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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大枭

第四十七章 仙人徒孙·真相落定

战国大枭 柴门犬 3130 2019-03-27 12:00:00

  将离喊来狱卒给宁羊卸了枷锁,叫人端来盆水让他把脸擦洁净。

  宁羊盯着漂在脸盆里的麻布发愣,又看看将离和他身后的官员们。

  见这年轻的令郎朝自己伸手作请,依然是目光温和,而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却让自己直冒冷汗。

  他有些犹豫地伸手挤干毛巾开始净面,胡乱抹了一通。

  接着把脸埋进麻布中深吸了口气,冷布敷面,情绪也镇定了些,再次开口时,即是尽情宣露,没有半句隐瞒……

  ……

  前日刚过了中午,就有个眉心有大痣的男人来邮驿找到宁羊。

  那时屋内另有旁人,这人以邮递秘密公牍为由,将宁羊单独喊出。

  开口便问他家中是否有一对病妻痴儿,宁羊不喜外人知道自己的家中事,并没有就地认可,只问那人何事。

  大痣男人告诉宁羊,自己是赤松子徒孙的徒孙。

  太上祖师在仙逝前传了自己一味奇药,让他去资助品德兼备却又陷于现世磨难的贤者。

  宁羊听完立即告辞,说自己另有公务,欠好陪这位大仙聊天解闷。

  那人又拉住他,说这种药曾在别县让三个哑了几十年的人重新开口说话,还能使瘫人下地、健步如飞,使烂疮立痊、完好如新。

  如若宁羊想要,是可以立即赠与的,还就地往他手里塞了五十钱。

  宁羊手里握着钱,又见他说得神乎其神,有些心动。

  虽然自己的痴儿也吃了不少药,但始终没有一种收效,如今有个时机可以试试,只要吃不坏人,未尝不行一试。

  但照旧摇摇头,不信这种好事会平白无故落到自己身上,不外手里已经拿着的钱也确实不太想还回去。

  大痣男人看出宁羊的犹豫,立即抽出匕首往自己肚子上插去,从衣服里面汩汩冒出血来。

  随后又从袖中取出那药吞了下去,半刻不到的时间,血就止住,那人扒开衣服给宁羊看,腹部确实完好,没有半点伤口。

  宁羊这下彻底信了,连连颔首允许那人,体现愿意受药。

  可大痣男人这时又叹了气,说宁羊命中有一劫数,需得渡过之后,方能得药。

  若这药是白送给自己,那倒反而是不行信的,如今只要能治好家人,宁羊也宁愿受些磨难。

  那人给宁羊卜了一挂,说他今日要完成两件事情,只有按自己说的去做,才气救他妻儿。

  第一件就是昏后去南郊郑宅将一个叫金风的少年喊来邮驿,交与他一封检函,待到人定时才气让他离开。

  宁羊感应些奇怪,但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便一口允许下来。

  第二件,那人带着宁羊去市集上,在暗处悄悄领他瞧了顾吟枫。

  说这人挡了宁羊妻儿的生路,若是被人问起与他的关系,只要将第一件事推脱到这人的头上就行。

  那宁羊虽然不是傻子,隐隐觉得这是在诬陷他人。

  而且自己还收了五十钱,一旦被官府查出,可是要受刑的。

  大痣男人说这正是他的劫数,随后翻出一卷《日书》,结合上面的内容瞎掰一通,授与了宁羊化解之法……

  ……

  “所以……”将离想了想,“就有了昨晚的那套说辞?”

  宁羊点颔首:“是、是的。”

  “那他可曾说过,你被判刑后该怎么办么?”

  “他说……他说会来救我……”

  将离有些想笑:“这你都信?那先前你认人的时候,难道没认出那个眉心有痣的人么?连他都被抓进来了,还怎么救你?”

  宁羊支支吾吾:“他说、他说如果在指认的时候看见了他,那就是为了救我才故意被抓进来的……让我等他施法……”

  “……”

  将离彻底无语,难免想到原来的世界里那句“今年祖龙死”,政府者迷,连雄才如始皇之人也对此惶惑甚深,更况且一个小小的邮人。

  这时很自然地想起了些跳大神的、卖保健品的另有诈骗电话,演技拙劣却勾住了不少人,之所以上当也并非都是傻。

  其实在很洪流平上是因为骗子切中了受众的心理,引诱他们层层陷入,让人一点一点地掉智商,等智商都掉光了还都不知道呢。

  而这个马大又是些脑子的,不光能找到宁羊来调虎,还能捏住他的软肋,将他慢慢套进骗局,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

  他提前摸清了宁羊家的情况,先用神话传说来试探宁羊的可骗水平。

  一试不成后,再出第二招对症下药,让宁羊感兴趣。

  还往他手里塞了钱,这钱都已经握在自己手里,是很难再愿意还回了的。

  此时若对方照旧犹豫的话,便出绝招,见血。

  到了这一步,岂论是鸡血狗血照旧现代的番茄汁,只要效果震撼,都可以做到最后助攻,让人彻底相信。

  没有哪个诈骗电话是只凭一两句就能让人上当的,都是一步步去套。

  先说“你涉嫌犯罪”,把你勾住。

  再说“你这事儿很是难办”,让你着急。

  三说“我介绍个警察给你”,让你放心。

  最后“解决你的事情需要钱”……

  将离想到这里又挠挠脸,骗人花招都是一个套路,真是的,明明是挺智慧的人,非要用在歪处。

  那马大下了这番忽悠的功夫,连文衍也险些被他算计,竟都是为了栽赃顾吟枫,也不知道什么仇怨。

  他转身看向文衍,示意自己要问的人已经问完了,接下来列位自己看着办吧,随后便起身让位,站到一旁伸伸腿。

  文衍行礼后,与另几位令史商议起来。

  将离背起手看向高窗外,雨淅淅沥沥地要停不停。

  不外那股一直飘忽在虎牢中的混杂臭味似乎被雨水冲得淡了些。

  没过多久,周齐邯便出了份鞫书,由主审官文衍诵念。

  “鞫曰:九月丁丑日,邮人宁羊,一罪昨审已定,通钱五十,判黥为城旦。

  “二罪,知奸不告,以律当判腰斩。

  “三罪,诬陷他人教唆闯宅杀人,以律当用其欲加他人之罪而罚其之身,判车裂弃市。

  “综此三罪并罚,终判车裂弃市,此审已定,择日行刑。”

  宁羊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倒像是心里落了块石头。

  全身松了劲地任由两个狱卒将他提拎起来,随着挪动半步后突然挣开双臂,要往将离这边跑来。

  又被脚链绊倒,他顺势伏在地上用脑门砸地,一阵猛叩道:

  “请令郎救救小人的妻儿,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令郎救救他们……”

  两个狱卒立即上前要将他拖拽下去,被将离摆手叫停,他叹了口气正色道:

  “我刚刚说过,只要你能说出实情,你的家人朋友就不会有事,君无戏言,你大可放心。”

  “谢谢令郎,谢谢令郎……”

  将离摇摇头,心想:我刚刚可是拿你妻儿的性命欺压你的,你还要谢我?

  宁羊就这样一路哭着谢着被带走,几个令史在商量些事情,文衍独自朝将离走来深作一揖道:“下官也要谢谢令郎。”

  “嗯?文郡丞此话何意?”

  “若非令郎特意冒雨赶来,对宁犯动之以情,逼他道出实情,只怕下官是真要对顾氏令郎误用笞讯,造成错判,结果不堪其想。”

  将离笑了笑:“小事,没人受冤就好,只是觉得宁羊有点问题,多管了个闲事而已,你们都没怀疑过他吗?”

  文衍微微低了低头,道:“这个宁羊,下官与周令史也曾商议多次,但也只当他是遇事张皇。

  “况他已被见告诬人会被判以同罪,那可是车裂弃市啊,料他应当不会如此愚钝,哪知竟另有他妻儿的这层利害?”

  “他不是愚钝,只是心切,被人捏住了软处加以利用。”

  “令郎说的是。”

  文衍点颔首,又问了他是怎么知道宁羊家人的事。

  将离就与他或许说了些,说自己本还想去宁羊家里看看的,但怕延长了时间,便直接奔虎牢来了。

  话间,这个郡丞在心里修改了九原君的样子,瞧着年纪轻轻,旁人也都道他不问世事,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竟比自己看得通透。

  而文衍此时虽也清楚接下去该如何,但照旧情不自禁地拱手问向将离:“那接下来这樊马二犯……”

  “文郡丞既已知道真相,接下来便也好审了。那个樊诸,拿了烙铁啊鞭子啊吓吓他,不怕他不招。

  “只是那个马大,像是有些偏执的,笞训应该没用,越打反而越犟,那就跟他说说他太上祖师赤松子的故事吧。”

  文衍立时意会,笑了笑:“下官明白了。”

  “诶?”将离突然问道:“你信他那个戏法么?捅自己一刀没死什么的?”

  文衍轻笑一声:“江湖花招,利用市井却是有余。”

  “行,那下面就交给文郡丞了,我先走一步。”

  “恭送九原君。”

  ……

  回城的时候,出于好奇,将离去邮驿跟那个阿乐探询了宁羊家住的奉里。

  到了之后由里正引路,见到宁羊家那个种了两颗桑树的小院儿,门是没锁的。

  里正找了个隔邻的婆子先进去通知,过得小半刻才出来带九原君进到屋里。

  宁羊妻子面带菜色,身如薄纸,正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要给将离行礼。

  而他那个七八岁的儿子……

  将离一看这小孩儿的眼神就知道,这哪是光不会说话的样子,七八岁了,正光着身子在院子里捡土吃,明白就是……唉……放到现代也是难的。

柴门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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