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险些动用了所有军力,在庐江城,以及城周的山林,乡村,临近的几个郡县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也没有找到步练师的踪影。
这日,周瑜和周季搜完了舒县,在城郊的酒肆点了一点吃食,稍作休息。
“令郎,这都三日已往了,步小姐想必早已走远,不在这四周了,我们下一步可还要继续搜寻吗?”周季说得小心翼翼,其实是在提醒周瑜,失踪了这几日,八成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扩大搜寻规模,再寻几日吧,一个大活人,不行能就这样凭空消失。”练师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妹妹,此事又因他而起,他终究良心难安。
“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妥讲。”
周瑜看了他一眼,“你直说即是。”
周季望了望四周的士兵,凑过来对他耳语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大老爷和步夫人把步小姐藏了起来,要等到令郎您松口纳妾,才肯……”
“伯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周瑜一口否认,他们的为人,他照旧信得过的。
周季讪讪坐下,“那这步小姐到底藏哪儿去了呢……”
周瑜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叹息道:“主公听闻此事后,寝食难安,坚持要带兵亲自寻找,把回吴的行程生生弃捐了下来,其实练师若肯跟他,也未尝不是好事。”
周季摇头喟叹道:“要是她肯想通这一点,早就回来了。”偏偏她要一心吊死在周瑜这棵铁树上,他家令郎最是薄情,这些年伤过几多女人的心,他简直数不外来,怎么步小姐长大了也跟她们一个品德。
想到这里,他不禁愈发叹息起来,夫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魔力,能把心冷似铁的周瑜迷得这般帖服,他们几个私下里也八卦过他俩的事情,皆说是周瑜愿者上钩,一开始就一心往乔莞身上扑上去的,否则他怎么可能会亲手调教一个细作?
但是周季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家令郎实在是一个欠好女色的人,这些年向他抛过橄榄枝的女子不胜枚举,并非没有绝色,但都被一视同仁地拒之千里,他知道夫人一定另有此外地方是让周瑜着迷的,而且很有可能只有令郎一小我私家知道。
“想什么呢?还不快吃?”周瑜已经几口快扒完了饭,抬眼提醒了他一眼。
“没什么,”周季迅速回过神来,两口把碗里的豆饭吃完,“走吧令郎。”
黄昏,孙权搜完临近的须濡县,带着一行人返回庐江。
他们行经一片空旷的雪地,远远看到了一个颤颤巍巍的红衣身影正在雪地中艰难地挪着步子前行着。
孙权心下一震,陡生一种强烈的预感,挥鞭快马飞驰了已往。
红衣女子听到了马蹄声,转头望了过来,果真是她。
她清秀的脸庞冻得发红,眉眼里充满了浓浓的幽怨气息。她停住了脚步,站在雪地里怔怔望着他,神思模糊如一具僵硬的稻草人。
孙权下了马,解下身上的貂绒大氅,紧紧裹住她冻得发抖的瘦小身体。
“听公瑾说你离家出走后,我一直在找你。”他深深望着她的眼睛,“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非要离家出走,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有多危险……”他越说越心惊肉跳,幸好她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他面前,真是谢天谢地……
步练师眸色深深,干涩的嗓子艰难地发作声音,却抓了一个奇怪的重点:“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孙权疑惑地挠了挠头,“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步练师心里的恨意和怒火腾然升起,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这么多年一腔深情荒唐地错付,到头来体无完肤,还支付了那么大的价钱……
她悄悄低下头,生怕眼里溢出异常的情绪,她用指尖一圈一圈地缠绕着手帕,调整美意绪后,委屈地嘟囔道:“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我受够了——”说道后面已经泣不成声,两滴眼泪重重地砸了下来。
孙权心疼极了,斗胆执起她如寒铁般酷寒的双手,放在掌心搓揉呵护着,她也没反抗,任他捏来揉去。
孙权狂喜,一颗心砰砰砰地狂跳着,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语气努力平静道:“你既不喜欢周府,不如换个地方住?”
步练师幽幽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怙恃尚且还要依靠别人而活,我一个弱女子更何以堪?可怜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孙权挑眉说道:“你看吴王宫怎样?”
步练师一怔,继而答道:“多谢美意,可是练师不想再寄人篱下了。”
“傻子,”孙权朗声笑道,“给你一宫主位,你怎么算是寄人篱下?”
步练师蓦然名顿开,微抿着嘴唇,低头不语,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
孙权定定地望着她,“跟我回吴王宫吧,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
她低眉微微颔首,懦懦回道:“好——”
她酷寒的手在他的温暖下已经徐徐有了温度,孙权兴奋地吻了上去,是酷寒的风雪气息,另有她淡淡的清香。
他颇享受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轻佻挑逗道:“美人,明日,我就去向你怙恃提亲——这冰天雪地的,把人都冻坏了,我们现在先回去吧。”
孙权把她抱上马,自己也翻身骑了上去。
“驾!”他挥舞着缰绳,鲜衣怒马,心情好到极致,纵情驰骋在这迷茫的天地间。
冬日天黑得早,周瑜见孙权今日还不回来,心想他八成是在须濡歇下了,便早早洗漱完毕休息,准备明日早点起多寻一会。
“公瑾!”有人疯狂拍着门把他给吵醒了,门外响起了孙权奇特的降低浑圆的嗓音,正激动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慌忙披上一件大袄去开了门,“怎么了?”
“我找到练师了!她允许了要跟我回吴王宫!”屋内没有点灯,门内外都是一片浓浓的乌黑,孙权兀自喜悦着,没能看到周瑜由惊喜到惊愕的心情变化。
“你们?……”周瑜实在是受惊不轻,前几日还哭哭啼啼闹着要做他的女人,这么快就移情别恋,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