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5 血流如汞

　　琴音清澈明净，像是一道溪水，自悠远的山谷流出。

　　赵施然在天南山待了近一个月，又随着牧正阳、陆远行在山上写生，对天南山的地理阵势有些的了解。

　　陈梦瑶、毛嘉志紧随在赵施然身后，踩在松软湿润的长满青苔杂草的土地上，抬头是遮天蔽日的大树。

　　仅有斑黑点点的阳光，从树叶的漏洞透射出来。

　　赵施然、陈梦瑶、毛嘉志耳畔的琴声逐渐清晰，清脆悠扬飘逸洒脱中带着自得之色。

　　意境深长，神情洒脱，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隐隐现于指下。

　　赵施然、陈梦瑶、毛嘉志似乎身临其境，寂静的山林、淙淙的流水、奇石，怪松。

　　渔人卷起衣袖裤腿，提搂着鱼篓，洒脱行于水边，樵夫把斧锔弃于乱松间，自己在一旁的石头上小憩。

　　曲调时而上升时而下降，隐隐听到两人在一问一答。

　　谈话中似乎包罗天地万物、阴阳化育和生命道德的奥理，又蕴含看尽古今兴废千载得失是非只有青山无恙的感伤。

　　山中。

　　潭水碧绿，翠竹笔直。

　　水从深潭里流出，汩汩地向前流淌着。

　　牧正阳盘坐在乱石丛中，将枯木龙吟琴横在身上，闭着双眼抚按琴弦，整小我私家与青山流水融合，在弹奏中到达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突然间。

　　牧正阳听到了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声音，就像是汹涌飞跃的黄河在咆哮一般。

　　全身的血液循坏一周，徐徐地平息却似乎变得越发粘稠。

　　原本在五脏六腑内生生不息的内气，也有一部门转移到血管里，随着血液运转全身。

　　“这就是血流如汞吧！”

　　牧正阳借助书籍中朦朦胧胧的气体，把养身练习到第二层五脏六腑内气生生不息的境界有一个月的时间，迟迟没能突破到第三条理，没想到在山里静坐奏琴却意外突破了。

　　但弹奏的节奏丝毫没有乱，指尖流淌出的声音轻重变化犹如国画中的“墨分五彩”，条理富厚而鲜明。

　　强音似焦墨浓郁而坚挺，轻音似湿墨飘渺而明晰，其间又有富厚的过渡色彩。

　　虽然毛嘉志在扎fit人乐队当任吉他手，却是昌河艺术学院古琴专业结业的，曾经随着古琴名仆人承蕴学习了四年。

　　尽管在校期间也一直玩吉他，还随着陈梦瑶等人一起组建乐队，可在丁承蕴身边几年积累下深厚的艺术修养。

　　陈梦瑶听到琴音像是沐浴着清泉，心中的烦闷焦虑淡去许多，似梦呓般道：“这古琴声太好听了！”

　　毛嘉志点颔首，深以为然隧道：“这是十大琴曲之一的《渔樵问答》，几处乐句的强弱起伏演奏得很是潇洒飘逸，第一段入板后第十八小节、第二十一小节的两次落句原来是徐徐变强，但此人却处置惩罚为明显的变弱，令人感应一种悠然自得之气，第二段结尾的两次‘放合’乐句原来也应该是徐徐变强，此人则处置惩罚为徐徐变弱，令人感应闲情恬适，非古琴各人难以做出这样巧妙的处置惩罚！”

　　三人循着琴声继续往前走，穿过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不远处有一条两米来宽的小溪。

　　琴声似乎是和流水一起从山上流下来的，赵施然带着陈梦瑶、毛嘉志沿着小溪往上，爬上一道山坡可见一幽深的水潭。

　　水潭周围长满了翠竹兰花，遍布着巨细纷歧的平滑石头，一位气质淡雅的青年端坐在巨石上奏琴。

　　陈梦瑶、毛嘉志眼睛睁大，他们本以为赵施然口中的老师是一位白须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可他们见到的却是一位与他们年纪相仿的青年。

　　尤其是陈梦瑶，之前在南山酒业专卖店和牧正阳见过面，还质疑过牧正阳的密酒，呆呆地望着溪流当中似遗世而独立的牧正阳，“王主任说的那位居住在天南山山顶的隐士高人居然是他？当初在馨欣花店隔邻卖酒的那人？”

　　毛嘉志则是肺腑翻腾，古琴很需要积淀，满脸不行思议地呢喃道：“这人也太年轻了吧！竟然有着古琴各人的水准！另有这把琴，太简陋了吧，连油漆都没有上，但这龙头……像是活的一样！”

　　牧正阳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们来了！”

　　“老师，你知道我们要来？”，赵施然问道。

　　牧正阳微笑着点颔首，他养身操突破到第三层后五百米内的风吹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在陈梦瑶等人还五百米之外时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他自在铁口巷的救人风浪过了后，做事就一直很是低调，除了赵雨石等喜欢书法的人，险些没有人会来天南山，而他最近唯一显露自己的特殊之处就是在县医院救了叔叔牧大河，虽然做得很隐秘，但在门口碰到了王立刚，这次陈梦瑶忧心忡忡的来，很显然就是遇到了和牧大河一样的情况，县医院没措施解决，就让陈梦瑶到天南山来找自己。

　　陈梦瑶从医院出来有四个小时，见到牧正阳后急切地说道：“牧……牧先生……”

　　牧正阳继续把最后一段弹完，睁开眼望着陈梦瑶、毛嘉志道：“我知道了，你们先随着然然下山，在村口的老樟树下等着，我马上就来！”

　　“噢……”，陈梦瑶被牧正阳给震慑住了，脑中一片空白。

　　“这人太厉害了吧!问都没问，就知道了？”，毛嘉志惊讶不已。

　　牧正阳说完抱起枯木龙吟琴，足尖在石头上轻轻一点，身形就飘出去两三米远。

　　这照旧为了制止在陈梦瑶、毛嘉志面前显得太惊世骇俗，在脱离了两人的视线后，牧正阳血液里的气息集中到脚底，直接在大树间转腾挪移，身形宛如飘荡在山间的鬼魅。

　　陈梦瑶、毛嘉志随着赵施然下山，毛嘉志没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小姐姐，你也会奏琴、会医术吗？”

　　赵施然摇摇头：“我只是随着老师学习书法！”

　　“书法？你老师还会书法？”，毛嘉志合不拢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