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转道扬州
陆景明一小我私家百无聊赖的吃了顿饭，讪讪的离了青雀楼，悠哉散着步就回了寺库去。
平日里他是不怎么到铺子里来的，今日送走了温长青兄妹两个，一时也无事，便就逛回了铺子里。
彼时孙掌柜正幸亏柜上点账，他迈着步子进门，手背在身后，一眼瞧见的时候，心里却突然明白了——原来他不是无聊闲逛，而是基础心里放了事儿，心之所向，才走回了寺库来。
这个认知叫他捏紧了手心儿，轻咳了声：“孙掌柜。”
孙掌柜从柜后抬起头，瞧见是他，忙就把手上账本合起来，三两步从柜后绕到了前头来：“东家今儿怎么到柜上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景明也不说话，也不颔首，不置可否，缄默沉静了很久。
孙掌柜随着他服务许多年了，从他到歙州城，孙掌柜就跟了他。
那会儿孙掌柜家里也穷，他是有些经营的本事与才干，只是奈何素日里不爱甜言蜜语的去讨人开心，加上年纪也大了些，以往再别家上柜，总是不得重用，反倒动辄就要挨骂，旁人出了错，也一味的往他身上推，也就是那时遇上了陆景明，之后就一直跟在陆景明手底下服务了。
他虽然不会攀龙趋凤，但推测人心照旧能够的。
自己的东家是什么脾性，这么多年了，他几多是知道，这样子缄默不语，明白就是有心事，可这心事究竟要不要说出口来，他尚且没有盘算主意而已。
是以孙掌柜也不再问，就那么默默地跟在陆景明身后，一前一后的往后堂去了不提。
及至二人至于后堂，陆景明像是才定了心神：“扬州的事……先前派人回扬州去探询杜昶杀人的案子，另有秦知府与已故杜大人之间的关系，旁的倒都没什么，我今儿想起来，除此之外，另有没有此外什么事情？”
孙掌柜一时叫他问的有些发懵，丈二僧人摸不着头脑：“东家所说，此外事情，或许是指……什么事？”
要说什么事，他也说不上来，可是温长青那样神色急遽，偏又未曾刻意隐瞒，直说了与扬州命案有关，他想来，一定是其时他忽略了什么。
他原本想来，这究竟是温家家事，他欠好加入过问太多，然则见了孙掌柜，突然又想起来，心中总是安宁不下来。
陆景明的手指点在紫檀木的扶手上，闷声作响。
那声音似是惊动了他自己，他低头看去，见着自己指尖一递一下的，倏尔收了行动：“杜昶杀的，真的只是个屠户家的孩子那样简朴？”
这事儿还能有错吗？
孙掌柜啊了声：“的简直确就是个屠户家的孩子，否则秦知府即即是想压，怕也压不住。”
死的是个平头黎民，没根没底的，明白闹不出风浪。
前两日底下人又递了消息来，说杜昶又闹出那样的事情，他听来也觉得荒唐至极，才交接了下去，不必再探询此事，实在也是心里瞧不上这号人。
可要说这些事……怕还不足以叫温长青变了脸色，又那样急急遽的吧？
二人相交三五年时间，那是个极持重的人，虽然挚友一处，偶然也玩笑几句，但究竟是温家长房嫡长身世，总照旧要端着些气度的，是以似今日这般……
然而陆景明这头正沉思着，孙掌柜倏尔一拍脑门：“东家要说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我倒是想起来一样。”
陆景明侧目已往：“什么？”
“东家约莫没有放在心上，但其实先前咱们的人来回消息，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东家忘了吗？杜家那位大爷，原来说是要到杭州去收生丝的，可不知因何转道去了扬州，一住就是小半个月，整日里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什么正事儿都不干，这不厥后才沾上了人命吗？”
孙掌柜其实吃禁绝，陆景明看起来对杜昶的事情似乎又上了心，没有友爱的两小我私家，不至于为了旁人家的事劳心劳神，那也不是陆景明一贯的做派，这要说起来，也只能是为着温家的缘故……
可是刚刚得了回话时不上心，怎么几日已往，偏又突然上了心？
他因吃禁绝，回话时便多了些思虑，唯恐哪句话说的不中听，引得陆景明心中不快：“我是歙州人，早年间杜家那位大爷，也随着他们太太到歙州来探过亲，听人说起来，那位大爷，实在是个不学无术，又游手好闲的主儿，从前杜大人在世时，也管欠好他，也教不顺他，索性就不管了。东家，你说好好地，怎么会叫他去杭州收生丝呢？”
他与杜家的人情走动是没有，但是杜家做的生意，总归同他们陆家沾着点儿关系，以前听说过，哪怕是他到了歙州之后，尤其是和温长青友爱不错后，酒桌之上，也曾偶尔听温长青说过。
杜昶是个不争气的人，他虽是家中嫡长，可是杜家里里外外的事，大多都是他二弟杜旭在打理。
先前他倒真的忽略了这一点。
杜家今次是怎么了？怎么会放了杜昶到杭州去收生丝呢？这也就而已，这杜昶纵使再厮闹，总不至于把家里的生意也置之掉臂，转道扬州，只为寻.欢作乐？
这简直不大切合常理，若只为贪图享乐，苏杭地带，人间天堂，仙境一般，他即是往杭州，也有看不尽的美景，享不完的人生乐事。
“看来，这其中是有此外变故，泽川才会那般神色急遽了。”
他低声自语，孙掌柜听他提起温长青，心下了然：“东家请温家大爷用饭，是温家大爷又说起扬州的案子吗？”
陆景明摇了摇头：“我这时候回来，这饭不就没吃成吗？”他反问回去一句，才又去看他，“席间……席间泽川出去了一趟，不知所为何事，再回屋中时，脸色不大好，带了他妹妹要回家，说有十分紧要之事，且同扬州有关，我也没多问，只是走到铺子里，瞧见了你，才突然又想起来，也许一开始，就是我忽略了什么事儿，便顺嘴问上一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