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跪着的下人都快窒息在这一片平静里之时，李煜琰有些不屑的冷哼了一下。
“张小茹，你还真是个没用的奴才。”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李煜琰最终没用让张小茹跪下行礼。
这也相当于间接默认了张小茹的所作所为。
“呼。”张小茹听了，悄悄的松了口气。这次她真是有点冒险了，可能是因为从祁贵妃那边的发现，刺激着她想要快点摸清自己的处境。
不去想这些，张小茹的脸上又挂上了越发贱兮兮的笑容，龇着一口小白牙看着李煜琰。
“嘿嘿，谢谢王爷。王爷您真好。”
这几句话说完，饭厅的气氛一下子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活跃。
伺候的下人撤走的撤走，起来的起来，心中的不安都散去了。
“你说你忙了一上午，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工具让你这么累。”李煜琰说着，示意一边布菜的宫女把盖住的盘子掀开。
盘子掀开，李煜琰的脸瞬间黑了。
“这就是你说的大餐？一个上午你就做出这么个玩意。”
只见十几个盘子里，盛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土豆。土豆块土豆条土豆丝……
最可怕的是每个卖相都丑极了，一个切合李煜琰审美的都没有。
“你就让本王吃这个？呵，恐怕王府里的猪都不会吃。”
张小茹噘嘴，委屈的看着李煜琰，“没措施啊王爷，奴婢只学了怎么切土豆。就这，照旧伤了自己无数次之后才做出来的。”
说着，张小茹把一直藏在桌下的手拿出来。上面赫然包扎着无数的绷带，显得受伤惨重。
看着张小茹受伤的手，李煜琰显然有些语塞。
不等李煜琰反映，张小茹低头抹了一把鳄鱼泪，“奴婢遇见您之前一直是流浪儿，整天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盛大的节日能吃上一口热乎乎的烤土豆。所以这十几盘子在您看来也许不是什么好玩意，在奴婢看来，确实无上的珍馐美味呢。”
说着，张小茹体现的越发伤心，似乎真的被戳到了伤心事。
看着悲痛的张小茹，又看看她满手的绷带，李煜琰感受自己的心被什么戳了一下似的，有些发酸。他虽然杀敌无数，但是却少少接触女人，更是很少见女人哭。之前张小茹的架势一直都让他忘了这人是个女孩，直到这次。李煜琰才正式的注意到，面前的这小我私家，只是个生活不如意的普通女孩。
“本王不知道，你之前过得那么惨。”说了一句后，李煜琰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好僵硬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炖土豆吃。
虽然长相不怎么样，但是味道勉强还能下咽。所以李煜琰逼着自己吃下去，又看了看张小茹。
“还可以，你很有天赋。”
听到这句话，正抹眼泪的张小茹停下了。捂住眼睛的手有些哆嗦。
就这样两人一言不发的缄默沉静了一会，张小茹才哆嗦着声音告退。
李煜琰看着半跪在地上颤声告退的张小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别伤心了，以后在王府，不会再有那种生活。”说着，挥手让她离开了。
张小茹抓着那帕子，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脸，一路狂奔回屋里，趴在床上。
半晌，幽幽的笑声传出来，把过来看望的于倩倩吓得退却了两步。
张小茹就是张小茹，性情顽劣不要脸。她基础就没哭，也没有那么痛苦。哆嗦的手完全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憋笑憋到快爆炸。她实在是没想到李煜琰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准备好的一堆卖惨的腹稿都无处说。
而且，这土豆基础就不是她认真炖的，她自己尝了，味道简直是灾难。没想到这个傻瓜王爷还说什么“很有天赋”这种慰藉人的傻话，哈哈真是蠢死。
不外这种事只能自己暗爽，被王爷发现了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天知道她忍笑忍的何等不容易，嚯嚯嚯，王爷那家伙，真是单纯的可怜啊。
这么想着，张小茹笑得更欢了。
看着笑得精神破裂一样的张小茹，于倩倩理智的决定照旧不要管她为好。
这边五王爷对着那一桌的土豆叹气。
没想到自己还没说什么，张小茹那家伙就哭的不要不要的。
心灵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呆坐在原地，五王爷用筷子戳了戳开始变凉的土豆，心中突然腾起一股违和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第一次和张小茹晤面的时候，那丫头是不是偷了一块腊肉被自己逮住了？诶，等等。那既然这样，她平时怎么可能吃不上饭？
李煜琰突然记起来，张小茹不是什么弱女子，身手怎么说也是个三流武师的水平吧。平时还那么嚣张，她这种人会那么可怜？
这种人，会惆怅到吃不起土豆吗。
于是几秒种后，饭厅突然传来李煜琰的爆喝。
“让张小茹滚过来！”
一炷香之后
张小茹蔫了，老老实实的顶着一本《兵法》，跪在李煜琰的旁边充当雕塑。
“其实，其实我也不算骗你。”张小茹觉得自己有点冤。她重新到尾没说一句谎，怎么还怪自己了。“我刚流浪那几年，确实没饭吃。其时我不仅要和野狗抢饭吃，还天天预防着被那些难民杀了吃掉。我活到现在容易吗。”
偷偷瞄李煜琰一眼，没想到那家伙不为所动，连眼神都吝啬于给自己一个。
张小茹撅噘嘴，“王爷你是不知道我们这群贫民何等苦，我是真觉得土豆挺好吃的，也不算骗你。”
李煜琰听了，手中的毛笔停下来，突然抬头叫来管事的林嫂。
“林嫂，今天中午张小茹做的那几盘土豆留着，以后每天热一盘让她吃掉。”
说完，斜睨着一边的张小茹，“你不是爱吃吗，让你吃个够。”
“……”
张小茹更蔫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嘴巴也闭上了。
或许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煜琰才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书合上，冷冷的看向一边老实跪着的张小茹。
“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导致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嗯？”