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毒
云清摇头：“没什么。”她瞥向他：“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都已经被朝廷通缉了竟还敢泛起在这里，不怕被人发现吗？”
许长承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他行了半日马才赶到此处，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眼下干燥的口腔被清水滋润，马上感受满身都舒坦了许多，他听到云清的话笑了笑：“夏小姐可能不知道，这人啊，活到了我这个田地，早就将生死弃之度外了，我是天下人眼中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躲得过月朔躲不外十五，能多活一天就赚一天，左右都是个死，早死晚死又能有多大差异？”
云清才不信他的鬼话：“你若是不怕死为何不留在京城乖乖就范，反而带着下属逃到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平城来呢？”
“为人主上，总要对下属们的生命卖力，他们愿意随着我赴汤蹈火是我的荣幸，我可以死，但他们不能死。”
云清道：“我觉得你们这些人好奇怪。”
“我觉得夏小姐也很奇怪。”
云清拧眉：“我奇怪什么？”
“寻常女子清醒后发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即便不寻死觅活，也大多会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可是你却能安之若素，非但不觉得畏惧，还能冷下脸对我冷嘲热讽，甚至冷静地向我要水要灯；在被我劫走的路上，你不忍气吞声以求周全便罢，另有胆子理直气壮地向我要求骑马弃车；半路出逃，明明有时机逃脱却不乘隙远遁，而是中间停顿，故意做出同我玩笑的模样。”
他的质疑连珠带炮，云清听在耳中岿然不动，“所以呢，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之前在树林里骑马逃跑的时候明明甩开我很远的距离，厥后为什么要停下来，所以事后我特意独自回到那片林子里看了一圈。”承王嘴角上扬，眼神透着光。“夏小姐想知道，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吗？”
“承王殿下还在逃亡路上，却有闲情逸致回深山老林里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小女子实在佩服。”
“我这人不羁惯了的，做事尽是随心所欲。”承王盯着她的双眼：“夏小姐转移话题做什么？你心虚了？”
“做都做了，有什么可心虚的。”云清扯扯唇，坦然地回视他道：“我其时停下的地方前面十丈开外就是一个深沟，我不停下来难道要等着掉下去吗？”
她回应的如此坦然，许长承倒不知该作何心情了。
“……能在发现变故后如此坦然自若地想出应对之策，夏小姐果真冰雪智慧得紧。”
云清帮他续满杯中水，“别当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讥笑我。不外你这话也没说错，我若是不智慧，又怎么能骗得过阴险狡诈的承王殿下你呢？”
许长承审察她整齐的衣饰，问：“看你这样子，似乎早就猜到我要过来？”
“这是自然。”云清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指尖在手心里搓了两下，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承王殿下又不是傻子，我说要独自赶路事后要与你会和这种鬼话你怎么可能会信？”云清低头浅笑：“你见过猎物会自己逃回猎人的笼子里的吗？”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许长承很困惑地想起猛虎在云清手下柔顺得犹如一只猫儿时的画面：“那只老虎为何会在夏小姐面前如此乖顺听话？”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云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夏小姐还敢与我谈笑风生，就不怕我再次对你倒霉？”
云清敲了敲桌子，“我若是怕了，自可在窗口洒一圈毒药，待你进来时就会立即中毒身亡，又何须我在这里同你空话？”
承王面色一变，突然低头看向还在手中握着的茶杯：“这水里有毒？”
“兄长早就猜到你今晚会来劫我，所以早在门外布下阵法，不外你比我想的要智慧。”云清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转身对他道：“我在你身上下了虚实散，你现在离开或许还能全身而退。”
虚实散虚实散，虚虚实实，只要中毒之人心中不起恶念，这毒就形同虚设，但他一旦意图对任何人倒霉，毒性发作就会把中毒之人折磨的死去活来，而且没有任何解药。
“来都来了，焉能空手回去？”许长承徐徐起身，面上不见喜怒：“夏小姐，到了我许长承手里的兔子，就没有重新跳回山林的原理。”
云清斜眸觑他：“你没有中毒？”
许长承没有回覆她的话，徐徐走向她。
两人之间另有三步之距时外面传入脚步声，紧随着洛晋离带人破门而入，看到站在云清不远处的许长承，面色沉到了极点。
“承王殿下。”
“洛大人，我们可真的是很久没见过面了。”许长承转头睇向他，对上他紧张的目光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向窗前的云清，一时间名顿开：“从前在朝中时经常听人说兵部尚书洛晋离不近女色，现在看来，似乎传言不行尽信。”
“承王谋逆是为皇上待你不公，清儿不加入朝中之事，也并未和前朝扯上什么关系，你为了伤她频频冒着危险找上门来实在是得不偿失。”洛晋离眼看着许长承一步一步走到云清身边，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这样……这样好欠好，我放你离开平城，你放过清儿。”
“我为了伤她？”许长承摇头轻笑，一把抓住云清的手腕，忽略她竭力的挣扎，扭头看向洛晋离：“洛大人实在是想多了，自如你心念于她一般，如夏小姐这般绝世无双的女子，自然是个男子都想据为己有，自古英雄爱美人，不是再寻常不外的原理吗？”
“你到底要如何才气放过她！”洛晋离朝他怒吼：“她从没有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你若是真喜欢她为何就不能放她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她是金尊玉贵长大的世家千金，你难道要她陪你一起颠肺流离，后半生过尽被朝廷他通缉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