花。此时他已感受得手掌和大腿的巨疼,脑门冷汗直冒:“说到现在,你都没把要传的信给我。”
“这才是条男人。”夏秀安把匕首一抽,从兜里掏出张信笺拍在桌上,“阿香现在已经七个月身孕,实在不宜再随处奔忙。希望你能好好办成这件事,相信日后赵管事一辈子都不会找获得这个地方。”
福贵捂着手掌瘫在了地上,“阿香是无辜的,只要你不动她,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成。”
——
从福贵家出来,夏秀安穿过一条长街,望了望天,眼看和人约定的时间快到,爽性就近走进了一家叫回春堂的药铺。
药铺两间门脸,里面装饰古朴,兴许是因为天渐寒,没有一个主顾,人声寂寂。
坐堂的医生也不在,就只柜面上坐着一个手里抱了本画册在看的俊俏伙计。
“伙计,给我称二两毛葛藤粉。”
那伙计闻声抬头,看是个鲜妍的小女人,也没起身,“能否稍等一会?”
为什么要等?夏秀安一眼就瞪了已往,“没看到我赶时间吗?我是主顾,难道要让我等你把一本戏春图看完?”
伙计被呛得俊脸通红,站起来把书摊开解释,“我没看戏春图,这是……”
夏秀安不耐烦将他的画册一盖,“我对你的戏春图不感兴趣。快点抓药。”
伙计嘴巴张了两张,看她犷悍不讲理,只得将画册好生收拾好。挽了袖子,转身对着身后若干个药格找寻起来。
他从左边格子寻到右边格子,左右看了老半天,也没见拉开屉格称药,夏秀安恼了,“磨磨蹭蹭地,是担忧我没银子么?”
伙计转过身来摆手,“不是的。是我对这些药草置放的位置不熟悉。女人如果着急的话,不如去别家看看。”
“你说我等了这么长时间再让我去别家?你自己说说,这合适么?”夏秀安不乐意了。
“女人请别恼,我再给你找找。”伙计不得不又上下左右的翻找。
过了好一会,才见他似松了口气般将右下角的屉格抽开,拿了称和纸,将药粉给舀了些进去。
夏秀安付了银子,伙计将包好的药粉递给她,美意道:“女人,你可知道这毛葛藤粉的功效?”
这一定睛下来,夏秀安突然发现眼前这伙计长得还不是一般的悦目。剑眉星目,鼻梁挺括,眼眸同水晶般清亮,一身棉白衫子,衬得他皮肤更是净白平滑。一个小药铺伙计的皮肤,怎么可以比她这个娇滴滴女人的还好?
简直叫人羡慕嫉妒恨。
她瞅了瞅药包,“好说,好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听说这药粉吃下去之后身上能散发出一种极其迷人的气味。”
“极其迷人的气味?”伙计离奇地看着她,“你用么?份量是不是太过于……足了些?”
夏秀安奇道:“足一些,不是更能吸引人?”
伙计张口结舌,他很想告诉她,这工具并不属于迷香粉之类的。而接下来夏秀安说的话,让他彻底闭了嘴,“怎么样,女人我就喜欢用它引人入胜,不行么?”
待她提着药包出门后,他不得不望着她的背影慨叹,“这女人好生了得。”
“二少爷是说适才的那位女人么?”
一个浓眉黑脸的小伙计从后堂撩帘子进来,把湿手往身上背了背,“要说如今京城里好生了得的,可是夏尚书家的五女人。那女人的脸皮……啧啧……不外适才这位女人的言行与夏五女人可是不遑多让。难道是最近实兴这种女子反追男的戏码?”
他口中的二少爷摇了摇头,低头去收拾柜面上散落的残渣。小伙计忙拦住他,“这事就我来做。二少爷不是说已经约好苏大人谈事?快去吧,适才让您代小的一会班,小的已经万分过意不去,若是叫掌柜知道,还不剥了小的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