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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大枭

第六十三章 煎饼饯行·听着难吃

战国大枭 柴门犬 2189 2019-04-08 12:00:00

  “顾兄来了。”

  将离笑着出来迎他,把他招呼进一处席位落座,“听说前几日小疾?”

  顾吟枫拱手道:“偶感风寒,现已无大碍,多谢九原君挂怀,承蒙令郎前些日子的看护,顾某明日便要回郢,此番特来离别。”

  “这就要走了么?”

  “是,此来确是唐突了一番,牵累许多,未便再做停留,办完事就该回去了。”

  将离点颔首,稍有几分失落,想着这顾吟枫在虎牢里的体现,也是个爽朗正直的人,若能有时间深交,定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听说从九原城出发至南郢,快马昼行夜歇要半个月。

  其实也还好,只是若没什么契机,又没有通关的符节,将离或许是不会去那边的。

  他轻叹一声道:“尝尝我的煎饼吧,现在去给你做一个,就当饯行了,正好我也想吃。”

  “煎饼?”

  顾吟枫笑了笑,眼睛往墙上的挂牌上扫视一下,“在下听闻了些,既然九原君想做,那便敬重不如从命了。”

  像吃喝玩乐这些花样,南楚是远胜天秦的,早在七国的时候,它便处在领跑职位。

  美食舞乐远甩诸国好几条街,像顾氏这种大商巨贾,什么鱼肉野味酪浆的都见过,饵饼粉糍也吃过……

  “煎饼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顾吟枫看着端来的盘子里,这个被斩成两截的裹了脆面饼的工具,又问:“这是咸阳宫中之物吗?”

  “不是。”将离摇摇头,“是我随便想了做做的,各人都说好吃,就挂了牌来卖。”

  “那这煎饼……”顾吟枫又向挂牌看了一眼,“只要五十钱?”

  “是啊,我这三样都是五十钱,顾兄觉得是贵了的?”

  “不,太自制了,这饼皮中有白面,那栗饵和粉糍中又是稌米,此等贵族宴享的食粮,五十钱实在是……”

  “原来也不是多稀罕的工具,就是想让各人都能尝尝鲜,卖得那么贵,哪有人会买?”

  “九原君不为利而惠民,在下若再多言即是好事了,就此打住。呵呵,这煎饼真不错,若我飞鸿阁也能做出……”

  顾吟枫说着停了下来,看着手里咬了一口的煎饼,边嚼边看,更是一种趋于分析的目光在审察着煎饼里面包裹的内容,嘴里也在慢慢鉴别着种种味道。

  将离暗自笑了一下:小样儿,想偷学我的煎饼。

  便直接说:“若飞鸿阁做了,会只卖五十钱么?”

  “呵呵。”顾吟枫有些欠美意思地抬头,“商贾逐利的买卖,若无回报,自是不会砸钱去倒贴,这或许就是商与贵的区别了吧。”

  将离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继续吃完了那个煎饼。

  顾吟枫擦擦手,面色突然犹豫起来,像是终于盘算了主意似的跟将离说道:“在下有一话,想请九原君代为转达。”

  “转达给谁?”

  他稍稍叹了口气:“郑姬,云娘。”

  将离猜到了些:“令郎请讲。”

  顾吟枫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关于那晚的事,是我用人不慎,这才拖累云娘险遭横祸,听说几个家仆不幸遇难,顾某深感自责。

  “且先前在下曾出妄语,聘妾一事实在厮闹,多有失礼,还请九原君代我向云娘转达万歉。”

  将离点颔首:“我会的,令郎放心。”

  “也怪我沉气不足,多年前的旧事惹得众口铄金,以至品性遭人质疑,也差点笞刑上身,多亏九原君脱手还我清白,在下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了。”

  “举手之劳,何以言报?”

  两人又做了些闲聊,过得一会儿,他便起身告离别礼。

  将离也向他回礼作揖道:“顾兄慢走,一路平安,后会有期。”

  顾吟枫稍稍愣了一下:“后会……有期?好一个后会有期,九原君保重,请留步。”

  ……

  谦叔将他送出门后,将离拿起刚刚自己吃了一半的煎饼,漫无目的地在店里走走,厥后站在中庭边的廊下啃饼。

  今天下雨本就人少,深秋的雨又是断断续续的。

  之前停了一阵,现在又开始飘雨,天空被一团团青灰色的浓云笼罩,店里掌起灯。

  此时已近下市,最后一桌客人刚刚离开,栗饵却出乎意料的还剩一盘没卖出,将离想再等等看有没有人来,不行就自己带回君府当宵夜。

  正这么想着,大门突然刮进一阵冷风,雨点子都被带着落了进来。

  他从廊下远远看去,厅中烛火昏弱,只瞧见那边进来一名面容清丽的少年。

  全身黛蓝,高辫披肩,肤色白皙,配了把长剑,看不太清。

  没穿蓑衣,身上也没有被淋得太湿,只是肩头沾了些雨,不像是用饭,倒像是来避雨的。

  来人在前厅环视一圈,又站到挂牌下看了一会儿,喊来伙计问道:“酪浆粉糍是什么?”

  听到这话,将离不禁扬了下眉毛。

  不是这话有什么问题,而是说出这话的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那人背对着自己,瞧不见脸,但那单薄身形竟一ㄇ有几分认识的。

  伙计毕恭毕敬地欠身回覆:“回客官的话,酪浆粉糍就是以酪浆泡制稌米做成的粉糍,馅里是豆屑,今日已经售完。”

  “栗饵有吗?”

  “有的,最后一份了。”

  “来一份。”

  “好嘞,您还需要此外么?”

  “煎饼是什么?”

  “粟黍和白面作薄饼,卷以鸡蛋、脆饼和鹿醢。”

  “不要,听着难吃。”

  将离刚咬下一口饼,边嚼边想这人谁啊,煎饼连见都没见过就说“听着难吃”,有些气气的。

  而且那应该不是一个少年……

  谦叔在柜台后面理账,瞅了一眼刚来的客人,听说他只点了一盘饵饼,看来是不会再点其他菜了。

  等做完这单收了钱就能签账关门,便有些闲下来地随意拨弄着算筹。

  栗饵一直放在锅里保温,所以“少年”刚坐下没多久,伙计便端上盘子。

  那人背对将离跪坐在席上,见背影像是尝了一口,尔后望向门外,像是在等雨停。

  将离双手握着煎饼,装作心不在焉的食客,慢慢悠悠地从后面走近。

  瞥了眼客人的长剑,只看到乌黑的剑鞘末端描了金线,隐隐反光,应该不是单纯的描线,是真金。

  又走近几步,已到那人身侧,将离才发现他腰间的另一柄……短剑……

  认识,太认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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